張入雲只在技擊一流上獨步羣倫,真要是在浮雲子面前論這些道家數典,卻是堪稱門外漢,雖不知這量天尺是何等樣寶貝,但見兄長喜笑顏開,知定是件來歷久遠的道門重寶,他知紅連與百草俱是妖身入道,得了這般正經仙寶日後修行可省好些手腳,不由也帶二人開心。想着還有顧絕塵的錦囊未有取驗,忙又將那皮囊打開。
果然顧絕塵不愧乾坤教下制煉聖手,一時竟傾出一二十樣法器,且除有限兩三樣是刀劍一樣的兵器,其餘盡是各色各狀古怪奇異的法寶。浮雲子數十年修煉,都未煉成一件法器,如今見義弟三人一下子就得了數十件,他生性有些小氣貪婪,又知張入雲對法器一定向不放在心上,知內中定有自己一份,想道此處,登時喜上眉梢,險些連嘴都有些合不攏。
張入雲於一旁見老道人眉開眼笑,不禁莞爾,因想着祝玉柔下山爲自己一番勞頓,伸手便將其中顧絕塵一柄幽冥劍遞於她道:“玉柔你下山一回,暫佩此劍行走,也好防身,只是非到不能趨避時不得運用,如此一次下山平安迴轉不生外務,這劍日後就賜與你做兵刃吧!”
衆弟子都是道門出身,最重仙劍,祝玉柔雖是五女中性情最合宜恬淡的一個,但此時得蒙長者授劍,也是心上激動,臉色大變,驚喜之下忙離席拜倒,奉雙手將劍高舉頭頂承受了下來。惜霞與措霞與她最相交好,又是昔日主僕關係,見姐姐得了劍,忙夥着她把寶劍抽出細看,可玉柔守禮哪敢在師長面前炫耀,當時即是不允。引逗的二女只把眼望張入雲身前法寶張望,只想着可有自己的一件。未想早被做師傅喝罵道:“你這兩個惹禍的丫頭,私自外出開殺戒,與人結怨一事,我還與你二人沒算完,如今卻又想着取了法寶助長威風,再外出爲禍了嗎?”
二女本在興頭上,聞言便是臉上一冷,惜霞撇了嘴道:“師傅教訓弟子不敢忘記,只是我和師妹只多看了法器兩眼,卻沒敢想如大師姐一般的也得一樁寶貝啊!”
張入雲從旁聽了,知惜霞兩個在浮雲子門下少有約束,不然也不敢這般大膽在人前分辯,當時見兄長果然爲此有些臉紅,忙自開口道:“你五人中只你大師姐修行的有些火候,我這纔敢討了你師傅的令遣其下山,但就如此也得事事提防,小心應變。惜霞你二人先時不得告命,便私自隨同阿蠻下山救人,雖爲善舉,但實是太過魯莽,如不得天幸,此刻說不定已是遭了大難。且修道者功力越是精深,雖負責任也越是重大,如還是你二人這般玩童也似的性子,日後必要惹出大亂子來。今日授你大師姐飛劍看似輕許,其實也是我與你師傅多時往查的結果,今後待你二人火候到了自有遇合,但於之前還是守心養性,于山中靜修纔是正經。”
自得了龍陽後,張入雲終將一身缺陋被完,道法日益精進,惜霞二女上山修煉也有三年功夫,不是初入門第,自白日裡見了他便知其道法大長,平日裡這位師叔就不比師傅詼諧,於今一見更是不怒自威,一派氣度,輕輕幾句話,便將二女說的一陣心驚,俏首不由都低了下去。好在張入雲身旁的百草卻很隨性,見二人尷尬,即取了葫蘆中白雀丸分付了五弟子一粒,那丹藥是百草多年修煉,當時人手一粒,便得滿室奇香,衆女弟子不知這最小的師叔看似嬰童,出手卻是大方,知手上的是奇藥,忙展了顏拜謝。如此一來紅蓮也取了五粒晶光耀眼的玉酥珠與五人,那寶珠是採自與紅蓮爭鬥的蟾精顱頂腦海裡的寶物,可避百毒與毒瘴,外出江湖行走最是有用,五人爲此又是一番拜謝不提。
再說張入雲四位師長將桌前衆寶都翻揀一邊,除紅蓮見內裡一隻金漆梳子造的精巧,隨手插在腦後長髮上,其餘的他姐弟二人都未看在眼裡。張入雲也不喜身上這多累贅,便將其交付與浮雲子,由他掌管,日後查驗威力,再相形賜於衆門人。不想浮雲子法力雖低,但一雙老眼卻不昏花,當時見皮錦裡還有一個用藍布做的荷包,當時心中一動,卻將諸寶收好挎在腰間後,獨留了那荷包打開來細瞧。傾刻倒出,卻是一隻三寸見方,製造的極精巧細緻的三層矮塔,透體玉潤,直欲流出水來。
衆人見那寶塔制的細密,也不由眼前一亮,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浮雲子自經那寶塔入手便覺一陣沁涼,展轉把玩,見塔底下有一陰陽魚太極圖案,白眉垂動,心上念起,扣指輕輕一扳便將那太極陰陽分得開來,當時就聽一陣玉鐘聲響,那本還是寶光掩蘊的玉塔頓時精光大造,光芒漲了足有百倍,把個玉泉山二雲觀都照了透亮。其光暈一波波盪漾,度起光華竟不在那量天尺之下。老道人膽小怕事又心貪,見那寶光沖天,忙俯身將其掩住叫道:“乖乖!這是個什麼寶貝?怎有這般亮的寶光?不行,還是先收起來在說,別讓山下那臭狐狸看到,不然這寶貝可留不長久。”說話間老道人便又要扳動機括想將玉光收籠,誰想那陰陽魚易分難合,老道長拼了幾次力氣也未將那機括扣動。
正在浮雲子憂急時,坐於一旁的張入雲腕上的乾坤鐲爲寶光長時照耀好似不奈,當時也是一陣金鳴,旋也顯了威力,寶光大作生的金光萬道,竟與那玉塔白光鬥在了一處,一時雙方不相上下,金白二色精光越來越盛,修爲淺薄些的惜霞四女,最後居然連眼睛都不能睜開。張入雲見這兩般寶物剋制,顯瞭如此靈異,忙壓制乾坤鐲將其光芒收籠,果然對面玉塔也得寶光掩息,緩緩收動威力。於是浮雲子才得空將玉塔下太極圖案收整,趕忙又揣回荷包內,這才抹了一頭的汗水,慌亂之下氣息粗重的好似才與人大斗了一場。待回過意來,這才問張入雲道:“這是個什麼寶物?賢弟可曾知曉?”
張入雲見兄長來問自己這一外行,只能皺眉苦笑,但猛一回想,卻憶起當時青城黃龍一行人曾有道要與顧絕塵想借剋制自己混天綾的異寶。這才若有所悟道:“我這腕上的乾坤鐲與混天綾一般的陽剛勁猛,莫不是這小小玉塔便是黃龍道人所說的什麼清淨臺?”一番說的百草連連點頭,浮雲子卻是一頭霧水。爲此少不得張入雲又將前番事說詳了一遍。到底老道人久在玄門,不比張入雲識淺,聽得一番話,已能知曉那玉塔的功用,當時便是開了顏,滿面驚喜。
張入雲見道人這般顏色,知他有意與這清淨臺,有心成全,忙開口道:“這物事在我和百草紅蓮三人眼底都不曾發覺,只兄長一人認出,足見與兄長有緣,莫如就由兄長取了,日後也好於修行上運用。”
浮雲子雖是臉老皮厚,但也能聽出義弟是在有心成全,心有所在,即時眼花耳熱,可老臉也終究一紅,好在他自有說辭。當下裡先滋了一口酒,方遮羞紅了臉眯了眼睛笑道:“入雲你有所不知,非是我貪圖這件寶貝,只是阿雲你平日裡總是在技擊降魔法術上下功夫,但正經坐化修真上卻少用了一分心力。哥哥我這三年來修習白陽圖解和五雷正印也算小有進步,而那《內景元宗》我也修到了第三篇,自負雖不得大進益,但與三年前已是不可同日而語。你這清淨臺擅於收斂陽氣,若得運用可收轉陰陽,正是道者煉丹時最大的庇護,仗此一物,至丹成時節寶氣也不得升騰,恰可容我安心祭煉丹藥。呵呵,我也入得峨嵋門下一甲子時光了,到今日才具道力制丹,若得丹成,倒了我一樁心願。”
張入雲知自己兄長詼諧風趣,但於正經道法上卻是絕不敢開玩笑的,峨嵋爲天下正宗,道法嚴謹,能自負煉丹者不獨是法力高深,便是道法心術也是超人一等,今見兄長開口,知他於這幾年內也是道法精進,不同凡響,心上喜悅,忙起身行禮與兄長道賀。衆弟子見師叔大喜都恭身爲祝,忙嘩啦啦跪了一地與師傅進禮。浮雲子多年道法不進,只在江湖上打混,與張入雲結識後不足四年功夫,便得當日想都不敢想的境界,此時安能不心喜若狂,再回首五十年風雨飄搖,老道人雖笑的開心,但眼角處卻不由露出些淚花。正在衆人興高采烈時分,忽聽得當中道長驚呼道:“大夥且莫忙着高興,這個!這個!師傅我一時想起來,雖然有了這清淨臺做庇護,只是丹爐還無從着落!入雲啊,這樁事,老哥哥我還得和你好好商量商量!”一句話說的張入雲打了趔趄,衆弟子險險摔倒!
再說衆人第二日晨起,祝玉柔領了師命,備了行囊掛了寶劍往東方護送靈龍女不題。張入雲卻早起,步得浮雲子內室與其商量一事。老道人因昨夜高興不防多喝了兩杯,此時還未全醒,見兄弟於門外靜候,忙披了直裰來迎。二人昨夜因弟子跟前不得詳談,如今才得了空閒將張入雲出行這一年多來境遇道個周全。待聽得義弟交待,果然已失了童身,道人臉色一黯,勸慰他道:“世事難料,兄弟即已出了心力便不用再多掛懷,許是你數中該遭這劫難,不然的話,你也不得西行萬里,採了真經,又盜了龍陽,得今日功行了!”
張入雲早將此事看透,聞言也只一笑道:“兄長不用安慰小弟,此樁事弟已不放在心上,今晨來請見兄長,主要還是爲了紅蓮一事與兄長商量!”一句話說的浮雲子好生奇怪,忙道:“紅蓮妹子怎麼了?我看她不是挺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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