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亦曉的話可信麼?
至少,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我並沒相信他的說法。
樊方告訴我:五方墓就是天牢。
從古至今,牢房都只有一個大門,爲的就是防止囚犯逃脫。
一座大牢怎麼會出現兩個入口?
況且,花無心既然能斥巨資修建北水鎮,那就代表着他至少有七成把握,自己找到了正確的牢門。
賈亦曉看我眉頭微動才繼續說了下去:“花無心與那支借命人都覺得自己的判斷正確,也都在緊鑼密鼓的搶佔先機。”
“就在他們都覺得自己即將成功的時候,北水鎮、馬蹄村同時發生突變。”
“借命人幾乎全軍覆沒,花無心一把火燒掉了北水鎮,從此不知所蹤。”
“直到三年多之前,我們纔在追查五方墓的時候,發現了當年借命人留下的手札,來到了馬蹄村。”
賈亦曉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我反問道:“借命人的手裡,有北水鎮的圖紙?”
“沒有詳圖,北水鎮裡的設施有五成是我們推敲出來的。”賈亦曉解釋道:“當初,花無心和借命人雖然各走一路,卻在互相試探。所以應該都掌握了對方一半的秘密。”
“我們一直無法安放核心密室,就是因爲圖紙不全。”
“花無心也沒法走進十步倒,是因爲他不敢輕易移魂。”
我沉聲道:“既然你們想要全部的圖紙,爲什麼不直接出手抓捕花憐情?”
賈亦曉搖頭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花憐情的存在,樊方並沒提及過花憐情。簡直是鬼迷心竅。”
賈亦曉的話漏洞百出,可我又找不到反駁他的理由。而且,現在也不是我們互相試探的時候,我要的是進入天牢。
我正在思忖之間,十步倒大門的方向卻發生了變化。有人喊道:“統領,這裡有人骨。”
我快步走到石門跟前,往他們挖出來的坑裡看了過去。
石柱下面竟然立着兩具手抱着石柱的白骨。
從骨骼手臂的方向上看,它們剛剛應該推動過石柱。
按照常理來說,失去了肌肉包裹的骨骼,應該會分解、散落,兩具白骨還能發力,說明那是用秘術煉製過的傀儡。
我試着往下探了探身子:“我明白了!秘牢大門是雙匙鎖。馬蹄村這裡的礦道應該是第二個鎖孔。”
我聽葉陽說過,雙匙鎖是比較常見的密鎖。得用兩把鑰匙互相配合才能開鎖。
有時候,鎖匠爲了保險起見,會把兩個鎖孔,做成一個明孔,一個暗孔。明孔擺在那裡給外人看,暗孔得仔細觀察,或者調轉鎖頭才能看見。
我繼續說道:“當年,花無心就已經發現了這點。所以纔會藉着傳聞在北水鎮擺下擂臺,跟術士賭命,賺術士的人頭。”
我說話之間擡手打出一道勁氣,在過米開外的地方彈飛了白骨上的骷髏:“你們仔細看看,下面的兩段骨頭。”
王屠夫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他的腦袋和身子,不屬於同一個人。身軀骨骼明顯大了很多……不對,這個身軀不是人骨,是巨猿。”
“宰殺巨猿用的手法還是出自屠門王家。”
我的眼睛頓時一亮:“王家記載過誰帶走了巨猿骨骼麼?”
王屠夫搖頭道:“年代太久遠了,我沒法查證。但是,看刀法對方應該是要求在不傷脊椎的情況下,把巨猿的首級拿下來。”
我低聲自語道:“難怪葉陽能開啓十步倒,原來鑰匙就藏在了柱子上。柱子上的巫文,就是用來控制巨猿骨骼的咒語。”
我看向賈亦曉道:“現在,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賈亦曉沉聲道:“下去三個人試試,能不能走過去?”
三個借命人應聲而出,呈品字形小心翼翼的向礦道深處走了過去,賈亦曉低聲數着對方的腳步:“一,二……十。”
賈亦曉數到十時,三個人同時停下了腳步,剩下的借命人也往我臉上看了過來。
我能感覺出來,他們並不在乎那三個同伴的死活,而是想看我怎麼收場?
術道中人最忌諱的就是不懂裝懂,信口胡說。
有時候,你不懂裝懂的一句話,足夠讓旁人送命,或者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失。
所以,術道上的事情寧可不說,也不能瞎說。
在別的地方,無理辯三分跟人硬扛,或許沒什麼後果。在術道上,尤其是跟人合作的時候,因爲錯誤判斷造成了對方的損失,問題就大了。
就算不給對方償命,也得付出極大的代價。
前面三個人要是真倒了,我後面就無法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