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先醒來的是唐彥翊，看到熟悉的場景，他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 看了眼身旁累到的念念, 他有點羞愧又有點滿足。要是她知道自己又佔了她便宜會不會更不願意接受他了。
唐彥翊趕緊起牀, 也來不及給自己收拾, 先忙着清理唐念夕的身體, 再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輕手輕腳地給念念套上，雖然過程煎熬，但也能忍下來。隨後又將她抱去了自己房間的牀上, 安心地回到案發現場毀屍滅跡。
換牀單，開窗戶, 噴香水, 再去洗牀單, 一切完成後他才勉強鬆了口氣。
唐彥翊吃飯的時候很心虛，他看着緊鎖眉頭的唐念夕, 很想問問她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又怕露餡。
“你爲什麼一直盯着我看。”唐念夕整個上午都在想自己渾身散架在唐彥翊牀上醒來的原因，“我是不是做了什麼奇怪的事？”
“你知道了？”他早該知道的，就算念念是隻小雛鳥，就算他們的第一次過程不算完美, 她也不至於什麼都不懂。可她一點都沒有要怪他的意思這也太不正常了。
然而下一句話打破了他的幻想。
“我是不是也有夢遊的毛病？還有你昨晚睡哪兒了？”唐彥翊的門是她鎖的, 她理所應當就認爲也只可能是她自己開的。她覺得昨晚的記憶好像擱置在哪個角落裡了, 唯有夜裡的那個春丨夢倒是清晰異常, 想到這裡, 她就一陣臉紅。
“啊？夢遊？你沒夢遊，是我把你抱去我牀上的, 你那張牀太小，你滾下來了。也有，誰也有？”
說瞎話不打草稿。
唐彥翊算是知道了，唐念夕把他們昨晚“顛鸞倒鳳”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他也不知道是該安心還是失落了。
“沒什麼。”她不敢再看唐彥翊，總覺得越是看他那張顛倒衆生的臉就越是容易勾起昨夜的那個夢。
***
“什麼，才半顆就成那樣了，藥效這麼猛。你再說說細節啊。”
唐彥翊一大早就去找季景深興師問罪了，但他沒想到對方不但沒有要解釋的意思，還對他和念念以身試藥的“經歷”十分好奇。他沒敢提，雖然一開始是念念勾的他，但後來主動的卻是他。
他把東西物歸原主，順便問道：“這東西你哪裡來的？”
“怎麼樣，什麼感覺？”這藥也不是他故意要給唐彥翊的，“我就是好奇帶回來了一點，據說對男人很有好處。”
唐彥翊鄙夷地看了季景深一眼：“原來你不行。”
他說話向來不客氣的，季景深也不是小心眼的人。
“反正你也沒吃虧，再說了，這本來就是夫妻之間增添情趣用的，你和你家念念不是正好缺少那點兒‘情趣’嗎？”
唐彥翊鄙夷：“你的意思難不成還要我謝謝你？”
“不用客氣，你和我分享一下具體的感受就行。”
“有什麼感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他對他的身體情況一清二楚。
季景深一副很可惜的樣子：“念念跟了你也算是耽誤了。”
唐彥翊懶得和他再廢話。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對她是真愛。”
“可她好像不記得了。”
季景深半開玩笑道：“沒事，要是記得才更麻煩，不過，你這算得上‘迷丨奸’了吧，要是被揭發了也不知道要關幾年……”
唐彥翊沒什麼好臉色：“藥是從你手裡拿回來的，要是問罪，你也逃不了干係。”
“……”
*****
樹上的小鳥啾啾叫着，一掃冬日慵懶的寧靜，唐彥翊聽着卻只覺得鬧心，他正因爲前幾天的禽獸行爲心虛糾結。念念知道的話，一定會殺了他吧。已經知道他誤會了她的情況下做出的侵犯行爲和揪着她莫須有的罪過施行的“懲罰”手段這兩者的概念是不一樣的，這也是他心虛的根本原因。
心虛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他今天沒有再鎖門。
當唐彥翊回到家看到唐念夕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地看着電視的時候，他心裡有點得意：看，我不用鎖住她，念念也會留下來，她鐵定是愛我的。
“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唐念夕將茶几上的涼拌黃瓜往他面前推了推，“吃嗎？”
唐彥翊擺了擺手，他從來不吃生的東西，也不愛吃酸的東西，眼前的這盤泡在陳醋裡的涼拌黃瓜顯然不合他的口味。
“我回來陪你。”他怎麼可能承認自己其實潛意識裡是不放心的呢。
“不需要你陪，我自娛自樂挺好的。”
唐彥翊聞着一大股醋味，鼻腔實在不堪忍受：“現在天還沒熱起來，你怎麼吃這麼涼的東西？”
“沒辦法，家裡只有蔬菜水果，我又不會做飯，餓了只能這樣吃。”
之前唐彥翊對她的教育就是按照自己那套來的，所以家裡拒絕出現零食這類沒有營養的東西。
“我帶你出去吃吧。”
“好啊。”唐念夕答應得很爽快，她是真的餓極了。
她把沒吃完的黃瓜裝進保鮮盒蓋上蓋子，放進了冰箱。
“直接扔了吧。”
“你怎麼這麼浪費，我下次餓了還可以再吃的啊。你又不能在我餓的時候隨時出現帶我去吃大餐。”
這話聽上去像在撒嬌，唐彥翊聽着很受用。
“以後你想吃什麼出門也可以買，這裡附近就有幾家不錯的餐廳。”
唐念夕剛換了鞋，等着唐彥翊帶她出門，知道自己的“自由”不被限制的時候，面色一點都不顯。她得等唐彥翊真正放鬆防備的時候逃之夭夭。
“知道了。”
***
唐念夕這次出來就是爲了勘察地形的，她看得出唐彥翊最近明顯對她開始縱容了，應該是已經知道他誤會了她，所以問心有愧，不好繼續以那種非人道的方式拘着她。
唐念夕是個路癡，這是她出國以後幾次在當地小鎮迷路之後才發現的事實，其實也不怪她後知後覺，以前一直待在熟悉的地方，就算是去陌生的地方也隨時有人帶着她根本不需要記路，一個人出走的經歷少之又少。
所以車子一路行駛的時候，唐念夕一直盯着車窗外的指示牌，還不忘在手機備忘錄上記下路名。她已經兩年沒回來了，很多地方都變了，她得重新熟悉。
“叔叔，你這條路熟嗎？上班也從這兒走嗎？”
唐彥翊正忙着開車，哪顧得上唐念夕的小心思：“嗯，這條路不會堵車。”
既然是他走慣了的，那她肯定不能走這條。
***
兩個人進餐廳遇到了想不到的熟人。
林葉紫正在這裡約談客戶，對方是位爽快的女士，合作意向達成兩人正準備各自離去，就在結賬的時候碰到了排隊的唐彥翊和唐念夕。
“念念，沒想過在這裡見到你。”
林葉紫是激動的，但有唐彥翊在，她不太敢表現出來，她記得他當初警告過自己不許再聯繫念念。本來以爲這輩子兩個人都不會再有機會見面，沒想到他們的緣分還沒盡。
唐念夕沒想到會有意外之喜：“葉子。我們一起坐吧。”
林葉紫看向唐彥翊，這個男人雖沒有真正出現過幾次，但他好像就是有一種不用出面就能威懾住人的氣場，否則不會連她那善於拿喬的父親都不顧身份巴結他。
“叔叔不會介意的，對吧？”唐念夕朝男人粲然一笑。
兩人約會臨時變成三人的太怪異了。
唐彥翊默默走開：“隨你。”
再見面，兩個女孩子都默契地沒有提當初的事，唐彥翊在一邊和盤子裡的牛排較勁，一邊還在優雅地偷聽。
……
“念念，你好像變了很多。”
“可能出去一趟，心胸開闊了不少。”重逢的喜悅讓唐念夕連飯都顧不得吃，“你呢，你現在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我已經回我媽媽身邊了，每天都過得很開心。倒是你，我之前寄給你的明信片你收到了嗎？”
“什麼明信片？”
並沒有參與談話的唐彥翊身子一僵，怎麼又有心虛的感覺了。
“那可能是路上弄丟了吧。”林葉紫也不介意，她不是傻子，自然能感受到唐彥翊對唐念夕的管控，那些信件大概都沒有到往該到的人的手裡就被他攔截了吧。
“念念，我馬上要結婚了，你呢，你有男朋友了嗎？”
很難想象有朝一日念念可以脫離唐彥翊的管制成立自己的家庭。
顯然，這又是一個敏感的話題。
唐念夕並沒有表現出異樣，她看着好友關切的眼神，說了謊：“有啊，在國外呢，是個很漂亮的男孩兒。”
唐彥翊這回鎮定不了了。他顧不上同桌寒暄的林葉紫，轉身面向唐念夕：“東西都涼了，別吃了，我們換家店。”
東西涼了再點不就行了，更何況現在又不是大冬天，哪那麼容易涼。他這哪裡不對勁了。
“你幹嘛，葉子還在呢。”他這樣也太失禮了。
被某人忽視的林葉紫並不計較，她是知道念念這個叔叔的強勢的。
“沒事，反正我也吃過了，念念，你無聊的時候記得找我，我給你名片。”
唐彥翊想把人拽走，但唐念夕是真心想要和林葉紫聯繫，哪裡會讓他得逞，艱難地接過縫隙間的名片藏進了牛仔褲的口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