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的聲音傳來。
容纖月回神,“什麼?”
香蘭小心的瞧着容纖月臉上的神情,“奴婢看娘娘在走神,莫不是方纔謝妃說了什麼?鑠”
“沒什麼!瑚”
容纖月一笑,復轉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那個謝妃此來,顯然就是心懷叵測。
所以她的話,也就是聽聽罷了。
可即便明知道如此,可還是有些……
“娘娘……”
就在容纖月失神的時候,身後香蘭再度低喚。
隨後眼前多了幾本冊子。
“這是什麼?”
容纖月不解,拿起來,翻開。
上面林林種種,布匹,銀兩,各種配飾重重。
即便是各個宮殿裡要擺放的各種花束雕欄,上面都寫的清清楚楚。
“皇后娘娘,這是新年要預備的各種要項,還請皇后娘娘定奪!”
新年……
這麼快,就要新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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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習俗,大都是在年前四五日左右就開始準備新年要預備的東西,而大戶,官家,甚是皇宮就要提早的多。
因爲容纖月懷有身孕,所以當容纖月接到這份宮中佈置的時候,已經是下面的人預備的差不多,只需要她在上面點了頭,或者稍稍的做些修改便了。
是以當時距離新年也不過二十多天。
雖然容纖月對後宮裡的那些美人兒隨隨便便的都覺得礙眼,可畢竟這也是她來到這裡之後的第一個新年,何況,裡裡外外那麼多的眼睛看着,容纖月自然不容許自己出錯。
可就當她整理着手頭上的冊子的時候,沒過幾日,芳華苑那邊就傳來消息,說是謝妃又惡疾再犯。而且據侍奉皇上的胡太醫講,謝妃這次病的很嚴重。
那前日謝妃還跑到她鳳儀宮來道謝,完全的一副健健康康的模樣,怎麼這一眨眼就又變成這個樣子了!
身爲後宮之母,自當前去探望,可這次,因爲謝妃身患惡疾,所以,下至太醫上至皇上都不許她動,無奈,容纖月只得吩咐宮人前去探望。
而似乎謝妃這病還不輕,到最後,不止皇上來回去了幾次,就是連謝家也派人過來問詢。
一時,宮中那些看着眼色的美人兒們,又開始有了不大不小的活動。
“娘娘,奴婢都瞧着她們呢,娘娘敬請放心!”
鳳儀宮中,香蘭在容纖月旁邊安慰着。
容纖月點頭,忍俊不禁的瞧着香蘭,“幸虧有你啊!”
香蘭又何曾看不出主子的調笑,只是即便如此,也是嚴肅認真,“奴婢曾聽皇上說過,後宮就是縮小的前廷,而想要讓後宮和睦,自是先要瞧着前廷。奴婢不懂前廷如何,奴婢只知道若是想要皇后娘娘安穩的生下太子殿下,後宮之中就不容有一絲的危險!”
看着香蘭深沉,容纖月默默的點了頭。
能有香蘭如此,也是皇帝美人兒給對了人。
只是這謝妃的病麼,怎麼也覺得不對勁!
……
只是雖然芳華苑那邊事情不少,那位皇帝美人兒還是每日來她這裡用一次膳,也是爲了安撫宮中人的心思,順便,她也把自己整理的後宮過年的那些事項簡單的彙報下。
而就在某日,那位來她宮中用膳的時候,忽的說了一句,“朕打算讓謝妃搬到京郊的行宮去!”
“怎麼?謝妃病的很重麼?”
夜凌璟看看她,“沒事,纖纖只要把宮裡的這些打點好就可!”
容纖月眯了眯眼睛,他的眼中幽深,似乎有什麼含糊不清的瞞着。
“是不是這當中有什麼?”
容纖月靠近了他。
夜凌璟低眉瞅着她,眸光若細碎深海,“你不是不喜歡她?”
言外之意,既然不喜歡,就不要問了。
可,擋不住濃濃的八卦之心啊。
容纖月左右打量着他臉上的神色,靠近了他的耳朵,“她決定放棄你了?”
夜凌璟眸色倏的一緊。
若非靠的近,容纖月幾乎以爲自己看差了。
難道,果然,當真——
卻是沒沒等她再想到什麼,面前的人已經一聲低喝,
“都退下去!”
本就是守在外間的宮婢宮隨快速的退了下去。
很快,房門關合。
“你怎麼知道?”
夜凌璟壓低了聲音盯着她,目光中隱隱的危險。
“啊?真猜對了?”容纖月訝然,似有些不可置信。
容他一清二楚,就不許她隨便猜一猜?
“嗯?”他仍盯着她,眼中和剛纔一樣深凝。
容纖月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低頭看了眼還沒有吃完的膳食,乾乾的扯了扯嘴角,“我就是隨口一說,沒想還真是……”猜對了。
“不是她告訴你的?”
“怎麼會!”容纖月瞪大了眼睛,突然覺得他的腦洞有些開,“璟不是不知道我最討厭她了!”
夜凌璟淺淺的吁了口氣,“朕倒是險些忘了!”
伸手又把她攬入懷中,並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脊。
只是,這樣就夠了?
“謝家不會說什麼嗎?”
“她是不是真的一去就不回來了?”
“過幾日可是新年,她不是想着過年的時候,來給我添堵什麼的把!”
“……”
容纖月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多,可根本就控制不住。
夜凌璟搖頭,埋首就吻上了她的脣。
容纖月只象徵的掙了下,就靠到了他的懷裡。
……他嘴裡的豆沙味道,真甜。
………………
兩日後,謝妃出宮了。
因爲還是“抱恙”,容纖月不便相送。
只是即便如此,容纖月還是站到了謝妃出宮的宮門之上,遙遙而望。
“皇后娘娘,小心着涼!”
身側,香蘭喋喋不休的叮嚀着。
容纖月彎脣,“你怎麼比春桃還囉嗦……”
說道“春桃”,容纖月不由滯了滯,香蘭知道原委,低低的嘆了聲,“……也不知道春桃這陣子如何了……”
容纖月目光閃了閃,看向城樓下漸漸遠去的車馬,
“應該,不錯吧!”
……
車馬中。
謝妃頭上蒙着厚重的斗篷,只露出下面的半截下巴。
手裡捧着暖爐,周身厚重的暖意氤氳。
“主子,好像,皇后在城樓上!”
旁邊宮婢悄悄的掀開半截的車簾往外看着,在看到某個身影的時候,忽的低呼了聲。
籠着大半個面容的謝妃微微的擡了擡下巴。
“你確定?”
“嗯!”
宮婢應聲。
斗篷下,謝妃的脣角彎起淺淺的弧度,
“……她,還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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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日有所思,便有所成。
謝妃離開的當日,江南便來了信兒。
當香蘭拿過來的時候,香蘭的臉上都有些抑不住的歡喜。
是春桃的。
信箋很厚。
上面先是表達了對皇上的感謝之意,隨後又說了對容纖月還有香蘭等人的思念之情。再而後,便是詳細的描寫了江南郡的風光還有整個容家上下在那裡的安置,另日後的一些安排等等。
香蘭只看了前面,後面關於容家上下在江南郡的事情,香蘭便避過了目光,退了下去。
容纖月沒有察覺,她只仔細的瞧着,笑意漸漸的籠上眼角。
一直到晚上,人家皇帝過來,一起用過了晚膳,容纖月還是眉開眼笑,歡喜怡人。
只是她這般,某人看着不舒服了。
“來信了?”
夜凌璟哼了聲。
容纖月點頭,眉眼的笑容燦爛的像是盛開的花朵,“嗯!”
“很高興?”
“嗯!”容纖月再點頭。
夜凌璟淡淡的睇着她,“是宗瑾親筆所書吧!”
容纖月愣了愣,總算是意識到某人又犯病了,
她摸了摸某人的額頭,又摸向自己的肚子,“睿兒啊,你父皇發燒了……”
夜凌璟額角一抖。
“看來朕不該這麼快就允了謝妃出宮纔是!”
容纖月霍得擡頭,“什麼,君無戲言!說好了那個謝妃出宮之後一年半載不會回來的!”
夜凌璟哼了聲,衝着容纖月伸出手。
“什麼?”
容纖月瞪着他攤開的手掌,不解。
“拿來我看!”夜凌璟道。
他沒看過嗎?
容纖月側目睇過,“你不是看過了嗎?”
夜凌璟眸子一黯,“誰說的!”
容纖月,“……”
若不是先前就看了,又怎麼知道這信箋不是春桃寫的?
像是知道她想什麼,夜凌璟輕笑,“你以爲春桃能寫出這許多來?”
呃——
……
容纖月從到了牀頭的梳妝匣子邊上,從最下面的匣子裡掏出來那封信。
“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容纖月把信箋放到夜凌璟手掌之前說了句,
夜凌璟看了她一眼,“……下次就不要這麼歡快!”
容纖月,“……”
這還怪她了!
明明就是他小氣!
……
雖然容纖月心有不悅,可夜凌璟臉上的表情卻慢慢的變了。
先前還是沉着眉眼,嘴角低沉,可看着看着,那嘴角竟微微的有些上揚。眼中也亮了不少。
心思微轉,容纖月往後縮了縮,轉身到屏風後面去換衣衫。
只是那厚重的衣衫剛更換下來,腳步聲就已經走了過來,
“你們都退下!”
侍奉在側的香蘭等宮婢退下。
轉過屏風,那人已經站到了她面前。
“躲什麼?”
夜凌璟低眉看着她,脣角的弧度微彎,魅色傾城。
容纖月看看自己身上尚算完全的衣衫,懵懂的搖頭,“沒躲啊!”
“哦~?”
夜凌璟眉角揚起,伸手擡起容纖月的下巴,攬着她的腰身把她壓到身後的牆壁上。
牆壁上貼着薄氈,一點兒也不涼。
“當真沒躲?”
他微微俯身靠着她,眼中細碎的光芒像是天邊的銀河。
容纖月呼吸微微的滯了滯。
……貌似孩子沒幾個月就生了,可對他的美色,她還是抵擋不住。
“那個,纖纖不懂皇上的意思……”
夜凌璟嗤了聲,手裡頭的信箋在容纖月的眼前揚了揚,“這上面所寫有關江南郡變更之事,朕並不以爲是宗瑾能寫出來的!”
啊?
看清了上面的內容,容纖月喉嚨哽了下,“是嗎?或許是下面的官員集思廣益?”
“哼,他們有多少本事,朕會不知道?”
夜凌璟睇着她,鼻端噴出來的氣息直直的落到容纖月的面上。
細微的絨毛微動,有些癢。
容纖月扯了扯嘴角,眼角往那上面又瞟了眼,“皇上的疆土萬里,官員們沒有上千也近萬。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這說不準當中就有誰是千里馬,而正巧遇上了伯樂!”
“哦~!”
夜凌璟眯了眼睛,笑意淺淺的從脣角溢出來。“既然皇后這麼說,那朕就問宗瑾,讓他把想出這些法子的官員提拔上來,朕要好好的見一見!”
“呃,國家政事,臣妾不敢罔議!”
容纖月一本正經。“不過,這是大公子代筆寫給纖纖的家書,皇上這樣做,好嗎?”
夜凌璟脣角上揚,笑意更深。
俯頭,在她的脣角輕啄了下。
“當然!”
“……”
容纖月小小的眯了下眼睛,
尼瑪,有權,任性!
……
“臣妾聽皇上的!”
容纖月放軟了身子,雙手搭到他的脖頸上,湊過去也在他的脣角親了下,就鬆開。
來而不往非禮也!
隨後,推開他就拐出屏風。
只是也剛走到屏風一側,後腰就被他攬住。
呼吸在她的脖頸間,一陣陣的酥軟讓銅容纖月的腿腳一陣發軟。
“你,做什麼?”
聲音都帶上了顫音。
“你說呢?”
他的氣息不穩,手已經往她的身下摸過去。
容纖月握住他的手,“不行——”
後幾個月是最危險的時候,雖然太醫說安然無恙,可她還是不想出事。
何況剛纔還“逼供”來着。
這轉變她可不適應。
“那你幫我……”
夜凌璟不管她的肺腑,扳過她的身子,親吻她。
不知道什麼時候牽住的她的手也往他的身下拽過去。
……手掌心的灼熱燙了她。
容纖月站不住了。
夜凌璟眸底深諳泛紅,吻得更深。
……………………
夜凌璟滿足了。
容纖月累了。
渾身無力的躺倒了牀上,很快就沉入睡眠。
隔着簾帳,
宮燈昏暗。
夜凌璟靠在牀頭,看着懷裡睡的正熟的容纖月,手指在她的面頰拂過,手指腹下的柔軟肌膚如玉瑩潤。
夜凌璟的脣角勾起輕魅,眼中細碎光亮如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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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妃去了京郊行宮。
皇后仍是備受寵愛。
再者,很快就要過年,宮中上下都免不了要仰仗皇后。
所以,不管前面朝廷如何,後宮裡都暫且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皇后最大。
於是,雖說容纖月免了晨昏定省,可在謝妃離開後的轉天,各個宮中的美人兒還是絡繹的拜見,說是來請安。
容纖月纔不管那些美人兒想什麼,能避開的就避開,實在是三番兩次過來避不開的,容纖月就見了見,然後說了沒幾句,香蘭就過來說是有宮中要務什麼的要整理,美人兒們只能告辭離開。而接二連三,美人兒們也就不好再過來打擾皇后。
鳳儀宮中總算是安靜了。
只是這樣的安靜還沒有持續幾日,前面就傳來了消息,說是前些日子剛被貶斥到江南郡的容宗瑾有數道摺子上奏,上面所言三五項均都是利國利民之要務,故而,聖上有言,命容宗瑾全權處理江南要務,並可有權任命江南官員五品之下豁免之權。
當這個消息傳來,後宮再度震驚。
連容纖月也愣在當場,手裡的糕點險些都掉落回碟子裡,幸虧了香蘭及時的低呼了聲,容纖月纔算是回神。
“娘娘,這是好消息啊!”
香蘭不解,忙給容纖月奉上暖茶。
雖後宮不得干涉朝政,可身在宮中多年,這前朝的官員品級任免什麼的莫約的也知道一些,便是吏部大員,那關於官員任免之權也不過是在六品之下,顯然皇上此番依然是給了容宗瑾天大的權利。
只這一,容家再度崛起便是指日可待。
容纖月彎了彎脣角。
連香蘭都能明白的事情,她又焉能不知。
只是這所謂“利國利民之要務……”
“可知道是什麼事?”容纖月問,
香蘭想了想,“奴婢不敢多問,只是隱約的知道是和農商,府衙什麼有關的……”
果然——
容纖月暗暗抽了口氣。
這不就是她先前要春桃告訴容大公子,然後前些日子春桃寄信過來簡單的聊了幾句當中進展內情,而那封信又不小心被某人得知的東東嗎?
呵!
說什麼是容大人上的摺子,這根本就是他從她的信箋裡知道的內容然後硬生生的壓到容宗瑾的頭上的。
經過她這些日子在京城的閒逛,知道了這裡的物質什麼的並不算是匱乏,而且人心尚算樸實。再加上在書上還有一些摺子裡知道的江南郡雖然比之北方略有不足,卻也是富饒之地。她就有心想瞧瞧。而後來,又正趕着容宗瑾被貶斥到了那邊,她也就順帶的想着弄一些她所知道的能促進發展的內容,問問容宗瑾在那邊有沒有可能實施。
當然,也只是問問……若是說的太仔細了,唯恐容宗瑾對她這個“妹妹”產生疑惑。那就得不償失了。
再說,那封信裡,容宗瑾也只是稍稍的進行了下調查而已。
可尼瑪也只是開頭而已,那位又何必把這些事情弄到風口浪尖上?
又或者,當真是容宗瑾上的摺子?
“香蘭,告訴常總管,就說本宮今兒親自下廚!”
…………………………
晚膳。
不,確切說還沒有到晚膳的時候,那位就步履矯健的走了進來。
容纖月看到來人,眼中一亮,
“皇上來的好早!臣妾還沒有預備呢!”
嬌媚動聽,美豔動人。
夜凌璟眉心緊了緊,擺手。
宮中的宮隨宮婢躬身,香蘭在奉上暖茶之後就乖巧的退了下去。
房間內,只有帝后兩人。
“又氣了?”
夜凌璟問,就像是說着手裡的茶盞如何如何的語氣,隨後,坐到她身邊。
容纖月臉上的笑容更深,“臣妾怎麼會生氣!”
——靠之,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生氣了?
夜凌璟伸手,就往她的鼻頭上刮過去。
容纖月眉角微動,一偏頭,躲了過去。
夜凌璟一手撲了個空,順勢的移到她的耳朵上,捏了下她的耳垂。似有寵溺的在她的耳邊說道。
“看,這還不生氣?”
“……”
容纖月暗暗呼了口氣。
哈!
知道她生氣了,這還過了好幾個時辰纔過來。
顯然是不把她的生氣惱怒情緒什麼的放在眼裡。
容纖月淺淺的吁了口氣,脣角笑意浮動,“聽說,今兒皇上大賞了大公子?”
“嗯!”
夜凌璟點頭,低眉斜睇着她。
雖然後面是不置一詞的意思舉動,可擺明了就是說他知道她在爲這個糾結。
先前容纖月還覺得心頭火起,可眼看着他的表情,容纖月心頭的火氣竟詭異的壓了下去。
“大公子真的是給皇上上摺子了?”
容纖月揪着他的袖口問。
夜凌璟脣角輕揚,“纖纖以爲呢?”
容纖月眯了眯眼睛,“……沒有!”
“嗯!”
夜凌璟點頭,“那就是纖纖以爲的吧!”
什麼叫“纖纖以爲的吧”!
容纖月勻了氣息,“臣妾不知道大公子給皇上上摺子說的是什麼。只是前幾日春桃的信箋,皇上也看了。若是容大公子所上的摺子上說明的是那些事情,臣妾以爲皇上還是要小心斟酌一下!……畢竟大公子也是初到江南,所想所爲或都只是眼見,或並不以爲實……”
容纖月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着夜凌璟從袖子裡掏出來一樣東西。
正是一本摺子。
摺子上最正中的幾個字清晰的映入容纖月的眼簾,容纖月後面的話嘎然而止。
摺子上的字跡,先前容纖月並不熟,可看了春桃的那封長長厚厚的信之後,容纖月已經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容宗瑾的筆跡。
——“臣江南郡容拜叩聖上”
所以,這,這還真是摺子?
容纖月頓時額冒黑線。
“或許,纖纖可以眼見爲實?”
夜凌璟揚了揚手裡的摺子,
“……”
容纖月的嘴角都有些發抖。
她以爲是他是拿着她收到的那封信來做文章,卻不知道這根本就是那位容大公子的所爲。
他也一定是知道她或是誤會了,卻隻字不提,只等着她在這邊怒火暴漲,等着看她的笑話?
好吧,某些男人的小心眼,劣性根什麼的,她可以當作沒看到。
可,就算是容大公子想要早些從江南郡回來,這樣的舉動也未免太,太不沉穩。
和她所以爲的那個容大公子幾乎不是一個人。
“纖纖也說了,並不知道宗瑾摺子上說了什麼,心懷疑慮,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宗瑾也是爲了你,爲了容家……”
夜凌璟的聲音低低耳朵在她的耳邊迴盪而過。
若是原來,容纖月或還能從夜凌璟的話語裡聽到一些詭異的味道,可現在,她只能腦袋裡只憂心焦慮不已。
正是因爲她知道,所以才更焦心。
所謂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她所寫所說的那些也就是隨口一提,誰知道江南郡實際上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什麼情形。這萬一出了事情,那結果根本就不敢想。
“若是纖纖憂心,不妨就瞧瞧,畢竟這摺子上也寫了纖纖……”
不等夜凌璟說完,容纖月就把摺子奪過來,翻看。
……
手裡驟然一空,夜凌璟眼瞧着摺子落到容纖月的手上,嘴角淺淺的勾起一抹邪魅,夜凌璟反手搭到了容纖月的腰身上,手掌在她的肚子上慢慢的撫過。
低眉斜睇,目光看着她的腰腹,溫情蔓蔓。
此刻容纖月也顧不上,一目十行的看完。
當看到最後,容纖月心頭那股懸起的心房重重一落。
這摺子上哪裡寫了“纖纖”?
她根本就一個字都沒有看到,不過摺子上所言,比她所想的還要詳細的多。當中顯然是人家早就做過相當深的研究查探。比起她收到的信箋上所言更是要詳盡,細緻的多。尤其到了最後,還壓上了容家的百年之名。(雖說容家的百年之名被前面的容相糟蹋的差不多,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放心了?”
像是知道她所覺,夜凌璟低低的說,鼻端的氣息在她的耳邊吹起悸動,容纖月一顫,回神。
……
面前的男人近在咫尺,那俊美的面容在她的眼前璀璨成暈。
容纖月彎起脣角,雙手往他的脖頸上搭過去。
“嗯!”
她點頭。
“那就好!”
夜凌璟垂眉,伸手把她鬢角間的髮絲斂了斂,目光深幽,瞳孔中容纖月的身影清湛如冰水。
“纖纖,這些法子當中,可有你的功勞?”他問,
“啊?”
容纖月愣了愣,似乎不明白他所言。
“前陣子你出宮,竟往那些市井之處竄梭,朕雖不知道原委,可總也有些原因吧!”夜凌璟淡淡的說着,眼中微閃,
容纖月心頭一跳。
她險些忘了她所有的舉動應該都在他的耳目之下。
只是面上,容纖月還是維持着不解的模樣。“什麼?”
夜凌璟看着她,脣角微勾,“若非有你的緣由,適才又何必這般驚嚇……連睿兒都不動了!”
說着,摸在她肚子上的大掌又揉捏了幾下。
容纖月磨牙。
不就是睿兒老實了,一時半會兒的沒有和他“互動”嗎!
和她有什麼關係!
容纖月拉下夜凌璟壓在她肚子上的手,
“皇上想要說什麼?”容纖月問。
夜凌璟挑眉,清俊的眼中含光,攬住她的腰身,
“朕,只是覺得你太累了!”
聲音沉沉,若是發自內心。
容纖月的身子不由得軟了下。
順勢的靠到他的懷裡。
累嗎?
一般的女子能寵冠後宮就已經是精疲力盡,而她還要努力的想要和他比肩。
若是她身後還有強大的孃家勢力支撐,或者她有自己的勢力,或許這一切都會來的容易些,可現在——大腹便便,還要爲自己的日後做謀劃。
一點一點,幾乎是毫無希望,卻又不得不爲。
焉能不累!
“能在皇上身邊,臣妾不覺得累!”
容纖月深深的嗅了口他身上的氣息。
熟悉的氣息讓她安寧,
即便是這般的累,這般的覺得前路茫茫,可因爲有他,或者一切都值了。
……
懷裡的人混若無骨的靠在他的身上。
腰腹間,那似若蠢蠢欲動的小動靜,讓夜凌璟的眸子霎時的變軟,變暗。
“那就好!”
他起身,把她抱在懷裡。
隨後往屏風簾帳後面的牀榻而行。
容纖月一驚,“璟……”
“噓——”
夜凌璟低眉,衝着容纖月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朕餓了……既然纖纖不累,就先滿足朕,如何?”
“……”
禽,獸!
…………………………
…………………………
人家算是滿足了。
容纖月累的手都有些擡不起來。
最後用晚膳的時候,索性就是人家眉眼含笑的一口一口的喂着她。
一邊喂着,還一邊寵溺的哄着,
“乖,多吃點兒……”
“睿兒在看着了,做母后的總要爲榜!”
“……”
尼瑪就是這麼大了還要被人喂嗎?
難不成他以後也想讓睿兒去喂他的女人?
容纖月羞憤,可仍有些虛軟的手實在是擡不起什麼筷子來,最後也只能讓他得逞了。
幸好,最後吃飽喝足,人家還有朝政要處理,囑咐了她早些休息之外,就離開了。
瞧着鳳儀宮中上下恭送着某人離開浩浩蕩蕩,容纖月默默的呼氣,再呼氣。
直到皇帝的御輦早就遠遠的看不到了蹤影。
身後香蘭過來,
“娘娘,這回可是放心了?”
容纖月的眼中微微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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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親們支持!!
感謝【孫小焱】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