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愛有多難,失去愛就有多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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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鬱婷是個女人,一個漂亮的女人。一個雖然不能傾國傾城,但至少傾倒個把男人還是不成問題的美女。
不過不知是不是名字給取壞了,沈鬱婷雖然是生得是倩影娉婷,但這前半輩子的大多數時間,她卻過得鬱郁不得志。
年輕時的她相信愛情,多少富家的公子哥追逐在她的身後,她卻對於他們的“庸俗”不屑一顧,最後她選上了一個她眼中的天才,一個她認爲既浪漫又高雅,既幽默又有才華的男人。她曾以爲他們可以相互依偎,這樣你儂我儂的過一輩子,不需要那些無謂的浮華,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好。
但現在,她已經二十八了,她可以感覺到“年輕”正與她漸行漸遠。
她開始變得世俗,變得功利,看着那些她曾經唾棄過的公子哥一個一個成爲CEO,CFO和UFO,看着她曾經不屑的拜金女們現在花車美房過得不亦樂乎,她開始變得焦躁易怒,神經兮兮。
她開始發現那個曾經才華橫溢的男子,在奮鬥多年後卻仍無法給自己安置起一個溫暖的家。他木訥愚鈍,不善交際應酬,即使空有才華又有何用?她開始對她的男友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他們開始吵架,過去的幸福和甜蜜如煙花一般散去,剩下的只有無奈的嘆息。
現在的她,剛從一個名流聚集的社交宴會上離席,穿着一襲優雅的晚禮服,坐在黑色賓利車的副駕駛座上,身旁是她一個月前新交的男友:一位成功的中年富商。
沈鬱婷成了當初最被她唾棄的人,而且她還對此甘之如飴。
其實一個比自己年長、富裕和有經驗的男人有什麼不好?他們更加體貼更加溫柔,對女人百依百順,可以讓女人穿金戴銀光耀照人,這樣的男人,不正是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麼?
可是,爲什麼沈鬱婷並不覺得快樂,至少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快樂。
爲什麼,沈鬱婷還是會時不時想起那個不爭氣的潘彼得?
“你怎麼了?”儘管在開車,男人還是能準確地在沈鬱婷任何鬱結的時刻,送來恰到好處的關懷:“是不是不喜歡這個派對?”
“沒有啊,這個聚會挺熱鬧的!”沈鬱婷口不對心道:“尤其是後面那個送飲料的迷你小WAITER,長得很可愛!”
“是啊!”男人點了點頭,回憶道:“那個小孩有多大?大概十歲左右吧?長得確實漂亮,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那倆小酒窩甜的……哎,長大了肯定是個美人。”
“那是一個男小孩兒吧?”沈鬱婷笑道:“你該不會是以爲她是小女孩,才喝了他的那杯草莓汁的吧?我可是會吃醋的哦!”
“原來是個小男孩啊!我好傷心哦!”男人調侃道:“不過即使他是男小孩,我也沒辦法拒絕那可愛的聲音提出的要求。哎,我要是也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小孩兒該有多好!”
沈鬱婷尷尬地賠笑了一下,閉上了嘴。
這不是第一次男人提到小孩兒的事情了,每次提起這個都是一臉的溫馨慈愛,即使沈鬱婷再呆,也能猜到他在暗示些什麼。
可是現在沈鬱婷還無法迴應他的暗示,畢竟他們纔剛認識了一個月,雖然男人對她不錯,但沈鬱婷還是無法堅決地踏出成爲“貴婦”的那一步。
男人也很尷尬,因爲他的又一次暗示無功而返。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本以爲自己錢賺多些女人也就手到擒來了。可這招來的花蝴蝶雖多,你卻仍不知道哪一隻是真心願停在你一朵喇叭花上的。
哎,她到底是想不想和我把這事兒辦了呢?還是我太心急了?還是……男人正在胡思亂想時,腹部忽然傳來了一陣絞痛。
“怎麼了?”注意到男人忽然手捧小腹,沈鬱婷關切地問道。
“呃,沒事,可能是吃壞了肚子。”男人強撐着笑了笑:“沒什麼……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得先找個……找個廁所方便一下就是了。”
“就那家吧!”從車內出現的異味和男人腹部的劇烈響動來判斷,沈鬱婷可以確定這是拖不得的事。
趕了巧了,這路邊剛好就有一個公共廁所,真是救了大急了。男人一腳剎車踩下,都來不及和女伴打個招呼,就推開車門連滾帶爬地向男廁的門跑去。
哎,沈鬱婷嘆了口氣,只好傻傻地坐在車裡等着。
趕緊趕緊!如果現在有個鏡子,男人就會發現他的眼珠都被憋成四方的馬桶型了。進門的時候還和一個剛上完廁所出來的人迎面撞了一記,差點沒一下子把那黑色的“炮彈”從他的直腸裡給撞了出來。
“你怎麼走路的啊?”男人實在是憋的慌,都來不及多罵幾句,就趕緊衝進了座便器的小隔間。
門口的人只聽到隔間的門剛一鎖上,就是一陣噼裡啪啦,稀里嘩啦的轟鳴聲。
“乖乖隆地咚,這是拉稀呢,還是以色列轟炸加沙呢?”他壞笑着將手上的一卷捲筒紙,一氣全部扔進了垃圾桶:“我倒看等你‘停火’了,要靠什麼紙來‘籤合約’!”
這位將所有公廁裡的手紙全部給“收繳”了的人,自然就是言先生。
而且經過剛纔這“不小心”的一撞,這位正在隔間裡“洶涌澎湃”的兄弟身上的手機和錢包,都已經到了言先生的手裡。
等到這位哥們肚子裡的貨放完之後,言先生都可以想象得出他既找不到紙,又找不到電話時那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窘迫樣。
哎,自己實在是太缺德了,言先生一邊感慨着自己的陰毒,一邊拆開了這倒黴蛋的手機,將電池板下的SIM卡(記憶卡,說英文怕你們不懂^-^)取出,換上了自己事先準備的SIM卡。
現代都市人的第三種情感缺失,就是我們最常提到,卻很少真正理解的“愛”。
這也是潘彼得三個要求中的最後一個:讓他的前女友回到他身邊。
哎,天下這麼多的女人,男人爲什麼總是喜歡糾纏那些他們得不到的呢?言先生嘆了口氣,手指在手機上迅捷地按着,沒一會兒,言先生又將他的SIM卡給退了出來,將原來的記憶卡又給按了上去。
愛情這種事,總是兩個人開心,剩下一票都是倒黴蛋的。爲了一個肯爲愛短壽的傻瓜蛋,今天就算是輪着你倒黴了。
言先生這樣想着,掂着手機便走出了公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