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總是對舊情人念念不忘。
其實他們忘不掉的,只是自己的過去而已。
千里追魂,是個名字遠比效果氣勢足的小技巧,是文家言咒“連”的某個遠距離變種。
作爲擅長**靈魂的言咒師,“文蠱生”們可以將靈魂的一個小部分當成某種跟蹤器,黏在她想追蹤的人身上,他可以通過這部分靈魂看到、聽
到被附身者所知的一切。??而且萬分之一重量的靈魂幾乎和粘在鞋底的口香糖一樣不起眼,除非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它的存在,否則你會對其毫無
知覺。
只是,靈魂碎片在別人身上留多久都不打緊,但要將碎片與自己的靈魂感知連接起來,就需要使用言咒了。
五分鐘,文雅只有五分鐘時間能使用言咒,也只有五分鐘時間能知道王釋淵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唔,時間確實有點緊。??文雅撅起嘴,思考着到底該何時進行連通。
在思考了五秒鐘後,文雅發現自己根本不可能知道該什麼時候動手,於是乎乾脆喝下了言之血,立刻開始進行“靈魂連接”。
“既然不知道該什麼時候看,那就能看多少看多少吧!”
千分之一秒後,文雅留在年輕智僧袍子上的靈魂碎片被激活。??爲了保持最大地專注度,文蠱生甚至將自己本身的五感接續全部切斷,這樣能使
靈魂碎片在附身狀態之外還能感受周圍的一切,但自己的身體卻會麻痹所有的感官。
現在即使是一個三歲的小孩,都能輕易地將大名鼎鼎的文斷頭擊倒。??文雅所能做地,就是希望五分鐘內不要有人推開自己房間的門。
看到了,她看到了。??這個武行智僧正在爲另一位年齡更長地智僧護法,而另一位身着黃袍的智僧此刻正不停地拿着自己的禪杖敲着地面。??繞着
圈走個不停,就像是在地下尋找着什麼似的。
文雅環視了周圍一圈,這似乎是一個很普通的一居室房間,只有一張雙人牀和一個二十多寸的彩電,標準的工薪階層夫婦住房。
奇怪,這兩個智僧在這裡搞什麼鬼?文雅感到莫名其妙。
“怎麼樣?進行得如何了?”這時,在客廳裡地王釋淵推開門。??抱着一瓶冰箱裡拿出的可樂喝了起來。
“氣息已經很弱了,畢竟這裡是最早的點,不會像之前兩個點那麼容易打通。??”老智僧繼續敲着地,面色凝重道:“老衲會盡全力,不過成功的
機率並不高。??”
“不,我們必須得成功。??”王釋淵放下瓶子,正色道:“這裡是等邊三角形的最後一個點,只有這裡打開了。??我們才能繼續完成這件事。??大師你
就說吧,我們還需要些什麼,才能把這個老洞給重新掘開。??”
“陰氣。??”年輕的智僧忽然插話道:“師兄認爲我們沒有足夠的憑據,但在開啓之前兩個洞的時候,我們都感到了殘留地陰氣,而且智僧之間一
直有這樣的流言。??說這個‘洞’的出現總是和強烈的陰氣相伴,所以雖然概率不高,但如果有足夠量的陰氣……”
“兩位大師就更容易找到那個被深埋起來的洞。??”王釋淵恍然,然後轉頭看向年長地智僧:“是這樣麼?”
“無稽之談。??”年長智僧保守地搖了搖頭:“這種說法很是盛行,但沒有任何實際的證據可以將這兩者聯繫起來。??”
“不過試試也無不可。??”王釋淵心領神會地一笑:“反正陰氣這種東西,只要‘吃’上一隻縛靈就有了。??”
“恐怕不夠。??”年輕智僧道:“根據之前兩點的記錄,至少要有兩隻以上幽煞級陰魂的陰氣,才能符合基本的條件。??”
“這也好辦。??”王釋淵抿了抿嘴:“智僧最擅長搜索陰魂了不是麼?我聽說上海這裡有個‘煞鬼盟’,似乎是一羣自我進化着的陰魂聚集的組織。??小
大師你替我查出他們在哪兒,然後我就去把他們吃光。??瞧。??事情其實很簡單。??不是麼?”
王釋淵說着,笑得異常開心。
文雅立刻斬斷了靈魂接續。??並用剩餘的力量將靈魂碎片複製,並黏在了王釋淵的褲管上。
雖然只過了一分鐘,但文雅已經知道了改知道的,而她也肯定,五分鐘內她也找不出什麼其他地線索了。
關注度全都回到了自己身上地文雅起身拿起寫字檯上的紙筆,記下了她看見地房間陳設,房間朝向,還有她在瞥見的窗外的招牌。
文雅立刻拿起手機打了幾個電話,然後打開電腦上網做了一下交叉查詢,花了三分鐘的時間,就已經將地址確定到了弄堂的門牌號。
還有最多一分鐘,言之血的反噬就會讓她昏迷,那種頭疼感已經爬上了她的腦門。
“等邊……三角形?”文雅用鼠標在GOOGLE地圖上隨意拖拽着鼠標,似乎想以那個地址爲一角,畫出一個最合理的三角來。
在嘗試了好幾次之後,昏沉終於還是戰勝了堅持,文雅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失去意識前的十秒,文雅忽然找到了三角形最合適的另外兩個角,在這瞬間,她也明白了王釋淵想打開的究竟是什麼洞。
“糟……糟糕,這個找死的傢伙。??難道是想……”文雅沒有再想下去,因爲她已經睡了過去。
她在睡着前最後做地事,是按下了手機上的快播按鍵。
“所以,你們要把我交給一個警察,一個威脅你們幫忙的警察?”華夏感慨道:“這個警察怎麼聽上去不像是個好人呢?”
在駛向最後終點的路上,言先生閒極無聊,開始和華夏聊起了這件事的始末來。
他們選擇在早上出發是對的。??車已經開出了足有半個小時,言諭二人還沒有發現絲毫被追蹤的跡象。
“我可不是那麼容易被騙地人。??”言先生的話語中充滿了自信:“我已經調查過了。??這個趙毅趙警官雖然辦案手段有一些‘不走尋常路’,因爲總喜
歡刑求逼供而升官升不上去,但總得而言是個好警察,他之前地搭檔收了赤光會的錢要跑路,還是他親自將其給抓回來的。??”
“你什麼時候查到這些的?”開車的諭天明忍不住問道。
言先生晃了晃手機答道:“就在你閉目裝睡的時候。??人脈這個東西的妙用,相信只和鬼打交道地你是不會明白的。??”
就在言先生拿着手機招搖過市異常做異常欠扁狀時,他掌中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歡樂頌”的老舊鈴聲聽上去是那樣吵耳。
“你這都是哪一年的古董鈴聲了?”阿暗都不滿地抱怨起來。
言先生沒有回答,他看着屏幕上閃動的“鬧心文”的字樣,嘆了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你違約了,我還差至少半個月的自由時間。??怎麼?是不是把血用掉了?”言先生不滿地怪責了兩句。
沒有迴音。
“如果你又想玩什麼遊戲,現在可不是非常好地時機,諭家那兩位正坐在我旁邊呢,你不希望我請他們去作客吧?”沒得到回答的言先生不禁口
氣重了些。
而電話那頭。??依舊沒有迴音。
“你在和誰通電話?爲什麼他會知道我們是誰?”諭天明變得警覺起來,因爲言先生這樣的說話口氣,讓諭家言咒師覺得有一些耳熟。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阿暗的反應更快,已經聯想到了之前發生的事:“那天在我們教訓完文蠱生之後,你是怎麼處理她的?”
“……”言先生只是沉默地聽着,可手機地另一端依舊沒有一點動靜。
不對。??文雅雖然喜歡跟自己玩遊戲,喜歡給言先生添亂,但她和言先生一樣都是沒事不肯停嘴的人,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安靜。
“吱”,得不到答覆的諭天明忽然猛踩下了剎車。
“你最好趕快給我一個答覆。??”事情扯上了文蠱生,諭天明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你可別告訴我,你把那麼危險的傢伙留在了身邊。??”
“又要我給答覆,又不要我告訴你,你這要求也太難了。??”言先生雖然嘴上依舊在調侃,可他的表情卻也變得沉重起來。
太奇怪了。??言先生聞到了不詳的氣味。
不過。??言先生還得先面對眼前的問題:當得到的答案不令人滿意後,諭天明身上立刻升起了騰騰的殺意。
如果言先生和文蠱生真地又搞到一起去了。??那麼與其等到某天這兩人一起向自己發難,倒不如此刻就和其中之一開戰——諭天明地思路,永遠
是那麼簡單透徹,一加一等於二。
“……是禁言咒吧?”還是幽魂阿暗的腦袋轉得快,他按着言先生地思路微一考慮,便得出了這樣的推測:“雖然這種言家的獨咒我們當然是不會
懂,不過如果自大言知道怎麼做的話,應該不會浪費文蠱生這個幾千年陽壽的儲蓄罐吧?”
“禁言……真的是這樣麼?”諭天明的語氣裡還是透着一絲不信:“不會是老言你吃虧不夠,又想重蹈覆轍了吧?”
沒有答覆,言先生依舊沉默地看着手機,思考而不開口。
只是。??他身上的煞氣卻忽然變重,而他地左眼,已經閃出了幽幽的綠光。
戰鬥的前兆。
幾乎如本能反應一般,諭天明也閉上了嘴,雙眼中的深藍也如大海般鋪散開來,而阿暗則盤在了諭天明的肩頭,那霧氣的形狀時而似箭。??時而
似刀,變化無窮。
兩個言咒師的鬥氣。??立刻將這輛小小地轎車充滿,華夏渾身發抖地瑟縮在後座上,看着前排一動不動的兩人,心裡沒來由地升起一種恐懼。
“我不用你來教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先開口地還是低着頭的言先生:“是重蹈覆轍也好,是一毛不拔也罷,都還輪不到你來指摘。??我們
的關係還沒有好到那個程度吧?”
“沒錯,所以我也不準備對你進行朋友之間的勸告。??”諭天明的回答同樣生硬冰冷:“可如果文蠱生哪天再出來爲惡,我也一樣還是會宰了她。??”
——雖然在氣勢上不肯輸人,但諭天明做出的讓步,顯然較多。
太近了。??言先生現在就坐在離諭天明不到一臂的副駕駛座上,如果在這個距離開戰,明顯對於更擅長身體強化類言咒地言先生有利。??而諭天明
最具有破壞力的“幻”之三變的絕招,也都是巨大殺傷面積的大場面招數。??在這個距離恐怕也發揮不出它應有的效果。
更何況,諭天明知道的很清楚,言先生還藏有一個在五米範圍內絕對無敵的“域”,如果在現在的距離被言先生使出這一招,24小時內已經使用
過一次“速”地諭家兄弟,還真沒有更好的招數來拉開距離。
雖然對言先生沒有好感。??雖然對文蠱生甚至說得上厭惡,但諭天明卻不是那種會憑一時意氣致自己於不利境地的人。
言先生何嘗看不出諭天明的想法,但他也沒有想和諭家兄弟鬧翻的意思,除非*命受到威脅,不然言先生絕不會自己動手開始一場耗費千年陽
壽的戰鬥,哪怕自己佔盡優勢。
“現在地文蠱生的確已經被我禁了言,但你我都清楚,不使用言咒的她也沒有那麼好對付。??”言先生微微收斂了一下自己放出的煞氣:“如果她
發出求救,你認爲事情的嚴重程度如何?”
“……”諭天明沒有回答,因爲他並不認爲沒有聲音的電話。??就算是求救的方式。
——畢竟。??諭天明和文雅之間,不可能有“前”情侶級別的默契。
而言先生卻有。
“假如一切的計算都沒有錯。??那剩下的路你一個人護送也沒有問題。??”言先生道:“即使鏡影或者大力怪再出現,你一個人應付也已經綽綽有餘
。??”
“你是想不幹了,中途撤手?”諭天明頗爲驚訝:“這可不像是言家人該有地風格。??”
“我纔不會,花掉了這麼多地陽壽,怎麼可能就這樣虧本。??”言先生表情凝重道:“但我有種直覺,文三八那邊發生了什麼事,而且和我們這裡
有關聯。??”
“說了那麼多,還不是擔心文蠱生髮生什麼意外,”阿暗一語中的:“自大言從來就是一個不能忘舊地人,他要去就讓他去吧!”
言先生“哼”了一聲作爲迴應,也不否認,只是關上了車門,轉身離開。
如果文雅真的出了什麼意外,現在就更不是和諭天明鬥嘴仗的時候了。
“每個人都有他的摯愛,而老言的摯愛,就是他的過去。??”看着言先生遠去的背影,諭天明忽然沒頭沒尾地冒出了一句:“那你的摯愛又是什麼
呢,‘英雄’?”
“嗯?”剛從兩位言咒師的鬥氣中回過神來的華夏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諭天明叫的是自己,他頗爲納悶地問道:“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現在還不趕時間,在把你交給警察之前,我還可以帶你去見一個人。??”諭天明的表情仍然是那麼冷漠:“你可以考慮一下,你還有什麼摯愛
的人,想去見上一面的麼?”
這莫名其妙的建議讓華夏好生摸不着頭腦,他疑惑地看着諭天明,這個撲克臉似乎不是在說笑。
奇怪,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確實還有一個人想見一下。??”華夏抱着滿腹的疑問,報出了一個地址。
諭天明只是點了點頭,然後掉轉車頭,朝那個地址駛去。
阿暗沒有說話,因爲他很瞭解自己的兄弟在想什麼。
這是慈悲,這是諭家言咒師所能表現的,僅有的慈悲。
——對於,即將辭世者的慈悲。
至愛瘋了,居然碼了超過4K字……啊,有違我兩天3K黨的作風啊~~~
最近因爲在搞新書的開頭,所以兩書並行搞得風格有點對衝,那邊廂本身陽光燦爛的結果被陰暗的氣質給傳染了,而這裡卻變得不如預想的那麼陰暗……
哎,還是老老實實多碼兩章言咒,再考慮其他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