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格高點兒的呢?”我問。
“年輕人,還是踏實一點兒,先把兩百塊的活給做好了來。”七叔說。
我這來都來了,總不能白跑一趟嘛!再說,兩百塊錢也是錢啊!
“行!”我點了點頭,然後問:“我需要做什麼?”
“要做的很簡單,就在這院子裡守着這些紙人,別讓它們倒地上去了。一會兒做完之後,倒下一個紙人,我扣你十塊錢。要一個都沒倒下,我給你加一百塊,一共三百塊錢。”
這七叔,倒還是比較大方的,就這麼就同意給我多加一百塊了。要知道,三百塊的工錢,就算是在城裡,那都是不低的,更何況在這小鎮上。
三百塊,雖然沒有我預想的一千塊那麼多,但這活兒也簡單,就是守着這些紙人,不讓它們倒下。
“守到什麼時候啊?”我問。
“最多守到卯時。”
七叔說完,便把我丟在了院子裡,他自己則推開了尤家老宅的大門,走了進去。
大門裡黑黢黢的,不過好像有些奇怪的聲音。我還沒怎麼聽清,已經進了門的七叔,就把那大門給關上了。
尤家老宅的大門,是一道大銅門。那門少說也有十來公分厚,是上等的紅銅,隔音效果很好。反正,七叔在把那大門關上之後,宅子裡那些奇怪的聲音,我是一點兒都聽不到了。
院子裡這些紙人,雖然數量很多,不過它們可比紙人丫丫要好帶多了。這些傢伙,一個個都不吵不鬧的,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動都不動一下。
我需要做的,就是幹站在院子裡,混時間。
現在差不多已經到了子時了,卯時天亮,七叔說最多隻需要等到卯時,滿打滿算,我需要在這院子裡守六個小時的樣子。
六個小時三百塊,一個小時就是五十塊,這活兒,可比搬磚划算多了。
有個紙人倒了,這還沒起風呢?怎麼那紙人就倒了啊?
我趕緊一個箭步衝了過去,用手拖住了那紙人的腦袋。
這是紙人嗎?怎麼比真人還要沉啊?這玩意兒,不僅冰涼冰涼的,而且手感就像一坨大石頭似的。
我用一隻手還扶不住,於是趕緊把另一隻手也伸了過去。我用兩隻手抱住了紙人的身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都給累得大汗淋漓了,纔算是勉強把那傢伙給扶了起來。
這三百塊錢,看來真的不好掙啊!
就剛纔倒下的這紙人,就算沒有兩百斤,那也有一百五十斤。還好,倒下的就只有它一個,要是這幾十個一下子全
都倒了,那我可得哭瞎了。
呼啦啦的颳起了大風,這風涼颼颼的,夾帶着一股子陰冷,像是陰風。
“不好!”
我在心裡暗叫了一聲。
果然,我這邊剛一暗叫完,院子裡的這幾十個紙人,全都嘩啦啦的摔倒在了地上。
我愣住了,不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而是我畢竟只有兩隻手啊!這麼幾十個紙人,我哪裡扶得過來啊?
倒就倒吧!反正七叔要卯時纔出來呢!我有六個小時的時間,大不了我一個一個的扶嘛!
我好不容易纔扶起一個,在去扶第二個的時候,第一個又倒了。
這一院子的紙人,可有三四十個,倒一個我就會被扣十塊,像這樣下去,我那兩百塊的底薪,不僅不夠扣,我還得倒貼。
爲了那三百塊,我拼了。我給自己加了把勁兒,然後繼續在那裡扶了起來。可是,不管我怎麼努力,那些紙人都是,我一鬆手就倒。
我累得氣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時候,有一絲青煙,從小牙齒裡冒了出來。
醜醜出來了,他趴在我的面前,咧着嘴對我笑。
“快回去!”我指了指小牙齒,讓醜醜趕緊回去。
他這麼待在外面,要是被人發現了,那可就麻煩了。要知道,這黑水鎮可是正一教的地盤兒。正一教的人,要是知道醜醜在我這兒,必然就會猜到丫丫肯定也在我這裡。
醜醜沒有聽我的話,他沒有回去,而是撅着小屁股,向着那些紙人爬了過去。
醜醜伸出了小手,在一個紙人的腦袋上“啪”的拍了一下,拍完之後,那原本是倒在地上的紙人,立馬就立了起來。
一個紙人站起來了,醜醜立馬就向着下一個爬了過去。被醜醜拍腦袋拍起來的紙人,沒有再倒下去。
不一會兒,院子裡的幾十個紙人,全都讓醜醜拍了起來。
醜醜十分得意的對着我笑了一下,然後化作了一絲青煙,回到小牙齒裡面去了。
我累死累活弄了半天都沒弄成的事兒,醜醜就用小手拍拍紙人腦袋就給辦好了。我這是該誇丫丫能幹呢?還是該罵自己無能啊?
那陰風還在呼啦呼啦的吹着,不過不管陰風怎麼吹,那些紙人一個個的,都屹立在院子裡,沒有一點兒要倒下的意思。
紙人們不再往地下倒了,我也就可以清閒了。
院子的角落裡有根長凳,雖然上面有些灰,不過我還是坐了上去。
坐了一會兒之後,我有些累了,想着離卯時還
早,於是我索性就睡到了那長凳上面。
“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在我有些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有這麼個聲音傳來。
站在長凳邊上的,不是七叔還能是誰?
“我請你來是讓你守着院子裡的紙人的,不是請你來睡大覺的。”七叔有些生氣的對着我說道。
“你不是跟我說,只要這些紙人不倒在地上,不就可以了嗎?”
我指了指院子裡的紙人,那些傢伙,一個個的,都完完好好的站在院子裡呢!沒有一個是倒在地上的。
“院子裡沒起過風?”七叔問我。
“沒起過。”我說。
我這次來,目的很簡單,就是爲了賺三百塊錢。因此,能敷衍過去我就儘量選擇敷衍。
“這些紙人一個都沒倒過?”七叔有些難以置信的問。
“誰說沒倒過,要不是我眼疾手快,這些紙人都就算沒倒下十個,也得倒下七八個。上半夜的時候,可把我累死了。剛把這個要倒的紙人扶正,另一個又要倒下了。你這些紙人,雖然是紙做的,但一個個的,比石頭做的都還要重。沒有兩百斤,都有一百五。而且,它們的身上,還是冰涼冰涼的,就像剛從冰櫃裡拿出來的似的。”我趕緊在那裡吹了起來。
我這是在向七叔證明,我真的是幹了事的,而且還累了大半夜。要不然,他那三百塊錢,我怎麼騙得過手啊?
七叔拿了個紅包出來,遞給了我。
“你要是願意,明天還可以來。”七叔說。
我沒有急着答應七叔,我得先看看紅包裡面有沒有三百塊。要他剋扣我的工錢,哪個龜孫子明天還來?
不對啊!不是說好的是三百塊嗎?怎麼這紅包裡的錢不對呢?
“七叔,紅包裡的錢,你沒點錯吧?”我有些忐忑的問。
“沒有。”七叔有些無語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問:“你明天到底來不來?不來我好提前去找別人?”
“明天還是這個價?”我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裡十分的不踏實。
“那得看你有沒有今晚這麼好的運氣。”七叔說。
“來!我一定來!我這人啥都沒有,不過運氣這玩意兒,倒有的是。”我笑呵呵的說。
七叔給我的紅包裡,裝的不是300塊,是660塊。
要我每天都能賺660塊,一個月就有差不多兩萬塊,養那三個小傢伙,那可是綽綽有餘的了。
當然,我也不知道七叔這活兒,到底還做得了多少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