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逍沒想到,他在這個窮鄉僻壤之中,還能遇到個良質美才。
眼前的女孩根骨好,潛質佳,要是先前門裡的那些人遇到了,肯定會喜出望外。
不過眼下就只好便宜了他,這也是她的命。
衛逍半點兒也沒看周圍那四個全無知覺的人。
那兩個出氣多進氣少的男人就不用說了,只是等死罷了。
至於那兩個半老徐娘,鄒積慶說是孝敬他的,但她們年紀也不輕了,兼之又都有生育過,又還能剩下幾分精氣。
好在有這個小姑娘在。她資質出衆,生機勃勃,應該適合自己這根神木的口味。
這麼想着,他便從懷中取出了一件物事。
這東西乍看就像是一根灰撲撲的木棍,除了其中一頭十分尖銳之外,再無任何特異之處。
只有他才知道這根神木的神奇之處。它根本就是門中世代相傳的神器.的一部分。
而這麼多年,也就是靠着它,他才能得以延年益壽,劍指長生。
衛逍執着神木,向着陶樂的右腕刺了下去。
尖銳的木棍很輕鬆地刺破了她的手腕,卻沒有流出一滴血。
這一幕,衛逍這些年看得多了,很清楚接下來將會出現的場景。
神木將會在血液中生出無盡觸鬚,遍佈女孩的體內,直到將她一身的精血吸取殆盡,纔會滿意地退出來。
然後它的另一端就會出生嫩葉,甚至果實。
嫩葉一枚就可以增壽十年,而果實,則至少會延壽三十年,更能令他功力大增。
他有很多年沒有見過那種晶瑩剔透的紅色果實了,上一次,還是多虧了那個前來追捕他的內門弟子。
這麼多年,他竟然再也沒遇到一個有根骨的人,直到今天。
西穆眼睜睜看着衛逍將那根木棍,刺入了陶樂的腕內。
無能爲力的感覺令他無比憤怒,只能以拳錘擊面前的操作屏,發出“咚!咚!”的巨響。
“殿下,剛剛過去一分鐘,墨琉已經出發了,但還沒有這麼迅速.”
臨極有策略地解說道,有意無意地瞞掉了墨琉還沒走出宴會大廳的事實。
“我知道。我沒有怪他。”西穆以手掩面。
他怪的是自己,不能在她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在她面前。
那根木棍如此詭異,竟然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傷口裡蠕動不休,任誰看了都明白,陶樂這回是在劫難逃了。
他就算有再高的身份,通天的能爲,就算事後將這個男子挫骨揚灰,現在也救不了她。
如果他能再重視她一些,如果早一點將陶樂的安保級別調至最高,那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可惜時光無法倒流,世上也沒有後悔藥可賣。
現在他的希望只能系在墨琉身上了。只希望他能快一點,再快一點,能夠在陶樂嚥氣之前,把她救下來。
只要她還活着,只要她能活着,他就一定能想到辦法,讓她恢復如初。
明明,她是那麼善良,救了那麼多人。但在這一刻,卻沒有人能幫得了她。
“催促墨琉,十萬火急,讓他全力以赴!”西穆移開了視線,不忍再看下去。
若她撐不到那時候,他只怕自己從此便會失去生之歡喜。
就算爲了責任,爲了國民活下去,那也只會是一具行屍走肉。
在這時候,西穆卻聽到了暗鴻和臨的驚呼:“殿下,信號中斷了!”
手錶發出的信號,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阻斷了,無論臨怎麼努力,也無法連接上。
西穆頹然地坐到了椅中,眼眶之中隱有淚光。
他仰起頭,不欲讓下屬看見這樣無助懦弱的自己。
樂樂,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堅持到墨琉到來,爲了我——求你。
地窖之中,此刻卻發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
陶樂仍在昏迷之中,但那根紮根在她腕上的木棍,卻與之前完全不同了。
它的內部,漸漸發出了朦朧的綠色光芒,漸至明亮,刺目。
這是衛逍之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他震驚極了:“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伸出手去,要將那根木棍從陶樂腕上拔下來。
但一觸之下,他便立即鬆了手,掌心出現了黑紅色的焦痕。
那根木棍,竟然熱度驚人,遠不是常人所能抵禦。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衛逍衝上前去,雙手狠狠地扼住了陶樂的頸部:“你和當年那一位,到底有什麼關係!”
一股乳白色的光暈從陶樂身上散發出來。這股光暈顯然是有力量的,竟然將衛逍直接推了出去,令他跌坐在地上。
白光一出,木棍便立即從陶樂腕上浮了起來,在空中輕輕搖擺了幾下,似乎在表達着自己的歡喜之意。
之後,它便投入到了陶樂的眉心之中,就此消失不見。
見此情景,衛逍目眥欲裂,他奮力從地上爬了起來,就要去找陶樂算賬。
他們所處的這間地窖,地方雖然還算寬敞,但一旁躺着四個人,再加上他和陶樂兩個,就有點不夠用。
所以他與陶樂,不過相隔三米。
明明一個騰躍閃身就能到達的距離,這會兒卻似隔了千米萬米。
衛逍邁開了腿,卻發現自己再也難以前行一步。
他低下頭,就看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地化作灰燼。
他的手,腳,四肢,身體,頭顱,都在緩慢地,但毫不猶豫地灰化着。
一個可怖至極的念頭,瞬間佔據了他的腦海。
天譴。原來真的有天譴。
因爲那件神器部件遮蔽了天機,他遲遲沒有遭遇以至被漠視的天譴,眼下終於到來了。
“啊,不要,我不要死~~~”他發出了最後的嘶吼,但根本沒有任何人聽到。
幾秒鐘之後,衛逍連着他的衣物,就全部化爲灰燼。
這並不是普通的灰燼。它們並沒有落在地上,而是在出現的同時,便在空中淡化,然後消失。
衛逍其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地窖之中。
與此同時,在一處人跡罕至的秘境之中,卻有人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直接衝進了位於峰頂的正殿之中。
“門主!叛徒衛逍,他的魂牌碎了!”
“什麼!”坐在中間的中年男子噌地站了起來:“走,帶我去看看!”
同一時間,陶樂在地窖之中,也忽然驚醒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