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其他人後,陶樂被西穆單獨帶到了頂層。
這一層,統共只有一個房間。守在門口的服務員推開了大門,入眼處便是金碧輝煌,極盡奢華。
陶樂卻在門前止了步。
“抱歉,西穆。”她說:“但我並不想住在這裡。”
“很感謝你爲我們做的一切。但我來藏省,是爲了磨礪醫術,幫助那些需要我們的患者們。至於其他的,我既不在意,也不想搞得太過特殊。”
“樂樂。”西穆繞到了陶樂的身後,從後面環住了她的肩:
“跟我在一起,你根本不用說謝,那隻會顯得過於生份。”
“你值得最好的一切。這個酒店,也只不過是個尋常的落腳處罷了。只是屋中的擺設,都是我親自爲你挑選設計的,希望你能喜歡。”
“答應我,和我一起住在這裡,好嗎?”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西穆將頭埋到了她的肩上,清冽的吐息繞在她的耳畔。
不知道是因爲這個動作太親暱,還是話語的內容出乎她的意思,陶樂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地戰慄起來。
她深深地呼吸了幾次,竭力地平靜下來,輕聲喚道:“西穆。”
“我們只是剛剛開始相處而已,住在一起什麼的,還是太早了。”
說到這裡,陶樂稍一用力,就從西穆的懷中掙了出來,轉身與他對面而視:
“而且,這是在藏省,周圍都是拋開家人一路向醫的前輩與師長,我與他們一樣,並沒有多少時間陪着你。”
“所以,你儘可以天南地北地去忙自己的事。”她說道。
西穆認真地看着陶樂,並沒有接口,一雙黑金之瞳裡,完全看不出喜怒。
走廊中莫名地安靜了下來,氣氛似乎有點尷尬。
陶樂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她正想着怎麼樣打個圓場,把剛纔自己生硬的口氣打磨得更圓潤一些,就被緊緊地擁入到了他的懷抱之中。
“樂樂。”他輕吻着她的髮絲:“我該拿你怎麼辦。你明明知道的,我不會拒絕你的每一個要求,也不會逼着你,做任何不情願的事。”
“但是答應我,不要太過辛苦。而且,在休息的時間裡,讓我陪着你,照顧你,保護你——可以嗎?”
見他同居的願望並沒有那麼強烈,陶樂立馬鬆了一口氣。
至於西穆的其他願望,那當然是可以滿足的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好。”陶樂笑着應下了,又逼着滿臉不認同的西穆,爲她換了相對小一點的套房。
說是小一點,依然也是佔了半個樓層,跟其他援藏醫生的房間相比,完全不是一回事。
但這已經是西穆所能做的最大讓步了,在他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之前,陶樂果斷地妥了協。
不管怎麼樣,西穆不僅來了,而且還專門爲了安排她的起居,平地興建了一座大酒店。要說心中不感動喜悅,那肯定是假話。
到了這時候,她才注意到,西穆的面色,似乎有些憔悴。
連向來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鬢髮,也有星星點點的零亂。
想來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建起這樣一座設施完備的大型酒店,就算對他而言,也不是一件很輕易的事吧?
陶樂的心忽然就變得柔軟起來。她踮起腳尖,雙手勾住了西穆的脖頸,在他的脣上輕輕地點啄了一下。
就像熱油鍋中落入了一滴水,這個動作立即就帶來了極爲強烈的後果。
下一刻,陶樂的背便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托住,西穆的脣隨後便覆了上來。
他的動作是出乎意料的輕柔,淺嘗轍止,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品嚐着這份甘甜醇美,久久也不願停下來。
而陶樂,也在這種前所未有的體驗之中失了神,只能被動地接受着,渾渾噩噩中,卻又夾着絲絲縷縷的甜。
不知道過了多久,西穆才擡起了頭,雙手仍然緊緊地扣着她的肩膀。
“樂樂。我愛你。我會等到你願意接受我的那一天。”他認真地說着,鬆開了手。
陶樂的臉早已現出了淡淡的桃紅色,心跳快得似要衝出胸腔。
她近乎失禮地擺了擺手,便立即衝進了房間,關閉了大門。
這座酒店,是薩市最高的建築,視野極好。
陶樂在窗前站了好久,這才勉強壓抑住了澎湃的心情。
這裡的夜空比雲市要清透得多,能看到星光點點,遍佈蒼穹。
但不知道爲什麼,那些星星們會不自覺地變幻成西穆的眼睛,金芒閃爍,似乎仍在凝望着她。
入藏的當天,原則上是不能洗澡的,但陶樂的心底卻是莫名地燥熱着,她推開了浴室的門。
百米見方的浴池之中,已經放滿了溫度適宜的水,上面灑着各色花瓣,清香淡雅。
陶樂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澡,換上睡袍走出來,忽然就愣住了。
一個熟悉地肥碩身影,就在浴室外面等着她,又輕車熟路地跳入了她的懷中。
小七則站在一旁,滿臉都是孺慕之情。
“主人,您離開之後,貓寶過於思念您,一直不思飲食,我就把他帶過來了。而且,這一年的時間裡,您也需要人照顧,不是嗎?”
陶樂就順手掂了掂西穆的體重,並沒發現與之前相比有什麼變化。
他這是鐵了心,一定要與自己共睡吧?人身剛被拒絕了,就馬上換個馬夾粉墨登場。
就從出場的次序來看,要說不是處心積慮,也得有人能信才行。
尊貴的殿下,您可真會玩,之前我可真是小瞧您了呢!
第二天是休息調整的時間,所以陶樂睡到了九點才起牀。
“您是要在這裡用餐,還是下樓與您的同事一起?”小七問道。
“一起吧。”陶樂說着,稍事洗漱便到了二樓的自助餐廳。
不愧是六星級酒店,早餐既匯聚了中西餐的精華,也有藏省本地的風味。
陶樂略微選了幾樣,便坐到了袁向前等人的桌前:“袁主任,甘主任,你們昨晚睡得如何?”
“挺好的。”甘義笑道:“我本來還做好了失眠的準備呢,哪知道頭一沾牀,立馬便睡熟了。”
“我也是。”袁向前喝了一口酥油茶,愜意地眯縫起眼睛:“我們起得算是晚的了,剛纔萬主任他們都去外面溜彎了,說是要趁着沒開工,先體驗一下這邊的風土人情。”
“那其他的人呢?謝寶樹和葉大夫也出去了?”陶樂有點奇怪。
就以謝寶樹那個性子,要是出去溜達,沒道理不喊着自己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