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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軍營寨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了,零星的火把在夜裡暗得象鬼火一般,遠遠的只能看見一些值勤士兵的影子,一個個站着很久都沒動了,連姿勢都沒換一下。
三更天了,準備多時的趙軍悄悄的摸了上去,開路的士兵在依稀的月光下急速的靠近營寨,此時的秦軍營寨猶如一座死寨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龐援想起了咸陽城下韓非玩的那手,不覺心頭一緊,難道韓非依樣畫葫蘆,給自己又玩了這麼一手?可是十萬秦軍啊,是怎麼從自己的眼皮下溜走的?
龐援猶自心驚思索的時候,前方有消息回來了,秦軍的營寨是空的,遠遠見的士兵都是一些稻草人。龐援心中一陣苦澀,韓非就是韓非,輕易的在自己面前演了一出好戲。想起了天黑前,一隊千餘人的秦軍離開營寨做巡邏的樣子,再想起那時候秦軍營寨裡已經點起了火把,龐援明白那些士兵可能是最後一批離開的士兵。ω米ω花ω在ω線ω書ω庫ω?h
接下來該怎麼辦?龐援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中,最終決定多派探馬往前探查,同時派人火速通知李牧這一消息。大軍則等天明後徐徐推進,即便不能抓住秦軍主力,只要能收回一些失地,在大王面前也好交差。
隨後不斷的又有消息傳了過來,秦軍不但全撤了,而且一些攻城的重武器都是直接就地銷燬,根本就沒有帶走,由此可見韓非的決心,得到這些消息後,龐援已經判斷出來,即便是李牧快馬輕騎,也未必能留住多少秦軍。
看着漸漸發白的天幕,李牧心中多少有點着急了,如果判斷沒錯,秦軍很可能已經分批撤退了。問題是秦軍到底撤了多少?從前線營寨到屯留約兩日的路程,而且這一段路有足夠的開闊地施展騎兵的威力,關鍵的問題是必須搶在秦軍到達屯留之前動手。
到底能抓住多少秦軍,現在李牧也沒底,唯一該做的就是加速前進,抓住一點算一點。
太陽已經完全露出來了,野草上的露珠還沒散去,高處上的韓非筆直的站着,目光朝遠方瞭望。這一帶地形很適合打伏擊,兩邊是高地,而且還有樹林藏身。最後一支秦軍算算時間已經走了一夜了,只要能及時撤到這裡,韓非就有信心讓尾隨的趙軍吃不了兜着走。
站在韓非的身邊,看着韓非皺起的眉頭,王翦多少有點不明白韓非在想什麼?無疑這一次行動是一個大膽的舉動,每日二十多車的糧草車進出秦軍營寨就是爲了一個目的。造成秦軍在準備大動作的樣子,實際上每天夜裡,秦軍每隔一個時辰,就會有一隊秦軍悄悄離開營寨,韓非把這次行動叫做“螞蟻搬家”。
事實上韓非這一計劃,成功的讓秦軍主力安全地撤了出來,並在此擺下一個伏擊圈,就等着趙軍來追。
這一次行動下來,王翦對韓非更是拜服不已,現在下面的大路上,一萬秦軍押着大量地馬車還在緩慢的行進中,這是韓非的又一毒計。目的是引趙軍進入伏擊圈。
所有這一切前後想起來,王翦不覺後背心一陣陣的冒着冷汗,想象一下韓非如果是自己地對手,所有的這些佈置自己能看穿麼?
答案是明顯的,一旦發現營寨是空的,自己肯定會率軍掩殺,追上對手斷後的糧隊。那還有什麼好客氣的,只管殺個夠本就是。
如此完美的佈置,韓非還有什不滿的呢?
“先生。”王翦靠了過來,輕輕地喊了一聲。
“恩?”韓非頭都沒回,依舊注視着遠方。
“先生在擔心什麼?”王翦終於忍不住了,身後的蒙恬和李信也都豎起了耳朵,想必這個問題他們也很想知道答案。
“還記得邯鄲細作送來地消息麼?李牧率軍三萬增援而來。”韓非說着心裡有種孤獨的遺憾,沒有人能理解一個瞭解歷史的穿越者。說到底韓非擔心的不是別人,正是李牧。
穿過這一帶往屯留一馬平川,半天就能到達屯留。如果對手是別人,韓非一點都不擔心,可是對手是李牧啊,別看只有半天的時間,李牧絕對能充分利用上這點時間和這段距離,像毒蛇一樣給對手致命的一擊。
韓非剛纔就是在不斷的思考着這次行動裡可能存在的漏洞,留在此地打伏擊的秦軍不過三萬,萬一李牧帶着三萬騎兵來追,韓非可是一點自信都沒有。
“李牧?此人屬下有印象,據說在對匈奴人地作戰中戰績彪炳,很不簡單的一個人物。”王翦小心的回答着,心裡其實很不以爲然。
“王翦,你說說看,要是李牧率三萬騎兵來追,你會怎麼做?”
王翦微微一笑,蹲下身子拿起一根樹枝在地面上畫了起來,韓非招呼李信和蒙恬一起圍了過來。
“先生請看,此地受地勢所限,我軍在此只能佈下三萬步卒,之前先生布置的時候屬下就留了一個心眼,讓內史騰率領三萬騎兵在十里以外待命,一旦伏擊不成,趙軍大軍殺來,這邊以狼煙爲號,內史騰的騎兵立刻前來增援。”
聽了王翦的佈置,韓非猛的豁然開朗,原來自己一直擔心的事情,經王翦這麼一佈置,即便不能打成伏擊,撤退的時候有騎兵助陣,至少也能維持個兩分的局面。從王翦的佈置上看得出來,韓非畢竟不是正經軍人出身,實戰經驗太少,計劃雖然很好,但是佈置上依舊不夠周詳,只想着怎麼打伏擊,忘記了一旦對手不上鉤,將計就計該準備的後手。
“王將軍不愧一代名將,韓非畢竟不是行伍出身,料事不周。兵法雲:多算勝,少算則不勝。將軍此舉先置我軍於不敗之地,韓非佩服。”說着韓非站起朝王翦行了一禮,王翦哪裡敢受,急忙搶先回禮道:“先生萬萬不可,愧殺王翦了。王翦受大王重託伐趙,使我軍置於進退不得的危局,若不是先生巧妙安排,從前方到屯留兩日的路程,我軍一旦糧盡後撤,說不得要被趙軍佔去大便宜,一旦如此,王翦其罪不輕也。說起來王翦還要多謝先生救我於危難之中。”
王翦感慨不已,秦法苛責,損兵折將的後果是嚴重的。
去了心頭的不安,韓非長笑而起,注視着來路微笑道:“你們猜一猜,來的是李牧還是龐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