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明看到，一個黑影的爪子露出了水面。
沒錯，就是爪子，因爲那手指上的肉都乾枯成樹皮了，黑乎乎的，指甲尖銳修長，跟老虎爪似的。
那爪子一抓，竟是生生把船板給抓出了一個漏洞。
張大少面色慘白，率人跪在地上，大聲哭喊起來：“龍王爺，小的路過此地，無意中驚動了您老人家，是小的的錯。”
“您老人家網開一面，放我們離去吧。您要什麼，我們一定祭祀給您老人家的。”
沒想到張大少這麼一喊，還真有效果。
黑影漸漸離開了船底，跑到船的前面，在河底組成了一個漢字。
人！
龍王爺竟讓張大少用人祭祀！
衆人看見這個字，各個臉色煞白，呼吸艱難。
張大少更是直咽吐沫，滿面驚恐。
張大少的人紛紛望向張大少，徵詢張大少的意見。
張大少最後勃然大怒，跳起來指着大河便破口大罵。
“龍王，你特麼混蛋。老子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你他孃的竟還要吃老子的人！”
“老子讓你吃，讓你吃老子的尿。”
說着，張大少解開腰帶，要對着河面撒尿。
他的手下頓時大驚，紛紛勸阻張大少。
張大少滿面憤怒：“怕什麼，大不了老子以後不下水了。”
最後張大少還是對着河面暢快淋漓的撒了泡尿。
龍王似被惹怒了，黑影迅速衝到船板下面，更賣力的拖拽船隻。
十幾根鐵鏈繃得筆直。
其中兩棵稍微細一點的大樹堅持不住，被鐵鏈子連根拔起，沉進了大河之中。
留在船上的人一臉的絕望，驚聲尖叫着四處逃竄。
有人絕望的跳下了船，試圖游到岸上來。
但他們一落入水中，立即被黑影給包圍住。
之後，他們落水之處的水被染成了紅色，人再也沒能浮上來。
張大少的眼圈都紅了，沙啞的嗓音喊道：“大家不要急，順着鐵鏈爬下來。到了岸上咱們就安全了。”
船上的人立即試圖順着繃直的鐵鏈爬下來。
可他們剛爬到半截，漩渦的範圍驟然加大，頃刻間把船給包裹住了。
偌大的船被漩渦的力量給頂的立了起來，船尾朝上，船頭朝下。
無論是鐵鏈子上的人，還是船上面的人紛紛落入水中。
一時間，水中慘叫聲不絕於耳，十幾團血水迅速擴散開來，連在一起後，把整個河面都給染紅了。
十幾條鮮活的生命，轉瞬即逝。
草！
張大少的眼更紅了，握着拳頭猛捶地面，生生把拳頭給捶出血來。
張大少的人嚇壞了，紛紛拉着張大少倒退。
此時船被漩渦一路朝河底拖拽了去，十幾根鐵鏈子，把十幾棵大樹生生連根拔起，朝河底拖拽。
張大少等人防不勝防，被捲入了大樹之中，頃刻間被帶進了水裡面。
我也被一棵大樹給掃蕩到了，不過我力氣大，直接用鎮邪棍把大樹給砸成了兩截，這才總算沒有落入水中。
“救命，救命……”我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張大少求救的聲音。
我循聲望去，發現張大少沒有完全落入水中。他關鍵時刻雙手抓住了一大把水草，保持不沉下去。
而他的雙腿則被幾個鬼影給抓住，他正同鬼影死死糾纏着。
我不假思索，匆忙衝上去，一把把張大少給拽了上來。
張大少剛上岸，便扯着嗓子喊了起來：“大哥，救救我兄弟，求求你救救我兄弟。”
我看了一眼河面，大漩渦早已把他的人帶船全部吞噬了，人影都看不見一個。
就算神仙再世，估計也救不了他的人。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指了指河面。
他看了一眼河面，絕望的嚎啕大哭，直哭喊對不起兄弟們。
我心道這張大少倒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不算太壞。
張大少此時狼狽不堪，衣服被樹枝子剮蹭出一個個的大口子，雙腳更是血肉模糊，毫無疑問是河底黑影給抓爛的。
但他此時顧不上疼痛，對着河面悲痛的哭嚎。
哭了片刻之後，他忽然擡頭問我道：“哥們兒，有煙沒。”
我掏出一支菸遞給他。
他苦澀笑笑：“哥們兒，再來兩根，看我這麼可憐的份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