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明看見,泉靈的腦袋上長了兩隻粉嘟嘟,尖尖的長耳朵。
兩隻長耳朵甚至還會動,看起來像貓的耳朵!
人怎麼會長貓的耳朵!
我立即揉了揉眼睛,更仔細的觀察。
不過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那雙貓耳朵已經不見了,泉靈又恢復了正常。
泉靈看我一直盯着她,不耐煩的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
“我……我剛剛看你腦袋上長了兩隻貓耳朵。”我滿是驚懼的說道。
泉靈頓時勃然大怒:“滾蛋,你才長貓耳朵,你全家都長貓耳朵。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了。”
說着,泉靈直朝着洞外走去。
“走,走。”我連忙說着,匆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我腦子裡一直琢磨着貓耳朵的事。
雖然那貓耳朵幾乎是一閃即使,但我幾乎可以確定,那肯定不是我產生了幻覺。
因爲那貓耳朵實在太真實,太清楚了,幻覺不可能如此真實的。
我懷疑,很可能是鬼眼淚浸染了我的眼睛,所以我才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貓耳朵”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證明泉靈真的不是人。
但我心裡對泉靈一點不害怕,因爲我潛意識裡覺得,泉靈不會害我。
更何況,她腦袋上長倆貓耳朵,一點都不嚇人,反倒是讓她看起來更可愛,更性感了。
算了,先別想這麼多了,管她是不是人,不害我就成。
再者說了,我現在根本就無路可走了,只能跟着泉靈。
一路上,我們都保持沉默。
我害怕,緊張,忐忑不安,擔心我們走不出村子。
很明顯,泉靈跟我有着一樣的擔憂,要不然照她那嘰嘰喳喳的脾氣,不可能保持沉默的。
很快,我們便爬到了山頂,來到了姥爺姥姥的墳前。
墳依舊處於挖開的狀態,被泥土填埋了一大半,隱約還能看見棺材板子燒出的灰燼。
望着那墳坑,我感慨萬千。
如果當初我和我媽沒有回來的話,那我們在村子裡經歷的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大舅二舅不會死,村民們也不會被“詛咒”,我和我媽依舊過着平凡但快樂的日子……
可惜,天底下沒有如果。
我嘆了口氣,繼續跟着泉靈下山。
結果我剛往山下邁出一步,一個幽幽的聲音,卻打破了這份死寂。
“乖孫孫,你們去哪兒咧?你們走不掉咧。”
是姥姥的聲音。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寒顫,立即扭頭去看。
此刻姥姥正站在墳坑前,臉上是那抹詭異的笑,身子半傾斜着,靠在一根鐵鍬上。
“還敢來。”我的火氣蹭的一聲就燒了起來,下意識的想要上去打那老鼠精。
不過泉靈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別過去,那只是老鼠精佈置的幻術,不是它本人。沒時間理它了。”
我瞪了眼姥姥,沒理她,繼續跟着泉靈下山。
姥姥依舊用那乾枯晦澀的聲音呼喊着我,警告我出不去村子。
等我們走出了十幾米後,那聲音才消失不見。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姥姥再次出現了。
這次她站在了我們前面,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面,手裡把玩着一隻死老鼠,陰森森的怪笑着。
“乖孫孫,別走咧,你們走不出去的。”
還不等我發怒,泉靈便再次安撫我:“別理它,你看見的都是幻覺。”
“那老鼠精知道這鬼打牆對咱們不起作用了,所以想故意把你激怒,讓你喪失理智,情緒崩潰。這樣它就能趁機衝了你的身子了。”
“記住,無論如何,千萬不要衝動,一定要保持理智,不能着了它的道兒。”
我深吸口氣,平復着暴怒的情緒,跟着泉靈繼續走。
等我們靠近姥姥的時候,姥姥再次消失不見了。
看來的確是老鼠精佈置的幻術。
接下來的路程,我們又接連幾次碰到了姥姥。
在前方,在後方,或站立,或躺在地上……
它一直警告我們走不出去。
不過我一直謹遵泉靈的警告,不去理會它。
最後我們平安無事的下了山。
下了山,繼續前行五百米左右,有一條小河。
過了那條小河,就算是離開村子範圍了,到時候我們就安全了。
我滿是陰霾的心情,總算照進了一縷生還的曙光。
我甚至隱約能看見外面世界的陽光了。
這段日子,村子裡一點陽光生氣都沒有,我感覺自己都快要發黴了。
我們加快了步伐,朝那條小河走了去。
姥姥沒有再出現,估計是知道攔不住我們了,也就不做無用功了。
不過我們剛靠近那條小河,卻忽然發現河岸上站了無數的人。
密密麻麻的人影,把出路都給堵死了,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少說也得有上百號人。
那些人全身都一團漆黑,只能看見人的輪廓,根本看不清模樣。
我剛放鬆下來的心情,再次緊繃了起來。
這些是什麼人?爲什麼站在河邊?
不會是村子裡的鄉親吧。
我仔細琢磨了一下,覺得應該不可能。
畢竟出村只有這一條小路,村民們若下山的話,我們不可能碰不見的。
泉靈也立即停下了腳步,一臉緊張表情的看着我:“這幫人,你認識嗎?”
我搖了搖頭:“我都看不見他們的臉,我也不知道認不認識。”
泉靈倒吸一口涼氣:“怕是這些人,來者不善啊。”
“咱們現在怎麼辦?”我深吸一口氣說道:“要不我過去看看情況?說不定是外村的人進來了。”
泉靈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傻子纔會進你們村。算了,你太笨,讓我過去吧。就算有危險,我應該也能應付的來。”
“好。”我也沒跟泉靈客氣。
因爲她說的的確是實話。
泉靈死死握着沾着鬼眼淚的手絹,便朝那幫人影走了去。
那些人影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都一點不晃悠,好像一個個的木樁子。
這些人該不會是死人吧!
剛產生這個想法,我就在心裡暗罵自己胡思亂想,一個村子而已,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的死人。
泉靈剛往前邁了兩步,我忽然發現其中有一道人影動了。
我立即拽住了泉靈,不讓她繼續往前了。
先看看那個過來的人是誰再說吧。
泉靈也沒繼續往前走,就跟我站在原地,緊張的抓着手絹。
那人影一點點的靠近我們,身上時不時的吹出一股古怪的風來,吹的我渾身涼颼颼的。
連心也跟着涼了下去。
對方不開口,我也不敢貿然開口。
很快,對方便靠近了我們。
此刻我們之間只有三米左右的距離了,可我依舊看不清其容貌,只能看見黑乎乎的一團。
也不知道是那傢伙本身有問題,還是因爲這黑霧的原因。
我們就這麼僵持了片刻,我實在是受不了這古怪氛圍了,抓着泉靈的手,準備退回去。
我的直覺告訴我,面前這個人,肯定不是善茬。
不過我們剛後退一步,那黑影竟然開口說話了:“外甥,你們幹啥咧,鄉親們都在等你們咧。”
外甥?
這人竟然是二舅。
是用雙結上吊繩活活吊死的二舅的聲音。
這些黑影,都是鬼啊!
我嚇的渾身打了個哆嗦,再顧不上那麼多,一把抓住了泉靈的手,轉身就朝着山上逃去。
二舅在後面窮追不捨:“外甥,你們跑啥跑啊,鄉親們都在等着你們咧。”
鄉親們?那些黑影是鄉親們?
可那些黑影不應該都跟二舅一樣,是鬼嗎?
莫非……鄉親們都死了?他們的鬼魂聚在村口,在堵我們?
怎麼可能?一夜之間,鄉親們都死了!
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的情緒,近乎崩潰了。
走着走着,我忽然發現泉靈竟然不走了。
我氣壞了,連拉帶拽的拖着她上山:“你幹什麼,想死就直說。”
“嘿嘿,你是說,我現在還活着?”迴應我的,是一串幽幽的冷笑聲。
我驚的回頭去看。
被我拉着手的,哪兒是泉靈啊,分明就是被陰人勾魂的王二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