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邪眼的千里眼能力,飛影第一時間便知道剛鬼敗於靈界偵探浦飯幽助之手,藏馬用暗黑鏡救活其人類養母等情況。
小看人類,不斬草除根,徒有強硬的身體、沒頭腦的剛鬼死不足惜。
但是藏馬那樣聰明的妖怪,居然會受制於對人類的感情,居然是爲了人類養母而冒險偷竊暗黑鏡,甚至願意用生命來交換她的生命……聞名遐邇、殘忍冷酷的妖狐,現在也不過如此了,難道是和人類融合,所以性格也改變了?
真是失望!
果然,除了自己……誰都不能信任!
始終是這樣,誰都不值得信任……即使對曾經並肩作戰的妖狐藏馬有過些許期待,但這種在人界生活太久的妖怪也終究得放棄!
而那個人類偵探浦飯幽助,也必須儘早清除,以免成爲障礙!
派遣妖魔使者進行監視偵察,確定了與浦飯幽助關係親密的人類身份,從不在乎人類生命,打算奪回另兩件寶物的飛影覺得光殺了浦飯太過簡單,決定先向其青梅竹馬雪村螢子下手了。
於是,當估計飛影會下手的妖月感應到他的妖氣,追蹤着他來到雪村螢子放學的路上後,老實等到放了學才趕過來的她看見的便是已經被降魔之劍砍傷、昏迷中的雪村螢子。
警惕地看着在自己前方的妖月,先開口的是隱忍着心中不耐的飛影:“有什麼事?不會也是想幫人類吧!不過,不管你說什麼……我不會給你看降魔之劍的。”
“啊,爲什麼啊?只是看看而已。”對於飛影的說辭和反應,妖月不介意配合地表示出些許驚訝,微微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這使得飛影一愣,不相信對方是如此的後知後覺,卻終究冷淡的直言:“落到你手上的東西太危險了,我可不想這把劍弄壞。不要磨磨蹭蹭了,說出你的來意!”
“哦……那你就放心吧!將人變成妖怪、操縱人類的方法多得很,這把劍我也沒什麼用處。”左手無聊地卷玩着劉海有些長的頭髮,一臉不以爲然的妖月無視着現場頗爲緊張的氣氛與昏迷中的雪村螢子,只是相當好奇地看着飛影,“我不過是好奇來看看而已。如果這個是你的妹妹雪菜,如果她也被人類這麼對待……甚至可能人類爲了得到珍貴的冰淚石而虐待她,你會怎麼想,怎麼做?”
“……”飛影的臉色有些變了,眉頭也皺了起來,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勢頭。“藏馬告訴你的?嘖,真是多話!”
但腦中靈光一閃,他停止了一切行動,若有所思、略微冷靜地緊盯着妖月:“不,即使是他也不知道這些,不能確定雪菜是我妹妹。還有這些假設……你,究竟是什麼?知道些什麼?想做些什麼?”
“嗯,我也是妖怪。不過聽得多,見得多些而已。令一向冷漠的冰女不顧一切也要生下的孩子……這份感情可是相當難得的。”邊這麼有些感慨地說着,妖月邊輕巧地伸出左手翻轉朝下――只見一顆被細線串着的冰淚石由她手上垂落,懸在空中輕輕擺動着,在夕陽映襯下格外耀眼……
這使得飛影的瞳孔瞬間收縮起來,先是瞬間的恍惚失神,之後是蠢蠢欲動的強奪慾望,卻終究忍住了一切行動的意願,靜待妖月繼續賣弄玄虛。
對飛影的冷靜表示讚許地點頭,妖月卻並未看向他,只是也盯着被自己舉高的、不停擺動着的冰淚石:“我不阻止你的行動,也不在乎誰的勝負、生死。我只是看你父母的面子,看在他們曾經感動過我的份上,以這顆冰淚石爲條件提出三個交換條件。嗯,其他的我還沒想到,但是第一個條件,你和浦飯幽助對戰的時候,或者以後的戰鬥,都不能使用不成熟、難以控制的炎之力。爲他,更爲你自己……”
“……”飛影難得沉默了半晌。
的確是自己小時候在戰鬥中遺失於魔界的冰淚石,是母親的唯一遺物。這個傢伙,有實力、勢力找到它,那怎麼還來人界?難道,也是想找尋什麼?
知道自己仍無法控制炎之力,會提到自己的父母……這個妖怪認識他們,也知道他們的能力吧!
未曾謀面的父親,早早去世的母親……曾經恨過、怨過,但在現在,唯一有血緣關係、失蹤的妹妹,纔是能被冰冷的心牽掛的。
想親眼確認她的顏容與生活,想感覺到母親的樣子,想確定這最後的親族牽絆是否平安、幸福……
心裡掙扎了一陣的飛影終究還是點頭應允了,卻也明智地抓緊機會進行追問:“那麼,雪菜在哪裡?”
但妖月不顧飛影的緊盯、瞪視,只是輕巧地搖頭:“我可不知道。不過,靈界也會幫助被人類虐待的弱小妖怪……跟着這個靈界偵探,你很可能找到你的妹妹。”
冰女所受的虐待的確令人髮指,但是既然已經委託左京和戶愚呂去調查那個應該只是暴發戶的垂金,吸納財產不夠、意志不足的他加入BBC組織以便掌握、教訓,確定冰女的存在並近距離觀察一番……那麼也就放手讓他們去做了。
過於天真、沒防備的妖怪也得由事實吸取些經驗教訓了吧――不是每次都有誰能來救助、幫忙的……
而貪財的人,奪取他們的全部財產;好勝的人,打破他們的一切希望;嚮往什麼,卻終究什麼都得不到……這樣的懲罰才比較有趣吧!
並不知道妖月所想,飛影不以爲然地冷笑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冷酷――雖然不知道妖月如此要求的原因,卻覺得她也不過是爲了維護浦飯幽助。
爲了生存,爲了不受傷害,生命漫長的妖怪十分冷漠、難動感情,習慣用妖氣判斷對方的身份、能力,所以記憶也不見怎麼好……但是正因爲此,才更爲恩怨分明。看來,這個也和人類融合得差不多、居然有些道德感的妖狐,八成是爲了彌補對暗黑鏡造成的破壞吧!
自然看得出這些,輕輕地摸摸鼻翼,妖月笑了笑,卻也不多言便告辭先離開了。
而在她轉身的瞬間,看見被她甩着玩的冰淚石,飛影又有些想行動,卻終究是咬咬牙毅然轉身,帶着仍在昏迷中的雪村螢子離開了。
來日方長,摸不到對方的底,還是不輕舉妄動的好!而且,現在要先對付的畢竟還是那個人類偵探浦飯幽助。還是先找一個倉庫,多控制一些人,再用妖氣引他們過來吧!
抱着這樣的想法,再不甘心受制於人,飛影也只能勉強自己將全部心思放在對付目前敵人的身上,暫時不再考慮妖月的身份來歷,以及妹妹雪菜的遭遇了。
感覺到飛影的掙扎和不甘的離去,慢慢地沿着這條直路向幽助的學校走去,仍在把玩着冰淚石的妖月等着飛影放出妖氣挑起和幽助的戰鬥,卻未料一個轉彎便看見穿着校服,不知道隱藏妖氣在這裡待了多久,顯得平靜的藏馬。
“你不救她?”妖月並不認爲帶着人的飛影能比得上藏馬的速度,笑着伸出右手食指指向自己身後,“這可是浦飯幽助的青梅竹馬……他們的感情不亞於你對養母的感情。救了她,你也就不欠幽助的人情了!”
“……你對飛影做了什麼?”但只是盯着妖月的左手,藏馬的眼睛在看向纏在其手指上的冰淚石時,先是閃過了一絲異彩,然後突然涌出金芒挽回了瞬間的失神。
“你認爲我能做些什麼呢?能得到什麼好處?”妖月卻只是微笑,渾然不受影響,“你不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可是不會先回答你的。”
閉上眼睛,揉了揉眉心,藏馬推測妖月在飛影看見冰淚石而失神的瞬間下了某種精神暗示,但由她的話推斷應該並無惡意,估計不會傷害到誰,也終究未再追問。
但笑嘻嘻地湊到藏馬的旁邊,緊盯他的反應的妖月卻不依不饒:“嗯,不問了啊!不過還是得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就去伯母那裡告狀!說你知道問題的答案,但是嫌我笨了,故意不教我、賣關子。她可是說過要你教我,幫我分析解答問題的!”
“……”這番話使得藏馬半晌無語,不由得苦笑,“那也只限於學習上的問題。你要把範圍擴大,我也沒辦法。何況,你也應該能想到答案的。”
有幾分小小埋怨母親的偏心,這麼容易就被小女孩的關心照顧、撒嬌耍賴的行爲打動――只是聽她說成績不怎麼好,就把自己這個兒子推出去當免費的家庭教師……
卻也不得不苦笑,這個擁有少見的智慧、算得上見多識廣的同族,居然真是學習上有困難。
能窺視一般人類的思想,對話交流上沒什麼問題,然而面對那些試卷、書本,一個個文字認得,合併成一段話也分析得到一些,但是涉及大段閱讀、回答的題目就容易失分了……
不過,一個妖怪爲什麼在乎這些成績呢?會抱怨這也是什麼應試教育的悲哀,會慷慨陳詞地談到什麼高分低能……卻還是要去爭取高分,真是爲了安慰麻彌的家長,讓他們放心、不失望,不約束她的行動?她,有這麼細心、考慮周到?
不是人們常說的好勝心,感覺……她是有些想重溫過去……但是這個意思,她曾經經歷過這樣的生活?那麼又是何時、何地呢?
到沒想到藏馬會想到這些,妖月只是頗爲肯定地點頭:“我是能想到很多答案,所以你不說出來,我可無法確定。總之,我只想知道已經改變了的你……最直接的答案。”
這使得明白妖月始終在觀察自己的藏馬略一沉吟,回想了事關飛影的點滴後,也終究坦然直言了:“在飛影未動殺心以前,我不想和他敵對。而浦飯幽助是越打越強的類型……再想還人情,也不應阻止他的成長。”
妖月微微挑挑眉頭,點頭的同時保持着沉默,不予評價。
卻也就在這麼瞬間,她和藏馬同時感覺到了飛影故意放出的妖氣,也看見了由另一個方向過來,急匆匆朝幽助的學校跑去,面色有幾分焦急的牡丹。
“直接用妖氣和精神感應通知對方……那個傢伙,還是這麼囂張直接。”沒有再靠近,停在遠處看見幽助跑出校門和牡丹交流匯合,估計到飛影行動的藏馬只是搖搖頭、淡淡苦笑。
而拉着藏馬的衣袖,準備轉身離開的妖月卻不以爲然地輕巧聳肩:“我們畢竟是妖怪,行事可沒那麼多顧慮,直接總是簡單一些。啊,過去了也不好解釋,我們就早點離開吧……追蹤飛影的妖氣慢慢趕過去也很方便的。”
妖月的行動十分自然,這使得被她拉着的藏馬微一遲疑,並未下意識地擺脫她的牽引,而是很快做出了判斷,任她拉着自己朝與幽助和牡丹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浦飯幽助認爲什麼寶物都比不過雪村螢子的性命,在路上已經確定了這一點,牡丹卻始終仍有些猶豫。
理智上明白即使是死也要完成任務,爲了平息閻羅王可能的震怒以及由此產生的天災,犧牲一個人也比被地震奪去無數人的性命要值得;但情感上更理解、支持幽助的想法,所以在默認、贊同的同時也終究未做反駁。
沒有誰是必須被犧牲的,不會有人能接受被輕易放棄、犧牲,對於有些人而言,身邊的人比整個世界都重要,會想保護這個世界,也不過是想保護自己所重視的人而已……不知道單細胞的幽助是不是這種類型?
這麼想着,牡丹看着幽助用餓鬼球和暗黑鏡換回昏迷中的螢子,聽見幽助揚言要逮捕飛影、再次奪回寶物,確定面對幽助的突襲、飛影是有餘力的慢慢躲開,而螢子也被動了手腳……牡丹在感覺欣慰的同時,也不得不遺憾且更爲擔心。
欣慰的是,即使身邊的人成爲了人質,也未影響幽助的鬥志與偵探的責任感――據說第一位偵探真田黑呼就是因爲要結婚,擔心家人的安全才辭退了靈界偵探一職,與丈夫隱居在佈置了不少陷阱的深山……然而這麼多年也仍不時面對妖怪的追殺,難得清靜。
恐懼、擔心的是,幽助的經驗畢竟不足,而速度顯然也是慢了,與飛影的實力仍有頗大的差距,奪回寶物的可能性並不大。
而且螢子被劃傷的額頭形同飛影的第三隻眼,那隻正緩緩張開的眼睛……顯然是被降魔之劍砍傷,即將妖化的特徵……
沒時間注意幽助的反應,不理會飛影的囂張勝利宣言,卻無法漠視他話中的真實,牡丹是賭上自己的性命在使用高級心靈醫術,一心一意地阻止第三隻眼睜開、抑制螢子的妖化。
很清楚無法長時間持續放出靈力;很清楚,不依靠任何外物使用這種力量會對身體造成沉重負擔;很清楚,繼續下去危及的不只是現在這個人界的身體,甚至連靈魂的本源也會被削弱……但只能全力以赴,源源不斷地放出自己的靈力,盯緊着她,不放過任何細微的變化。
既然是幽助的助手,那麼適時提醒他的同時,就要履行助手的職責,讓幽助沒有後顧之憂。所以賭上自己的性命、靈界的尊嚴,不能讓螢子成爲妖怪,不論怎樣,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抱着這種信念和決心,牡丹沒看見有危機感、越憤怒反而越冷靜,超常發揮的幽助在一瞬間便趕上了飛影的速度,狠狠地朝他臉上揍了一拳,將其擊飛。
也沒看見幽助勢如破竹一般,輕鬆破解了飛影令人眼花繚亂的殘像攻勢,再次打中了他。
但在感應到更爲強大的妖氣放出,確定螢子的妖化速度與飛影倍增的妖力遙相呼應,正在急劇加快,聽到飛影提到“變身”,以及幽助有些緊張關切的呼喊以及他們的對話,牡丹知道飛影終於是打算全力出擊,己方的情況終究不妙了。
想抽身過去幫忙,卻無法放下隨時會立刻妖化的雪村螢子,也知道不擅長搏擊的自己的實力終究是弱小了,難以插入這場速度和力量的生死較量之中……
牡丹只得期望成長迅速的幽助能克服難關,與自己在不顧一切治療螢子一樣,他能拼死拿下變身後展露真實實力的飛影――不過此刻的她完全不知道,再度處於劣勢的幽助已經被飛影壓制得動彈不得,即將任其宰割了。
PS:終於能上網一會兒了……送上遲來的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