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屬於樓主的寬敞、豪華的房間,幽月在房門處靜默了半晌。看了看處於黑暗之中,在清冷月光照耀下,空曠地嚇人,冰冷的華麗客廳,懶得動彈,有些疲倦地朝記憶中臥室的大牀走去——
越感覺到擁有力量的輕鬆、自在,卻越容易矛盾、產生衝突,真不知道七種人格的仙水,以及與南野秀一融合的藏馬,究竟是怎麼度過這種情況的。
有些按捺不住,想趕緊看看他們,學習學習了!而且,也隱約有些想體會魔界的戰鬥生活……
呵,終究自私的自己,並沒有很執着的想法,究竟爲什麼莫名其妙地想保持着什麼——真是可笑,自己真是有些鑽牛角尖,自討苦吃了。而且,越壓抑越容易難以控制,都能越來越明顯的感覺到一種發自心底,不耐煩的聲音和情緒了……已經不行了嗎?
“怎麼不開燈了?”但是,熟悉的聲音卻突然傳來,令思緒有些混亂的幽月一驚,望向了聲源所在,卻只看見落地窗處清冷的月影——是庫洛洛的聲音,他居然已經在這裡了?難道,是在自己的房間打電話給自己的?
“很累嗎?”仍是很溫和、親切的詢問,但令幽月感觸更深的是庫洛洛的兩隻手。
先是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後,微微在頸脖處移動的靈巧、柔和的雙手——猛一看,可能會讓人誤以爲是在按摩,但那始終在血管、脈搏處徘徊、移動的溫暖手指,如果稍一用力……真有些感覺像是威脅了。
“有些累,想直接睡覺了!”幽月發現自己居然毫不緊張,相當平靜。
現在的一切並不在意料之中,卻又有着一種熟悉的感覺……真是怪異。
而感覺到幽月的無比平靜,庫洛洛輕輕地笑了:“真沒警惕感,我要是殺手,你就死了……一點也不怕被我殺掉?”
“……我好像沒做什麼事,會惹得團長你出手吧!”幽月回答得很無辜,清楚仍算是處於一種被挾持狀態,她理智的沒有動彈。
“背部暴露出來可是很危險的……有足夠迴避的能力,上次居然卻被西索抱住,你應該記住,一切都不能只顧眼前的。”左手仍搭在幽月的頸脖處,庫洛洛的右手卻由髮根往上,拂起了銀色越發燦爛幾分的長髮——在揮灑、盪漾的銀光中,他的眼神有幾分迷離、複雜了。
“……如果是陌生人,早已陷入昏迷了,不需要我動手!”幽月有些頭皮發麻,不知道庫洛洛的意圖,她無意回頭——怎麼也不可能是秋後總算賬吧?自己……明明沒招惹他啊?難道自己記性不好,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惹了他,自己卻不知道、忘記了?
“嗯,還是銀髮有趣一些,怎麼又變回來,縮小了?”庫洛洛卻突然頗爲隨心所欲地轉換了話題。
不假思索,幽月很老實地回答道:“這樣容易節省力量。而且,一時被衝破的封印,也會自動復原,只是效果減小而已。”
“哦。那不是可以隨便變化了……變化的差異明顯嗎?不會下一次,你想躲我們,就變得讓我認不出來?”庫洛洛的語氣中有着笑意。
但是面對這些詢問,幽月沒覺得有絲毫好笑的地方——真是腦筋轉得快,聰明得有些可怕的傢伙,如果自己恢復妖狐的所有力量,到的確可以隨意變化……而且,不能否認自己沒有這種打算!
但幽月終究還是皺了皺眉頭,壓制住某種心虛的情緒,道:“……我可沒那種力量變化不停!不過,難道團長認爲,我犯了什麼值得躲避的錯誤?”
“那麼說,如果力量足夠,還是可以變化的啊!”庫洛洛似乎肯定了什麼,微微點頭,“雖然有些小問題,但是錯誤什麼的……到是暫時沒有。”
“力量夠了,也不可能變來變去,我又不是橡皮泥!如果我沒什麼問題,團長到底想幹什麼?現在這樣,又是什麼意思?”幽月有些惱火——越說越接近事實,還是趕緊轉移話題!
“原本想多給你一些時間,等你自己想清楚!”不知道是庫洛洛的思維跳得太快,還是他在旁敲側擊,幽月感覺有些跟不上他的話語、思路了,“不過,我發現自己居然有些等不了……特別是電話中你的話語……我真有些擔心你被什麼無聊的人,或者死人影響了。”
“……真的只是有些不舒服、累了。畢竟,我終究還是討厭殺人,厭惡血腥和陰謀的……考試那一天,我覺得自己已經沾染太多鮮血了!如果去流星街,那些活動應該又會死不少人吧?我不想看更多了,至少暫時不想!”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幽月只得嘆了一口氣,再度重複自己的推辭論調。
一片沉默,良久之後,庫洛洛卻鬆開了雙手,笑出了聲:“呵,集體活動不參加,可是要受懲罰的。你說,我是不是有些太過容忍你了?這……可不是好現象的!”
“……”感覺怎麼回答都不對,幽月只得保持着沉默,慢慢地謹慎回頭。
那一瞬間,她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和夜視能力,庫洛洛的眼中居然閃動着疑惑與動搖——原來,之前的一切,也不是威逼和震懾,真的只是詢問,而且,自己顯然也給他造成了困擾。
想起滅的那些話,想起她所說關於“小心庫洛洛”,以及“坦白”的言論,幽月苦笑了笑。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更容易生根發芽——雖然原本也不認爲他是個所謂的好人,但現在別有目的的自己,可能不得不小心面對這些,更爲謹慎地說話了。
幽月沉默地走向精緻的陽臺,跳坐在纖細、精緻的金屬圍欄上,隨風悠然擺動了片刻,這纔開口邀請靜立不動的庫洛洛:“團長似乎有很多問題?我也有些問題、想法的……要不,過來談一談?可以坐在圍欄上,這裡很涼爽的!”
“也好!”庫洛洛微笑着點點頭,緊盯着望着自己,有幾分俏皮的幽月,“不必,我就站着。”
“哦!”雖然庫洛洛堅持站在圍欄旁邊,幽月卻也不介意一個人獨坐——爲了能有更好的開闊視野,也爲了能與庫洛洛平視,或許,如果言語不合,不想戰鬥的自己,也可以做到果斷、迅速的跳下、飛離?
在明月星空之下,俯瞰燈火通明的城市,蒼茫一片、進入沉睡的大地,光與暗交織的世界,熱鬧與寧靜並存的空間……共享同一景觀的兩人都相當有耐心,長久保持着沉默。
良久——
幽月終於先開口了:“如果我要離開旅團……你會有什麼反應?”
“……”庫洛洛繼續沉默了半晌,才平靜開口,“爲什麼?”
“我得去魔域。那裡……才能回我的故鄉,解決我的問題。而且,我不能保證能回來!”幽月稍微坦白交代了一些事實。
未料,庫洛洛卻很自然地接口:“那麼,我和你一同去看看吧!上次你說是秘密,我可是一直相當好奇的。放心,我會帶你回來的。”
“……你不是應該回流星街,處理最後的那些鴿子和□□?不是還有很多事情嗎?”被庫洛洛的話弄得有些重心不穩,幽月勉強穩定了晃動的身形,開始苦笑。
“狗急了也會跳牆,他們的臨死反撲還是有些力量的……慢慢地剝奪他們的呼吸空氣,加熱他們生存所需的水源基礎,一步步地削弱、吞併,這點耐心還是有的。”庫洛洛卻說得輕巧簡單,“所以……暫緩一下那邊的事情也無所謂,我又不是不可獲缺的。召集旅團成員讓他們去流星街,在假裝我失蹤的情況下行動,更容易讓敵人們放鬆警惕……有俠客幫忙、出力,也不會有問題的。”
幽月立刻抓字眼:“……那團長還是應該坐鎮後方,不應該跑那麼遠的!俠客畢竟和大家都不熟悉的!”
“這些能力還是應該有的!”但庫洛洛仍是不以爲然,似乎想到了什麼,卻突然笑得燦爛,“我可是一直歡迎你去流星街看看,你就這麼不樂意接待我,不想讓我去你的家鄉?”
“……不是不歡迎,而是的確不可能!”幽月翻了個白眼——這句話真問得狠啊,但是,我怎麼也不可能帶你去現實世界吧?難道,帶你去魔界……還是免了吧!
“爲什麼呢?真有趣……我可是越來越想知道更多關於你的事了。如果真想脫離旅團,那麼我想聽你的真正解釋。想有所隱瞞的就這麼脫離旅團……我會視爲背叛的!”庫洛洛對幽月伸出了手,“除了死人,沒有團員脫離過!你真想和我爲敵嗎?”
往後一步,輕輕的一個翻身,是海闊天空的世界,是真正任意而爲,不受牽掛的世界……
單純考慮戰鬥力,自己並不畏懼獵人世界的任何人,但是一旦和庫洛洛正面敵對,自己更控制不了自己的戰鬥、毀滅慾望的吧?
而且,連沒什麼交情的西索,自己也不願意傷害。那麼,畢竟相處了這麼久,也曾感受過你心靈深處,被埋葬的真摯情感……我又怎麼能拒絕你的手?
無法輕易傷害任何人,更無法傷害你……那麼,還是順應劇情需要吧!
一旦確定自己能將離去,我會努力將一切導回稍微正常的軌道!
“那麼你就先休息吧!我先去友克鑫市交代完事情,就回來和你去魔域。”似乎很高興幽月終究握住自己的手,跳下了護欄,庫洛洛笑着準備離開的同時,又遞過來一個精緻的小口袋,“這是擁有‘絕’的能力,那個女人在除念師處求來的護身符,似乎可以除去死人的執念、怨恨……你帶着,應該能得到一些平靜——哦,你應該不怕死人的東西吧?”
“……謝謝!”幽月只得再度苦笑,卻也忍不住好奇,“嗯,你們應該都認識的吧?……就這麼死了,也沒感覺嗎?”
“已經是敵人了,還有什麼需要牽掛的。做出了選擇,就不存在後悔。”雲淡風輕的漠然話語,與那個笑容形成了鮮明對比,“記住,乖乖待在競技場,哪裡都不要去。”
聽得出這又是別有深意的話語,幽月不由得有些頭大:“我儘量吧!那你老人家就快去快回了!”
看來,終究還是要聯繫揍敵客家族,順應劇情地請他們出手了!反正自己不過去,他們也總會來人了!
不過,首先還是將絕的這個護身符,當作遺物轉交給滅吧!
幽月沒想到將絕的遺物轉交給滅時,她卻有些悲涼地笑了:“你不應該把這個給我的!”
“咦?”幽月相當不解,“爲什麼?”
“你小看他了,庫洛洛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止一個目的。這個護身符對於我而言,簡直就是催命符……他不是要你什麼地方都不要去,還擔心你被什麼無聊的人影響嗎?恐怕,他已經把我這樣的人當阻礙了,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下手了……畢竟,真要安排什麼事情,手機聯繫也差不了多少的。”滅的笑容更爲苦澀了幾分,說得也直接。
這使得幽月皺起了眉頭:“應該不至於吧,畢竟他要介紹一個陌生人給那些桀驁不馴的團員,怎麼也得親自出面的!嗯,你的意思是,通過這個護身符,他能感知持有者的方位?那麼,我收回來就是!……何況,你不是說他還是講道理的嗎?怎麼說也沒道理找你的麻煩!”
“收回來也躲不了的,即使我沒有了能力,從這上面紀錄的氣息……他也能分析得出來我的存在。有些過去的事情,我一時是說不清楚,但是……應該和魯西魯一起死的我沒有死,甚至妥協、退避了,這的確便是無法解釋、擺脫的背叛行爲!”滅仍是苦笑,看着院子裡面的那些孩子,有些惋惜和遺憾,“不過,不管怎麼樣,都謝謝你!如果我出了什麼事情,他們的一切就得拜託你了!”
這些話令幽月聽得半信半疑,卻只得勉強點頭以示安慰。
這個意思是,除了介紹俠客給團員們認識,庫洛洛也想看看自己這段時間的行徑,接觸了些什麼人,受了誰的影響?
緩緩收回了護身符,幽月也不再與滅多言。返回天空競技場的她,先將護身符藏好,才用手機撥通了熟悉的號碼。
庫洛洛是鐵了心要跟自己去魔域湊熱鬧的了,當務之急便是聯繫揍敵客家族,看席巴有無空閒時間了……否則,桀諾也行的!
如果不順應劇情,讓庫洛洛與席巴瞭解一下彼此的實力……以後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不過,自己也真沒想到這麼快,還以爲要過個一年半載的……沒有提前預約,就不知道他們有時間沒?
這麼想着的幽月有些驚訝的是,電話剛打過去,和梧桐聯繫完畢不久,居然伊路米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這麼幸運的日子,或許適合買彩票了!
“小伊啊,小伊,你有工作在競技場這裡啊?”看見伊路米平靜、淡然的面容,幽月感覺到心中有種久違的平靜,高興地跳下椅子,表示歡迎地撲了過去——大貓還是也很可愛啊!也不過幾天不見,怎麼感覺反而更加親切了……要是自己有這樣一個大哥還是挺不錯的!
“……”伊路米木然,輕巧地避開,“上次沒反駁你,但我比你大。”
“比你大?這是我的臺詞啊,只限對奇犽使用,對我自己當然無效。”幽月不以爲然地聳聳肩。
“梧桐說,你有委託,但要求面議。”但伊路米直截了當,立刻進入了正題,“爲什麼沒有打我的電話?”
“啊……”幽月流了一滴冷汗,“但是,我也說了誰比較有空,誰便宜,再請誰來啊!那時侯,你不是還在忙新工作?而且,你只肯打九折,連桀諾老爺爺都答應七折優惠的,還有奇犽……哦,說遠了,其實這個任務主要還是得麻煩你父親的!”
“我的工作很順利,提前完成了。奇犽進行特訓,爺爺底價高,打折也比我貴。至於父親……你確定要請他來了?”伊路米緩緩說着,看不出情緒反應的深邃黑眸直直地盯着幽月,問得簡單、輕巧、平淡,卻也別有深意。
“嗯?那……先坐下說吧!”估計伊路米終究是知道些什麼,雙方坐下後,幽月收斂了笑容,示意植物們招待客人,暫時整理自己的思緒、語言來。
而伊路米平靜地看着走來走去的人形植物給自己端來一杯清水,用如手一般的樹枝送到自己面前,又看着飛舞着的綠色植物球給自己抱來水果……
第一次看見這些,居然是習以爲常,如此平靜……果然是泰山崩於眼前而色不變的高手風範。
作者有話要說:PS:趁週一回工地之前,努力把第一卷完結算了~~還差兩章~~hoho~~爭取明天修改完成~
之後可能就得慢點~~得複習幽遊了~~
多謝各位留言了~趕着碼字,就不一一回復了~~上一章……其實是多餘的……爲了實現我讓西索表演節目的夙願~~~~~閃~~努力打造40章節用的盔甲中~~~
現在有些像定時炸彈的女主……要是去流星街的話,估計有些危險~~還是迴避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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