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尼斯現在面對的正是這樣的局面,甚至來不及遁入領域之內躲避,不得不面對光術的正面打擊。不過唯一的有利之處,就是在他看到女性半死者第三隻眼睛開始有亮光閃動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做出準備,毫不猶豫的鬆開被咬住的匕首,用於切割和穿透的鬥氣迅速回收,全部充盈在身體周圍固化的護盾上,同時身體後仰,腳步向後滑出,白玉石的地面光滑平整,在上面滑動如同冰面上一樣好無遲滯感,後退的路上順勢接住剛剛被格擋脫手還沒來得及落地的單手劍,在身前縱橫交錯的發出幾道真空斬,準備迎擊馬上就要降臨的光術。
然而,和從額頭噴射出的光相比,真空斬的能量還是相對弱小,近十道幾乎實質化的真空斬在能量澎湃的光芒中,連一秒也沒有撐住就被擊潰爲遊離態的能量,毀滅性的光依然保持着原本的速度,轉眼間追上了正在後退的潘尼斯,把他的身影徹底籠罩在其中。與此同時,男性半死者從側面衝出,兩柄手斧一前一後,在光術的掩護下對着潘尼斯即將經過的位置用力砍了下去,潘尼斯就算能抗住光術的打擊,也會重創在隨之而來的手斧之下。
但是,手斧剛剛砍到一半。男性半死者的瞳孔突然劇烈收縮,在他的眼中,一支單手劍毫無阻礙的破開光芒迎面射出,潘尼斯的身體挺直,緊握着劍柄跟在劍後,人與劍化作一條直線衝了出來。出乎意料的反應讓他的手斧斬在了空處。兩人的身體交錯而過,衣服之間甚至發生了劇烈的摩擦,身影交錯的過程中,潘尼斯身在半空順勢後踢,一腳重重蹬在男性半死者的後背上,讓他控制不住平衡,不由自主的向前踉蹌幾步。自己反而進入了光術的攻擊範圍。
雖然成功的從光術的範圍內脫離,但潘尼斯的狀態也不像以前那樣輕鬆,劍士服左手的袖子在能量的衝擊下化成了碎片,露出衣袖下白色的皮膚和堅實的肌肉,裸露的皮膚上還有幾處被灼傷的痕跡。焦黑一片看起來格外顯眼。不過,除此之外,他的身上倒也沒有其他太明顯的傷痕,只有金黃色的短髮被光能量的高溫燒焦了一片。發出一股焦糊的臭味。
雖然受了點輕傷,又剛剛從險境中脫離。潘尼斯卻一秒也沒有停留,飛撲中手臂在地面用力一撐,身體像是無視慣性一樣變換了方向,保持幾乎與地面平行的角度。緊貼着地面撲回女性半死者身邊,揮劍橫斬半死者的雙腿。女性半死者冷笑,腳步直接向前踏出,如同踩着無形的臺階一樣,幾步就升上了天空,潘尼斯左手再度支撐地面,單手劍斜向上挑,就要順勢追擊身在半空的敵人,然而身體還沒來得及衝出,就有一把手斧從側面旋轉着飛了過來,而另一側,另一把手斧握在男性半死者手中也發動了夾擊,讓他不得不放棄追擊,應對另一個敵人的阻截。
從彼此試探結束,真正的戰鬥開始之後,幾分鐘內雙方已經這樣彼此轉換了無數次攻防,潘尼斯一個人面對兩名強敵,一方依靠豐富的戰鬥經驗,一方依靠千萬年形成的默契和人數上的優勢,雙方誰也沒能成功的佔據上風,只能在膠着狀態下努力尋找改變局面的機會。整個過程中,三個人誰也沒有多說一句廢話,在百餘年積累的仇恨下,在生存空間的爭奪中,任何交流都已經失去了意義,只有用武器來展現自己的立場,只有用死亡來洗刷過去的仇恨,一切仇恨與希望,終將歸於鮮血與搏殺之中,沒有任何妥協的可能。
“轟”,男性半死者的重拳落空,轟擊在白玉石的地面上,強大的能量讓地面不斷震動,彷彿人工的地火噴發一樣,然而神力的庇護下,地面上卻沒有一絲裂縫,彷彿像是新的一樣。
“叮”,潘尼斯的揮斬被避過,劍鋒在地面上一觸即收,僅僅發出微弱的叮的一聲,長劍收回的同時,身影再度隱入領域之中,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嗤”,潘尼斯剛一從領域中離開,女性半死者的匕首就迎面刺來,對於能量的敏感讓敵人可以迅速發現潘尼斯脫離領域時微弱的能量波動,只要敵人的速度足夠快,就可以藉此機會先一步做出攻擊動作。顯然,女性半死者的動作足夠快,這樣的攻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更顯然的是,潘尼斯在離開領域前明顯也已經做好了對抗攻擊的準備,剛一現身便看都不看的側身閃避,同時揮劍格擋,化解掉敵人的力量。
追逐,交戰,糾纏,反擊,三道人影時隱時現,彼此追逐交錯,每時每刻都在改變自己的位置,沒有在同一位置停留過一秒的時間,身影閃現中,不斷有破壞性的能量和光束從戰場上射出,如果不是位於神靈庇護的儀式之間,恐怕再大的房間,現在也已經變得殘破不堪了。
戰鬥一直在持續,看不到停息的希望,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似乎永無止境。
不過,就在戰鬥彷彿就這樣永遠持續下去的時候,三道人影突然碰撞在了一起,又閃電般的分開,各自踉蹌着退出十幾米,重新拉開了雙方的距離。潘尼斯用力按住左肩,左肩上留下了一道匕首造成的貫穿傷,左臂上還有一道手斧砍出的輕傷,在他對面,男性半死者的手掌被鬥氣射出一個圓柱形的洞,而女性半死者右側大腿,則被長劍割開一道深深的傷口,翻卷的肌肉下,幾乎可以看到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