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震庭、李子寒、林嚴三人圍在一起,李子寒手中拿着那張b超圖,給司徒震庭說哪裡是小手哪裡是小腳,司徒震庭兩眼放光,恨不得就把兩個眼珠子黏上去了。
“哦,還這麼小啊!”司徒震庭感嘆,合不攏嘴,指了指一處地方,“這是什麼啊?”
李子寒一笑,“這是孩子的小丁丁。”
“哦,呵呵,讓孩子知道爺爺指着他這地方,多害羞啊!”司徒震庭笑道。
林嚴還是第一次看到司徒震庭這個樣子,驚喜的樣子像一個討得了糖果吃的小孩子。
“嗯,這一個月過去了,應該已經長大不小了。”
“那什麼時候再拍一張呢?”
李子寒一笑,“司徒老爺,等孩子出生了,你不就能好好看清楚了嘛。”
林嚴也笑起來,“老爺你不用急,還有幾個月就可以見到孩子們了。”
“好,好!”司徒震庭連連點頭,如果司徒凜看到父親這個樣子,一定在心裡暗道不可能!在他的記憶裡,司徒震庭就是嚴厲且冷漠的人,就連對他這個親兒子,也不苟言笑,現在卻露出這麼癡癡傻笑的樣子。
而就在這個時候,顧易雲風風火火地從樓上走下來,一聲不哼,但是走路很快,是帶風的。
以至於他一出現,所有人都擡頭看着他了。
“顧少爺,你走慢點,小心別摔着了!”林嚴見狀,叮囑他小心。
司徒震庭見顧易雲這個樣子,不禁擔心了,要站起來扶住他,但是顧易雲的行動太快了,直接繞過他們就離開了。
“小云?”李子寒一臉茫然,但他分明看到顧易雲的臉色不善。
林禮在後邊跑過來,“顧少爺,你等等我,顧少爺!”
“發生什麼事了?”林嚴問道。
林禮皺着眉,“少爺和顧少爺……吵架了。”
林禮此話一出,忍不住瞄一眼司徒震庭,司徒震庭的臉色還好,好像沒有反應一樣,只是突然的動作被打住了。
李子寒見顧易雲一聲不響,直接走出去了,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是因爲擔心他,便站起來跟上。
“小云?”李子寒皺着眉。
“林禮,不要追。”這時候,司徒凜緩緩走下樓來了,叫住了正要追上去的林禮。他沒有注意到此刻的氣氛有點微妙,掃了他們一眼,便把目光收回來,臉龐上沒有半點情緒波動,直接走到門口。
“少爺,你要出門嗎?”林嚴問道。
“嗯,我今晚不回來吃飯。”司徒凜淡淡回答。
“好的。”林嚴回答,雖然想說什麼,但是細想那是少爺與顧少爺之間的事情,他也沒資格過問什麼,便沒有接下來說。
林嚴和林禮都在擔心顧易雲,然而司徒凜這突然出現了,兩人也不好表現什麼,作爲下人,他們只能就這樣站着。
“站住。”最有話語權的人開口了。司徒震庭在司徒凜快要邁出門口的時候,叫住了他。
司徒凜站住了腳步,沒有轉身。
“我叫你站住,你不是應該轉過身來看一眼我嗎?”從司徒震庭的語氣裡,可以聽出他壓着一份慍怒。
司徒凜今兒心情不太好,他不想跟司徒震庭起衝突。
“公司突然有事,我必須回去。”司徒凜說,轉過身來,那淡漠的目光落在司徒震庭身上,對上那同樣淡漠的目光。
很多時候,司徒凜也在想,司徒震庭究竟是不是他的父親,怎麼他看他的眼神總是那麼的冷漠,就像看着一個陌生人一樣。可以說,司徒凜性格里的冷漠,完全是司徒震庭遺傳的。
林嚴說得沒錯,他們兩父子確實很相似,脾性是一模一樣的。
司徒震庭握緊了柺杖,重重地抵着地面,敲了兩下,一錘敲定,“去道歉!”
司徒震庭的表情很嚴肅,眼神直直地看着司徒凜。
司徒凜依舊一臉平靜。
“道歉?”
“我不論你們兩個爲什麼爭吵,總之,在這三個半月的時間裡,你無論如何也要遷就着他。”司徒震庭篤定地說道。
司徒凜一皺眉,他是在說他和顧易雲,兩個?
司徒凜的臉色變冷了,剛要開口說什麼,林禮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突然攔在司徒凜的面前。
“少爺,老爺說得沒錯,你就聽話吧。”林禮皺着一張臉,爲難地看着司徒凜。
司徒凜掃他一眼,攔着他幹什麼?
“你現在就給我去道歉。”司徒震庭下令。
“不可能。”司徒凜顯然還沒下氣。
林嚴見狀,也來勸說了,他對司徒震庭說道:“老爺,年輕人之間拌嘴很正常的,很快就會消氣的,你也不用太擔心。”
“現在輪到我不擔心嗎?”司徒震庭嚴肅地說道,把手上的b超圖揚了揚,“你看,兩個男孩子,司徒家兩個男孫啊,我能不擔心嗎?”
司徒凜一聽,有點詫異地看向司徒震庭。
司徒震庭見他這個樣子,嘲笑他了,“你作爲人家的父親,還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有多少個?”
司徒震庭一句話正正戳中司徒凜的不足。
“我告訴你,雙胞胎,兩個男孩!”司徒震庭說道,“你別給我捅出幺蛾子。”
司徒凜一聽,震驚了,他有一對雙胞胎兒子?
……
書房裡,司徒震庭和司徒凜面對面地坐着。
這樣的兩父子獨處在一個空間裡,好像是許久沒有過了。
司徒凜依稀記得,上一次和司徒震庭獨處的時候,是他來質問司徒震庭爲何不把公司全權交給他打理的時候。
當時司徒震庭安穩地坐着,宛如泰山,冷淡地告訴他:因爲你還不夠資格。
爾後,司徒震庭開出條件,只要司徒凜成家立室,讓他抱孫子,那麼他就可以全身而退,把司徒集團交給司徒凜打理。
於是,司徒凜才萌生出尋找代孕的打算。
而現在,同樣是在司徒震庭的書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司徒震庭要跟他談的,還是孫子的問題。
“我不論你們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厚,或者你們真的是相愛,又或許,你們只是貪一時的歡喜,但無論如何,這三個多月的時間,你必須給我待下去,像一個男人一樣對待你愛的人。”司徒震庭一字一句說得明白。
司徒凜漠然看着他,“就因爲司徒家的男孫,是吧?”
“是。”司徒震庭也不掩飾。
“或許三個多月後,你依然愛他,又或許,你對他沒有興趣,之後你們就分道揚鑣,但是在孩子出世之前,你必須扮演好你的角色,我不要他因爲你的忽冷忽熱而起伏,這樣對孩子的影響不好。”司徒震庭的立場很明顯,在孩子出世之前,司徒凜必須什麼都依着顧易雲,像現在這樣惹顧易雲生氣了,顯然是司徒震庭所不願意看到的。
司徒凜的眉頭輕皺,他沒有想到,他本來是想借顧易雲來氣一下司徒震庭,但司徒震庭的情商顯然很高,他分得很清楚,而且比他還要以“大局”爲重。
這樣下去,他不但不能氣到司徒震庭,而且還讓司徒震庭因爲兩個男孫的來臨,而驚喜萬分。
“孩子出生後呢?”司徒凜問道。
“等到你娶了我安排好的女人之後,司徒集團就完全屬於你了,我不會再過問。”司徒震庭拋下了最大的誘餌。
這也是司徒震庭手中握有的最有價值的籌碼。
他就司徒凜一個兒子,即便是棒打鴛鴦,他也不惜這樣做。司徒震庭沒有想過司徒凜終有一日會帶回來一個男人,說是他的愛人,但是他不在乎,他堅持司徒凜必須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
即便,他成爲了自己曾經不屑的人。
司徒凜一眯眼睛,這一個誘餌,他無法拒絕。
顧易雲的價值,大抵就是如此,爲他生下孩子,便可以拿着錢離開,這也是司徒凜從一開始就跟顧易雲達成的共識。只是,他沒想到自己控制住顧易雲的同時,司徒震庭也控制住他,從一開始,他就是註定不能自己掌控自己的婚姻。
但……
如果按着司徒震庭給他安排的道路去走,那他就不是司徒凜了。
司徒凜從來都是不聽話的,就算他依照司徒震庭的意思給他弄個孫子出來,也不是規規矩矩地找一個女人,而是找了男人。
“如果我堅決要娶他呢?”司徒凜沒有打算爲自己說出的話負責的意思,但,他就是想與司徒震庭打對臺。
司徒震庭深深地皺着眉。
果然,這個兒子還是不受他的管束。
“其實你這樣很矛盾,父親。”司徒凜冷笑,“你讓我像一個男人對待自己愛的人,卻又不讓我娶他,不矛盾嗎?”
“而且……”司徒凜拉近了與司徒震庭的距離,直視他的雙眼,“你沒資格跟我說這些,我媽是因爲你的忽略才鬱鬱寡歡致死的,你一直說一個成功的男人是家庭與事業並重的,但你是怎麼給我做好榜樣的?”
司徒震庭無言以對。
但是,他的冷靜和理智讓他不至於慌亂,他開出了最後的條件,“孩子出生後,留在司徒家,但你不能娶一個男人,我的要求就這麼簡單,司徒集團會屬於你的。”
司徒凜的目標達到了,他本來找代孕就是爲了繼承權,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不需要結婚,直接就等孩子出生就可以了。
而司徒震庭對顧易雲的態度也是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變,最起碼,這三個多月的時間裡,他會對顧易雲很好,也勒令司徒凜必須要對顧易雲很好。
所以,眼下,司徒震庭必須要司徒凜做的事情是——把顧易雲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