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之下聽到任靈兒的表白,楊晨不禁一怔,旋即心田流過一道暖流,雖然早就知道她有此心意,但是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吐露心跡,一定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氣。
楊晨微笑了一下,不顧衆人的灼灼目光,猛地將任靈兒的一雙柔荑握在手中,再也不放開。
任靈兒不禁“啊”的一聲,一陣電流在兩雙手掌之中傳遞,麻癢的感覺瀰漫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她俏臉通紅,甚至都不敢擡頭看人,渾然已經沒了剛剛直言承認的大方,只是雙手卻是依然任由楊晨緊緊握着。
一場關乎全城人的生死決戰奪去了數十人的性命,在每個人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巨大的陰影,卻是讓這對少年少女的心中更加意識到了對方的重要性!
楚世寧見狀,哈哈大笑,對着任天遠說道:“天遠兄,我看着你這徒兒和乖女兒十分般配,不如今天就定了吧,正好給武陽城的這次劫難沖沖喜!”
楚懷玉也附和說道:“父親說得有理,我看楊晨應該也迫不及待了!”
他說完不顧楊晨的白眼和威脅手勢,哈哈一笑,而那任靈兒臉上的嫣紅之色更甚,不過那眉目之下卻是藏不住無盡的歡喜和嬌羞。
任天遠正欲說話,突然聽到周圍響起一陣附和和笑聲,衆人擡頭一望,原來是那些剛剛在楚世寧命令之下退出戰局的強者。
這些都是在已經坍塌的大廳之中見到那墨大人的恐怖修爲,心中都難免出現臣服之意,雖然任天遠的威名和實力讓衆人的內心都存有一絲希望,但這希望實在是微乎其微。
他們一個個雖然實力不足,卻也是飽含血性,當歐陽族大廳轟然倒塌之時,除了一些膽小之輩偷偷逃跑之外,餘下大部分人都是怒髮衝冠,摩拳擦掌,雖然明知不敵墨大人,但卻視死如歸,沒有出城逃命。
此時見到活下來的竟然是任族和楚族衆人之時,他們不禁喜不自勝,紛紛圍了上來,同時幫忙清楚滿地的廢墟,而楊晨幾人都是受了不輕的傷,再加上互相調笑,一時間竟然沒發現他們的靠近。
一個大漢見任天遠擡頭望來,率先拍馬屁道:“我看楚族長說的對,楊晨天賦超然,又是任族長的關門弟子,任靈兒是武陽城數一數二的絕美少女,兩人當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另一大漢咳嗽一聲,輕聲提醒道:”現在是任城主了!”
剛剛那大漢偷偷抹了把汗:“對,對,是任城主……任城主……”
任天遠聽到這奉承之言,絲毫不以爲意,如果放在平時他一定會嗤之以鼻,滿臉不悅,但此刻他知道這些人在他們與墨大人激戰之時完全有機會逃走的,但他們卻留了下來,足見其英勇和無畏,至於溜鬚拍馬,那不過是弱者的求生之道罷了。
他站了起來,朝四周拱手抱拳說道:“任天遠在此謝過各位,這次能夠戰勝強敵,救武陽城於危難,與各位的英勇作戰分不開關係,我想經過這場大戰,我們一定能夠摒棄以前那些偏見和爭鬥,友好的相處下去。”
衆人聞言都不禁有些慚愧,這次與墨大人一戰其實靠的全是楊晨、任天遠等人的奮戰,還有歐陽族的犧牲,他們雖然有戰鬥的決心,卻沒有相應的實力,只能做一些善後工作。
他們雖然不知道戰鬥的具體細節,但都隱隱猜測任天遠的實力必然是取勝的關鍵,但此時他懷有莫大的功德卻絲毫不自傲,反而將功勞加於別人身上,一時間衆人心中都是又敬又佩!
“城主真是心胸寬廣,以後在您的領導之下我們必定會團結一致!”
“以後誰敢再在窩裡鬥,我王老三第一個不答應!”
衆人附和讚美之聲不絕於耳,楊晨不喜這些場面,只是自顧自地與任靈兒輕言交談,同時互相檢查一下傷勢,就連聽到有人順帶着誇讚自己他也毫不在意。
而楚世寧和楚懷玉等人聽到這些溢美之詞也是頗有些無語,暗自搖頭,不過他們知道這些風氣都是在歐陽族和秦族當權時留下來的,那時衆人都生活在強權高壓之下,不得不說一些違心和讚美的話來求得生存。
衆人越說越帶勁,越說越興奮,慢慢地讚美的詞語都說完了,他們甚至拿已經死去的人在反襯任天遠。
“以前歐陽震雲和秦昊天太可惡了,我們要謹言慎行,處處小心,一個不注意都會招來殺生之禍,現在任族當上了城主府,可真是武陽城百姓的大幸啊!”
“是啊,這墨大人雖然心懷不軌,但也算是幫我們做了件好事,將秦族和歐陽族都滅掉了!”
聽到這裡,任天遠和楚世寧都是面色一冷,心中不悅,歐陽族和秦族雖然平時囂張跋扈,但在敵人面前都是悍不畏死,秦昊天也就算了,歐陽震雲做事光明磊落,不惜以身犯險救下自己弟弟的性命,甚至在最後一刻犧牲自己救下衆人的性命,稱其爲英雄也絲毫不爲過。
任天遠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臉上出現了一陣落寞神色,但很快又恢復爲平靜。
頓時周圍的一陣喧譁之聲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其實都對這個新任的族長不甚瞭解,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話語得罪到了他,一時間衆人面面相覷,不敢再發一言。
場中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任天遠說話,任靈兒看着父親那深邃的眼神,不禁心中疑惑,她知道父親一般都是謙和待人,就算這些人冒犯到已經死去的歐陽震雲,也不至於如此冷眼相待。
果然,在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任天遠突然身形一震,擡頭朗聲說道:“諸位大多都是四大家族的人,不管是內族還是外族,所有管事以上的人在半個時辰過後都到後廳來,我有些事情要與大家商量。”
楊晨聞言不禁一驚,他突然想起剛剛激戰之時墨大人與衆人所說的話,還有任天遠的那句喝問,這其中必然有一些震驚衆人的秘密。
他朝任靈兒、楚懷玉等人看了一眼,發現他們也都是一副疑惑加期待的神情,一時間大家都盯着任天遠離去的背影。
而那些奉承之人見任天遠的沉默並不是因爲自己言語上的失誤之後,也不禁鬆了一口氣,又變得吵吵鬧鬧起來。
那些四大家族管事以上級別的人都是心中忐忑,不知道新任城主召集大家是宣佈什麼,他們都是在夾縫中摸爬滾打了很多年,都是人精級別的,見還有半個時辰,都是各自帶領家族之人清理起現場的廢墟。
楚懷玉見他父親和任天遠都離開之後,湊到楊晨身邊嘿嘿一笑,目光在其和任靈兒身上掃來掃去。
楊晨不禁翻了一下白眼,假裝狠狠地說道:“小玉子,我看是又皮癢了麼?剛纔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
楚懷玉聞言臉色一轉,說道:“好好,剛剛都算我錯了!不過我還是想問你一下,那時在大廳,爲什麼那個墨大人說要把你帶回去,爲什麼任叔一聽見這話就臉色大變,說什麼‘原來你是他們的人’?還有……這個‘他們’是誰啊?“
楊晨聽到他一連拋出這麼多問題,不禁一個頭兩個大,他連忙拱手求饒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你問我這些問題,那我去問誰啊?說實話,雖然這些事情聽起來好像跟我有關係,但其實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多。”
一旁眉頭緊鎖的任靈兒雙眸之中突然靈光一閃,輕聲說道:“我以前偶然聽到父親與已經過世的爺爺談話,當時他們都是有些神秘,關上門悄悄地在說,所以我也聽不太清楚,只是隱隱約約好像提到什麼歷史、等待,還有什麼總會來的,不知道這些跟楊晨哥哥有沒有關係?”
此言一出三人一下子都陷入沉思,良久之後楚懷玉才緩緩說道:“看來這必然關乎到武陽城和四大家族的一些大事,你們還記得麼,那墨大人說過’你們果然是一家人’類似的話,我當時就感到莫名其妙,現在想來更是迷霧重重!”
楊晨的心中更滿是疑惑,一時間各種支離破碎的信息直如滔天巨浪一般在他腦海中翻滾,可就是找不到一絲一縷的線索,突然他嘆了口氣,一拍腦袋,哈哈一笑道:“算了,靈兒,小玉子,想不通就別想了吧,看樣子現在只有老師知道箇中詳情了,等會兒去問他吧!”
任靈兒和楚懷玉點點頭,同聲說道:“也只能這樣了!”
三人都不是拘泥之人,想罷之後立刻就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拋諸腦外,楚懷玉上來拍了拍楊晨的肩膀,微笑說道:“楊晨,不管你來自於哪裡?你的父母是何人?我都永遠把你當兄弟!”
任靈兒笑意嫣然地看着兩人,嘴角翹起一道迷人的弧線。
她雖然沒有說話,不過楊晨知道靈兒妹妹也必然會對自己不離不棄,他以孤兒之身,偶然之間進入這濁濁塵世,現在卻多了一個絕美少女和一個熱血兄弟相伴,現在想來真是感慨萬千。
“好,管它什麼千般鬼魅,萬種魍魎,都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擊一雙!”
爽朗笑聲響徹在廢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