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辰時一過,武定城隨着錦王府的一聲爆竹聲而熱鬧起來,圍觀的羣衆聚攏在門口一睹小王爺的風采。
一身水藍綢將錦修襯托得更爲俊逸瀟灑,臉的笑容溫潤謙和,令不少婦人害羞得不敢直視,只敢偷偷瞄着幾眼睛。
等定親的一行人朝京都而去的時候,沈如玉這纔去了王府。
拜見錦夫人的時候,完全可以從她臉看出她滿心的失落。
“玉娘啊,我這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錦夫人握着沈如玉的手往院子裡走去,望着湛藍的天空,眼滿是哀傷,“我以爲沈家那丫頭有了羚羊角是我家的佩林,可是……哎……”
“乾孃,別難過了,”沈如玉不知道怎麼出口安慰,回想自己頭那顆和錦夫人相差無幾的肉痣,心裡不知道多震驚。
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會有巧合的事情?好好一切之明明只有天註定似地。
“不難過是不難過,可是玉娘啊,這是我心裡的一個遺憾,心裡的痛是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錦夫人眼眶含淚,難過得雙手緊緊地抓住了沈如玉的手,“若是那荷包的血是我家佩林的,那麼小一個孩子遭這麼大的罪過,我……”
說着,錦夫人抹了一下淚,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擡頭仰望天空,儘量不在這個喜慶的日子說喪氣的話,“這次定親雖然是個幌子,但我還是希望敏兒和她的孩子平平安安的,也算是爲了佩林做一點公德。”
沈如玉聞言,心裡頗不是滋味,沒有想到錦夫人在這種情況之下還爲自己的女兒着想,真是令人羨慕。
辰時一過,日頭便大起來了,錦夫人回屋休息,沈如玉便不做打攪了。
“小姐,留步,”瓊英叫住了沈如玉,伴在她左手邊,邊走邊說,“那沈家姑娘這般作妖,讓我們夫人這幾天老實想着以前的小姐,甚至有再次要尋找小姐的念頭,奴婢求了幾次,她纔看到字虛弱的身子骨而作罷,奴婢想了,過不了多,這事兒肯定又要被提起了,所以還請小姐想個法子。”
“瓊英姐姐不必多慮,乾孃想女兒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可阻攔的,姐姐唯一要做的事情是不要讓她被人蠱惑,其他的倒也無妨,”沈如玉反而覺得越勸越讓錦夫人尋女的心思重起來,倒不如順其自然。
“小姐說得是,奴婢一定好好勸說夫人,”瓊英朝沈如玉福了福身,笑着道謝,“小姐若是得空,常常過來陪陪夫人,也免得她胡思亂想。”
“這個自然,”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沈如玉也覺得錦夫人十分親近。
兩人走到門口,互相說了道別。
“小姐,您等一下。”
沈如玉還沒有下臺階,便被瓊英一把拉住了,指着遠處而來的馬車,驚愕道,“那馬車是不是沈家的?”
“這是……”沈如玉凝神一望,隨着馬車的鈴鐺聲越來越近,白玉骨牌的‘沈’只也越發清晰了。
這的的確確是沈家的馬車。
“籲……”車把式拉着繮繩,馬車穩穩地停了下來。
“喲,這是要走呢還是剛來呢?”沈老太太身邊的老嬤嬤見着沈如玉便是一聲挖苦。
緊接着馬車晃動了一下,沈老太太鑽出了馬車,而她的身後跟着一個穿着紅色夾背的老婦人,看着喜慶的樣子,怕是有來歷的。
“走吧,有什麼好說的,”沈老太太斜睨了沈如玉一眼,催着老夫人和瓊英進去,這邊招呼着老婦人近身跟隨。
ωωω ▪Tтkǎ n ▪¢ O
錦夫人身子本來不好,而沈老太太的來意不善,讓沈如玉頗爲擔心,她跟着進去,找了個丫鬟吩咐了幾句,便朝錦夫人的院子而去了。
一聽說是沈老太太來了,錦夫人沒有怠慢,收拾了一番,穿着端莊的衣裳,掛着得體的笑容出了屋子,“老太太,您今天是……”
視線落在了沈老太太身邊的老婦人身時,錦夫人愣住了,眼神呆滯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是……你是……”
“婦人貴人多忘事,想必是記不起老身了,”老婦人朝錦夫人福了福身,便又起來,自我介紹道,“老身便是當年給沈錦二家做媒的喜婆。”
錦夫人自然是想起一些來的,只不過這個時候看到喜婆,心裡難免咯噔了一下,隨後笑道,“對,對,對,我可是記得。”
“記得便好,”沈老太太一個眼神示意,便讓老嬤嬤摸出了一張紅紙,“這個你瞧瞧吧,若是沒錯的話,順便把日子定了。”
“定……定日子?”錦夫人看到紅紙的字,愣怔了一下又很快恢復了笑意,“老太太,您這是做什麼?”
“定親事啊,還能做什麼啊,你這人啊年紀不大,記性這麼不好,”沈老太太忍不住挖苦錦夫人,“當年給兩家說親的喜婆都在,那麼順便說一說親事,不是更好嗎?”
“老太太,可是這個佩林她不是我家那個佩林,這親事如何說的,”剛平息沒有多久的情緒又一次被沈老太太給帶動了起來,沈夫人眼底泛紅,一臉悲傷,“老太太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若不對的話,這親事豈不亂了套?”
“我說子玉啊,這羚羊角是不是你當初給還是的信物?”沈老太太沉聲一問,臉色有些陰暗,“既是信物在,那人便是了,這有什麼好糾結的,皆大歡喜的事情嗎?”
“不是是不是,焉能鳩佔鵲巢,”錦夫人也不示弱,摸了一下眼角之後,迎了沈老太太的厲眸。
“你……”沈老太太將手的帕子捏得緊緊,再次問道,“那你的意思是這親事這麼作罷了?”
“人若在,婚事便在,其他的,子玉便不知了。”
“你……”沈老太太氣結,見錦夫人軟硬不吃,便從衣襟處摸出一塊錦帕,拍在了桌,“皇后娘娘口諭,婚事照舊,其他的你自個兒看着辦吧。”
錦夫人擡眸掃了一下沈老太太,這才展開那手帕,得見頭的字跡時,她便捂着腦門靠在了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