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X李世民 344 非禮
344 非禮
陳福耐心地等待着李淵目瞪口呆了好一陣子,估量着他在心裡已對這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真相消化得差不多了,這才伸手扶着他那在不知不覺之間無法自制地抖個不住的身子,裝出一副驚惶之色,叫道:“大將軍,大將軍,您怎麼了?您沒事吧?”
李淵又是大大地顫抖了一下,好像終於從那震驚之中突然清醒過來,反手一下抓住陳福扶着他的手,道:“陳公公,陳公公,謝謝你,謝謝你!如果不是你……不是遇到你這知道真相的人,把這一切都告訴我,我還什麼都不知道,我還……我還會一輩子都誤會着世民,一輩子都……讓他受着那樣天大的委屈……卻連一句爲他自己辯白的話都說不出來……”說到最後,李淵已是哽咽失聲,更是淚如雨下。
陳福自是適時地跟着也大灑同情之淚,嗚嗚咽咽的抽泣着道:“是啊,大將軍,右領軍都督……他……他真的很可憐……可是,他也很堅強很勇敢,他要的不是我這等小人物的同情,小人也配不上說什麼同情他,小人……只能是佩服他、敬仰他!沒想到小人能爲他辯白了這冤情,原來小人也是能爲他做點有用之事的……”
李淵哭了這一場,定下神來,回想着兒子如此受了自己的誤會與委屈,對他的憐愛痛惜之情比之那晚在太原的驛館之內與他同牀共枕之後更是越發的溢滿了心房,對眼前這陳福也是越發的感激信賴——這本來就是陳福真正想要得到的結果。於是,那整整一夜裡,他便是拉着陳福給他細細地講述那一年裡李世民在這皇宮之內發生的幾乎每件事情。陳福倒也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將一切和盤托出——當然除了他其實是李世民與皇帝徹底和解之後才被拱上殿內監之位、後來又因隨李世民去預拜會瓊花之時沒能及時領他回龍舟而被皇帝剝奪了殿內監之位的真相隱瞞了,改成是他一直與魏忠並列爲殿內監,只是後來皇帝要去江都就遣他回長安來坐鎮留守此處的皇宮——,李淵自然聽得又是淚流難止、唏噓不已,那天晚上也沒睡成覺,卻與李建成是完全不同的一番心情。
次日。儘管李建成昨晚一夜都睡得不好,還是一大早天才矇矇亮就已經趕緊起牀梳洗完畢,特意站在武德殿門外守候,一直等到弟弟李世民也前來向父親行那“晨定”之禮。
李建成與他並肩一起入內。路上,他故作淡然之色的對弟弟說:“世民,如今我們父親的身份地位已經不同往日了,我們也不再是平民百姓之家。父親疼你寵你,想摟你抱你,那是他還當你孩子一樣對待。但是你還是該注意檢點一下,不能再像個孩子似的向父親撒嬌邀寵了。否則在外人看來,那可是不成體統的啊。”
李世民只聽得滿臉通紅、兩耳發熱,知道大哥雖是語氣平和的跟自己說這一番話,但那語意分明是在數落自己舉止行爲不成體統。他連忙低下頭,聲音也低得像蚊子似的,道:“是,大哥教訓得是,我知道的了。”
兩兄弟接着便不再交談一句,就那樣默默無言地走進武德殿後院的寢殿裡。他們仍是一如昨天那樣雙雙在父親面前下跪請安。李淵也一如昨天那樣一邊擺手示意他們起來,一邊又站起來走到李世民身旁要扶起他,像是也要拉他坐到自己身邊,伸手往他的腰肢摟過去。
可李世民固然是趕在父親的手伸過來之前已自行站了起來,往後退開一步,避開父親的相扶,李建成也一手抓住了父親那伸過來的手,平靜的道:“爹,現在您的身份非同小可了,以後更將會是萬人之上,便是二弟那樣的親生骨肉,在您面前也不能那樣隨便的。孩兒曉得您是疼愛他,但正因如此,更是萬萬不可讓他習慣了做這種不成體統的僭越之舉!否則落下話柄,被人在外議論,這豈不是反而對二弟不好?”
李淵怔了一怔,臉上現出尷尬之色,強笑了一下,道:“哎,建成你就是特別喜歡講究這些禮數。可是現在這裡又沒有外人,咱們都是父子至親,何必如此拘禮?”
“爹,所謂‘發乎情,止乎禮’,這是聖人的教誨,母親生前也經常這樣教導我們的,對嗎?”
李淵與這長子對視了好一陣子,看着他那一臉看起來雖是波瀾不興的平靜之色,其下卻隱隱有着絕不退讓的堅執,終於嘆了口氣,道:“好啦好啦,這不都是些小節嗎?咱們先吃飯!”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沒有再堅持要拉次子坐在他身邊。
自此,李建成便刻意地總是與弟弟李世民一起見父親。只要有他在場,他都會極力阻止父親與弟弟之間有任何過分親密的身體接觸。李世民也記着這大哥的告誡,便是他不在場的時候父親要伸手過來摟抱撫摸自己,也都是以恭敬守禮的態度迴避了開去。李淵漸漸便有點明白這兩個兒子大概是私下裡商議好的,次子是故意以這樣的姿態來應對自己的“非分逾禮之舉”,心中不覺是暗暗的羞慚驚愧。
然而,他每每一看到李世民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晃動,就有一股按納不住的焦灼躁動之意如一團火焰般冒升躍動,總覺得非觸碰到他的身體就不能消去這股暗涌似的慾念。於是,他深心之內日漸的積聚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懟惱恨之情,想:我是你的父親,你的整個身體還不都是我給你的嗎?憑什麼那昏君就要得,我卻連只不過是碰一下、摸一下都要不得?
尤其是自從他由陳福那裡得知這兒子的身子並沒有真的被皇帝佔有——雁門關時楊廣真的佔有了李世民那一次,陳福已經被剝奪了殿內監的職位、逐回長安來,因此他並不知情,李淵也跟着對此一無所知——之後,一想到李世民這身子還是完璧,禁不住就暗暗的覺得這一定是天意,是上天要把這兒子完好地留給他來疼愛。
過了幾天,便是十一月十五日,楊侑被安排登基爲帝,並遙尊這時他那遠在江都的祖父楊廣爲太上皇。再過兩天,楊侑在陳福的操縱下晉封李淵爲唐王,還加封尚書令、大丞相、大都督……等一連串的頭銜,總之是一切軍國大政無不委付於他,武德殿也正式地改作丞相府,掌控所有實權,楊侑這傀儡皇帝只負責出席祭祀天地、祖先這類無關痛癢的儀式,其餘時間都被藏於深宮之內,不能與任何大臣相見——那是以免有仍然忠於隋室之人會利用他這名義上畢竟是皇帝的小孩來搞事,可能會動搖了李淵這權臣實爲僭越的地位。
這天下午,李淵在大興殿前東側的虔化門辦理公務——他這時畢竟還不是皇帝,不便公然地在大興殿的正殿之內舉行朝會接見羣臣,在陳福的建議之下便作了這樣的折衷——,陳福跪坐在一旁,正如以前的魏忠侍候楊廣批閱奏章那樣,將朝廷大臣呈上的奏章奉上,等他批覆下來之後便往奏章上加蓋璽印——真正的傳國玉璽這時自然仍是在江都的楊廣那邊,又是在陳福的建議之下匆匆地另外自行雕刻了一模一樣的璽印。
陳福見李淵已批完最後一份奏章,趕緊雙手接過也加蓋了璽印,便與當天所有批覆好的奏章一起都讓宮人送去門下省那邊交由有司執行。他給李淵奉上熱茶,看着他舒展着身子,一副心滿意足之態,便跪行幾步靠近前去,低聲道:“唐王,如今諸事略定,可是還有一件大事唐王還一直沒有頒下命令,朝廷大臣可都在議論紛紛了呢。”
“啊?是嗎?是哪一件大事?”
“就是……唐王您還沒有立世子啊!還有各位郎君……也都該一一有個名份才行。”
“哦,是這件事啊!”李淵一拍腦袋,笑道,“這件事我早就想好了,世子當然是由建成來當嘛。還有世民呢,我之前就已經跟他承諾過了,要把這長安所在的秦地給他,那他就封作秦國公吧,還有京兆尹(按:即首都市長)這官位也給他。至於元吉現在還留守在太原,他就封作齊國公兼太原留守吧。”
陳福卻是眉頭一皺,道:“可是唐王啊,朝廷大臣們對此事議論紛紛的緣故,就是他們之中有不少人認爲,世子之位應該給二郎呢。”
後記:
1、各位親親讀者沒有被偶這章的題目“騙倒”吧?哇哈哈哈哈~~偶這章只是用回“非禮”這個詞的本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