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已是一個六十五歲高齡的老嫗,身在千千萬人想要而不得的白家,卻不是任何人想象的那般很是有福態的老人家,而是一個背部佝僂,瘦得滿臉都是褶子的乾瘦老婆婆。
沈流螢見到白老夫人的時候,她正在坐在院子裡的一株大樹下,一名年輕的婢子正站在她身旁爲她打着扇子,蟬鳴陣陣,正是一年之中最炎熱時,可這白老夫人懷裡卻抱着一牀厚實的棉被,抱得緊緊的,就好像她抱着的不是一牀棉被,而是一件寶貝似的。
她那雙渾濁的老眼一直呆呆愣愣地看着院門方向,見着美婦人時猛地站起身,然後見着她擰起了眉,嘴裡喃喃些什麼話,搖了搖頭,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繼續緊緊抱着懷裡的棉被。
“娘。”美婦人則是走上前,一臉溫柔地看着癡癡傻傻的白老夫人,柔聲喚她道,“娘,我看您來了。”
誰知白老夫人卻理也不理會她,相反還抱着自己懷裡的棉被轉了個身背對着美婦人,好像不願意見着她似的。
美婦人似早已習慣這般,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而是問那站在一旁的婢子道:“老夫人今兒可曾吃過東西了?”
“回夫人話,老夫人今兒只喝了一點兒水,還不肯吃東西。”婢子恭恭敬敬道。
美婦人擰起了眉,一臉的憂心,嘆了一口氣後對沈流螢道:“沈姑娘,這便是我們家老夫人,從前她是一個任何人看起來都異常有福氣的老人家,如今卻……她不肯吃飯也不肯喝水,平日裡都是下人好說歹說許久她才勉強喝上一口水吃上一點東西,這大半年來,她每日裡清醒的時間也就午時左右的一兩個時辰,除此之外便一直在昏昏沉沉地睡着,任誰叫都不醒,能請的大夫都已請過了,全都束手無策。”
沈流螢看着背對着他們的白老夫人,而後問美婦人道:“這大半年來老夫人也都這般誰人與她說話她都不理會?”
“嗯。”美婦人點點頭,隨後又道,“倒也不全是,只有我兒來看她時她纔會與我兒說話,除此之外,老夫人誰人都不理。”
“怕是要讓沈姑娘多等上一會兒了,老夫人醒着怕是不會讓沈姑娘號脈的。”美婦人道。
“這倒不必。”沈流螢微微一笑,美婦人不解,沈流螢便淺笑道,“流螢的意思是暫且無需號脈,流螢先與老夫人說會兒話。”
“可老夫人除了我兒之外誰人也不理會,怕是沈姑娘也問不出什麼來。”美婦人詫異,那本是還懷着希望的心瞬間就失落了。
只因前來爲白老夫人看過診的每一位大夫都說過這樣的話,到最後誰人也沒能治得好老夫人。
白清管事則是以冷眼看沈流螢,壓根就不相信她有能將白老夫人治好的本事。
“不試試如何知道?”沈流螢對美婦人淺淺一笑,“不過在這之前可否方便讓流螢知曉白老夫人的閨名?”
美婦人雖有不解,但還是告訴了沈流螢,“老夫人閨名霜兒。”
“多謝夫人。”沈流螢微笑道謝,轉身便朝白老夫人走去,而後竟是喚了老夫人的閨名道,“霜兒。”
白清管事當即就要斥沈流螢無禮,誰知那任是誰來了都無動於衷的白老夫人這會兒忽地轉過了頭來,睜大了眼看着沈流螢,那雙本是渾濁的老眼竟是忽地亮了起來。
“娘!”美婦人異常驚喜,作勢就要走過來,卻被沈流螢制止道,“若白夫人想見到一個同從前一般健康有福氣的老夫人,還請白夫人與其他人等即刻都先到院子外去,流螢看診時不習慣有旁人在旁。”
“這……”美婦人遲疑,但看着老夫人那已然有了明亮的老眼,她決定選擇相信沈流螢,是以她帶着一干人等離開了這院子,便是綠草都被沈流螢給請了出去。
待一干人等離開,沈流螢這才低頭看向坐在椅子上正睜大了眼怔怔看着自己的老夫人,擡手將自己右手食指輕點到白老夫人的額心,只見她的食指指尖亮着瑩瑩綠光,她則是沉聲道:“墨裳,幻。”
“是,主人。”沈流螢的話音才落,只聽空氣中有一道縹緲的女子聲音響起,與此同時她右手心裡那墨綠色的流紋晃動得厲害,而後竟是如真正的流水一般從她的手心裡淌了出來,卻又詭異的浮於空氣中!
然最爲詭異的還不在此,而是——
方纔迴應沈流螢的那道縹緲女聲,竟是從這墨綠流紋裡傳出來!
只見這流紋在空氣中愈晃愈厲害,忽地化作一團墨綠色的輕煙裹於沈流螢周身,少頃一陣輕風拂過,拂散沈流螢周身的輕煙,也拂過白老夫人的眉眼,讓她忍不住擡手搓了搓自己乾澀的眼睛,待她放下手時,站在她面前的竟不再是沈流螢,而是一個年紀五十左右的男人!
“霜兒。”老人看着一雙眼明亮得就好像個見到了愛人時候的小姑娘模樣的白老夫人,笑着伸出手摸摸她的臉,柔聲道,“怎麼沒有好好吃飯休息?不聽話呢?”
“相公你終於來看我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了!我還以爲你不要我了……”白老夫人一臉的委屈,只見她邊說邊急急攤開自己緊抱在懷裡的棉被,露出了包裹在裡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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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的字數稍微有一點點少,因爲碼好的稿子修改過好幾次,這是最終定下的,這章內的內容再多寫的話也是多餘,不如不寫,明天章節的字數就多上一點,算是扯平啦喲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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