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夏夢縈的手機裡就傳來了一個聲音:“李堂主,久違了。”
我沉聲道:“你是喬功亮?”
“正是在下!”喬功亮道:“李堂主方纔那番話,在下聽得一清二楚。堂主不愧是遼東第一人,僅憑蛛絲馬跡就把當年的事情猜對了九成。”
我順勢問道:“剩下的一成呢?”
喬功亮道:“剩下的一成,就在這個魔咒羣裡。”
“我喬家本是名門大族,在儒門當中也佔有一席之地,這點,我想那個姓夏的娃娃,應該有所耳聞吧?”
夏夢縈的臉色微變道:“四姓邪儒?”
喬功亮笑道:“什麼是正?什麼是邪?正邪只不過是看誰坐在了儒門之主的位置上。如果是我喬家佔據儒門,你們就都是邪儒。”
喬功亮像是不想跟夏夢縈爭論什麼,又把話題轉移了回來。
“喬家自從被列爲邪儒之後,地位就一落千丈。一開始,我喬家還能靠着做幕僚,當師爺維持生計。可是,儒門卻不允許我們跟官場有任何的接觸。喬家的師爺必然會受到同僚排擠,也就徹底斷掉了喬家的生計。”
“喬家後人,空有一腔學問,卻無可施展。堂堂儒門正宗,只能給人代寫書信,測字,賣畫爲生。這是不是一種諷刺?”
“到了喬某這一代,就只能流落江湖,以說書爲生了。我年輕的時候,就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儒門弟子,一直沒有表露過我的身份。所以,這世上就只有這麼一個說書的喬先生,沒有儒門的喬功亮。”
“可我沒想到,就在我年過花甲的時候,接到了喬家直親的傳信。他們找到了一處風水寶地,可以讓喬家重回朝堂。”
“重回朝堂,是喬家歷代先祖的夙願,有風水之力的加持,喬家迴歸就勢不可擋。喬家流落在東北的分支,傾盡所有也要完成先祖夙願。”
喬功亮的聲音陡然凌厲:“可是,那個督軍卻因爲一己貪慾,讓喬家丟了最後的希望。喬家拼死想要攔截那口棺材入墓穴。又一面給我傳信,讓我趕來增援。”
“我趕到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喬家支脈大部分人都已經死在了墓葬之外,也僅僅是把棺材拖在了墓葬入口。”
喬功亮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好像是故意要等着我去問他什麼。
我不想跟他浪費時間:“魔咒羣是爲了拖住那口棺材?你別告訴我,棺材裡那位喜歡聽故事,爲了聽你說書下不了墓葬了!”
喬功亮哈哈笑道:“當然沒有這種可能。我只是說用喬家的書鬼秘術,把他留在了洞口而已。”
“人也好,鬼也好,一旦在某個故事陷得太深,就出不來了。他會把自己當成故事裡的人,漸漸的迷失掉本我,讓自己成爲故事裡的角色。這就是喬家秘術的核心所在。”
“這種秘術,最大的弊端就是施展秘術的人首先得有一個足夠吸引目標的故事。然後,讓目標與故事裡的角色產生共鳴,直到他被牽扯到故事當中。”
喬功亮說到這裡不由得嘆了口氣:“喬某本以爲自己是個編書高手,也算是看盡了人間百態,衆生百相,可我卻怎麼也困不住對方。”
“所以,我只能蒐羅寫作的高手,去困住那口棺材。可惜,這些人僅僅是能困住對方,卻無法把他帶進故事。”
“我已經沒有時間再等了,再等下去,這裡的風水就該變了。所以,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消滅掉棺材裡的人,再把喬家先祖的遺骸送入墓葬。”
喬功亮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我卻接口道:“那你尋找《邪棺譜》又是爲了什麼?”
喬功亮道:“棺材門以棺材葬鬼的手法獨步天下,《血葬經》、《葬神訣》兩大秘術已經被鬼神帶走,世間難求。但是《邪棺譜》仍舊留在人間。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邪棺譜》。”
喬功亮聲音一沉:“我聽說過,書也能做棺材。我最擅長的東西就是說書。如果,有《邪棺譜》在手,我有把握用一本書葬掉棺材裡的人。”
“龔富貴說白了,就是我的試驗品。可惜,我沒能成功。我放在他身上的書,只成了故事,沒成棺材。”
“至於說,加入魔咒羣必須找到《邪棺譜》,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條件罷了。”
“我放出消息說自己寫過小說《邪棺譜》,又說找到《邪棺譜》才能入羣,都是爲了引發別人的好奇。或者說,是爲了引發《邪棺譜》真正主人的好奇心。讓他自己出頭。”
“誰能想到《邪棺譜》的主人,會是一個毫無好奇心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