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裡一切顯得順理成章,人羣裡的君寄雪卻憋不住想笑,強忍着走出去一段距離之後,才笑道:“李魄這小子太壞了,坑了輪迴司不說,還要讓輪迴司派人把他接出來。”
“真想看看輪迴司看見李魄沒死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飛煞道:“總領何不以迎接摯友遺體之名,跟過去看看?”
“不行!”君寄雪搖頭道:“那樣就畫蛇添足了。”
君寄雪道:“李魄算到了每一個人的反應,我只有留在雪山之下才最符合我的行事作風。一旦我產生了好奇,就瞞不過了祝紫凝了。”
就像是君寄雪說的那樣,老劉他們的表現天衣無縫,恰到好處。
馬狂、唐半瞎做和事佬,是江湖人的正常反應,他們不願意與輪迴司爲敵,又有宗師令束縛,只有雙方息事寧人才最符合他們的利益。
王屠夫妥協,老劉丟棄鎮魔碑,明哲保身,也是老-江湖的做法。
讓輪迴司帶回遺骸,卻又代表着兩界堂最後的倔強。
在江湖人看來,這就是在妥協中求生的江湖之道。
君寄雪繼續說道:“輪迴司去找李魄他們的遺骸,定然是出工不出力,磨磨蹭蹭,李魄需要的正是他們磨蹭掉的時間。”
“我去了,輪迴司就容易直接把李魄他們弄出來,這樣反而不美。”
“等着吧!我倒要看看輪迴司怎麼對付雪山魔神。”
君寄雪走後不久,祝紫凝就開始遊說那些過來看熱鬧的術道中人共上雪山,尤其是三大宗師,更是她遊說的重點。
王屠夫不勝其煩之下,乾脆躲在靈堂裡誰也不見,卻和老劉悄悄觀察着祝紫凝的動靜:“老劉,你說祝紫凝到底是什麼人?”
老劉道:“我說她是有一定境界的人,你信麼?就像是得道高僧。”
“她?”王屠夫詫異道:“你沒弄錯吧?”
老劉搖頭道:“我一直在觀察祝紫凝。她確實是這樣的人。”
“高僧沒有差別之心,他們看所有人都是好人,沒有一個壞人。即使對方十惡不赦,也可以加以感化,引入正途。祝紫凝就是如此,輪迴司也是如此。”
“不過,他們的路走偏了,佛陀割肉飼鷹,捨身飼虎,犧牲的是自己。輪迴司犧牲的卻是別人。”
“這就好比,有人告訴你:死一人,可救千萬人。聽上去十分高大,但是她再給你補上一句,死的人一定不能是我,誰愛死誰死,就讓人噁心了。”
老劉冷笑道:“祝紫凝意識不到這一點,她一直在感動自己,卻感動不了那些老油條。你沒看見,外面那些門派都跑了一半了麼?”
王屠夫道:“可這樣也不是辦法啊!輪迴司不上雪山,你的計劃不是落空了?”
老劉搖頭道:“那是零還沒給他們下猛藥。我估計,零的那碗砒霜就快到了。”
就像老劉說的那樣,短短一天之後,江湖上就連續爆出了幾個輪迴司是僞善君子的消息,而且,每一個消息都帶着有力的證據,輪迴司想要賴賬都無從辯解。
輪迴司一下子被送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所有矛頭又都集中到了輪迴司打開魔神禁制的事上。
輪迴司爲了挽回名譽,在整個術道的關注之下大舉登上了雪山。
時間向後推進了五天,也就是老劉給我立下衣冠冢的“頭七”之後,老劉也帶着兩界堂全部人馬趕到了君寄雪的駐地。
老劉看見君寄雪的第一句話就是:“輪迴司的人馬打到什麼地方了?”
“第五峰!”君寄雪道:“輪迴司下四堂,已經可以江湖除名了。上去的人連屍首都沒擡下來。”
“中四堂已經被打廢了兩個,打殘了一個,剩下那個今天早上剛剛上山。祝紫凝正在等他們。”
老劉順着君寄雪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卻見祝紫凝正孤零零的站在進山的路口上仰望着山頂。飛煞說道:“祝紫凝已經這麼站了三天三夜,也是可憐哪!”
君寄雪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了飛煞時,後者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屬下失言了!”
君寄雪冷聲下令道:“帶下去杖四十,讓他清醒一點。”
“慢!”老劉阻止了君寄雪的手下:“君統領是害怕這位兄弟受到輪迴司的影響?”
君寄雪道:“我在二林鎮的時候,見過出自輪迴司的九頭蛇玉。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只是一件仿製品罷了。”
“如果真正的九頭蛇玉被藏在了輪迴司,我擔心下一個上山的人就得是我的天煞十六騎。”
君寄雪道:“這個祝紫凝怕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我可不想重蹈曲默的覆轍。”
作者話:催更的朋友們,我想說的是:作者也得過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