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建寧這樣的國內外知名教授學者,和一般的人物不一樣。這老頭子生活異常檢點,沒有任何經濟問題和作風問題。貿然把他判處了死刑,估計會引發一片輿論譁然。當然,雖說按照引發的惡果來看,他這個罪死一百次都不爲過。
來之前,周東飛就徵詢了上級的意見。甚至於,這件事還驚動了一號首長和總理。一號首長甚至搖頭感慨,說是當初他還親自接見過蘇建寧,也給蘇建寧親手頒發過獎章。此外,總理也說,當初他分管這一塊兒,蘇建寧享受的國家特殊津貼還是他批准的,然後報請老總理簽發的。這兩個大首長都不敢相信,蘇建寧這樣的人物會是這種角色。
能夠驚動一號首長和總理,可見蘇建寧的分量不輕,也不能擅自處置。最終,兩個首長確定了統一的意見:秘密處理,勸其自省,戴罪立功。
這十二個字,就是辦理蘇建寧案件的主基調。
此外,蘇建寧對於全國高校聯合會的運作已經得心應手。正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他自己種下的惡果,最好還是由他自己來處理掉。按照總理的意思,是讓蘇建寧親自在全國高校聯合會做工作,扭轉以往的思路。既然這個聯合會能禍害人,爲什麼就不能反過來產生好的影響呢?思想界的事情,進一步是萬丈深淵,退一步是一馬平川,善惡只在一念間。
“不殺我?”蘇建寧有點不敢相信的擡起頭,但旋即一聲苦笑,“是可憐我,還是讓我去做什麼?”
“你要是這麼理解,也可以。”周東飛說,“只希望你懸崖勒馬,回頭是岸。我覺得這樣的處理,對你的罪過而言是輕了點。但你要是能把高校聯合會給矯正過來,所能造出的功德更是堪稱無量。殺你一個蘇建寧,於大勢無補;只要你肯主動回頭,留下你自然會有更大的價值。當然,你自己也能體現更大的價值。”
蘇建寧默然。
而周東飛繼續說道:“至於你所在的什麼福廕聯盟,實話告訴你吧,基本上全滅了。牧首被我抓了,聖哲死了,幾個樞機主教只剩下了你自己,九大督主教也相繼覆滅。這些天,你總沒聽到他們這些人的消息吧?只剩下一個苟延殘喘的拜月教,其‘先知’還被我身後這位明淨大梟一掌劈死了。”
聽到周東飛說自己,明淨當即擡起腦袋,挺了挺胸,“周老大,回頭把拜月教也交給我,咱還要做整個福廕聯盟的終結者!”
“一邊兒玩兒去!”周東飛一頭黑線——說正事兒呢!
完了?如此龐大的福廕聯盟,完了?強大如牧首,竟然被周東飛生擒活捉了?!蘇建寧不信,他那個秘書兼保鏢小文也不信。
“不怪你們不信,牧首這老小子也確實隱藏夠深。”周東飛說,“但是,有關你的所有事情,也都是他親口告訴我的。要不然,你以爲我能這麼輕易的懷疑到你頭上?你頭上的光環太多了,以至於我從未考慮過你是福廕聯盟的人,這是真事。”
不管是不是相信,事實擺在這裡。而且,想要證實龍藏就在周東飛的手中,也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事情已經很明顯——連牧首都認孬了,你一個樞機主教還折騰什麼?
終於,蘇建寧的思想發生了巨大的轉變,但是面有難色:“積重難返,積重難返!高校聯合會運作了幾十年,造成的影響極其深遠。要想一下子扭轉過來,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其中福廕聯盟暗中派駐的幾個人物倒是能夠清除,可是人的思想問題……是個長期過程啊。”
“沒指望你一年兩年就解決幾十年、兩代人的問題。”周東飛說,“你身邊那些專門搞思想滲透的壞分子,自然是要清除掉的。但是對於高校聯合會的運作,以及幾十所頂級高校的理念扭轉,還是要慢慢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治療沉痾頑疾不能用猛藥。”
有了這樣一個底限,蘇建寧至少不會太爲難。
但是,周東飛不會放心讓蘇建寧繼續在下江大學。來之前,總理也同意了周東飛的意見:調任蘇建寧爲安泰經濟管理學院的名譽院長,並長期在該院任教!
對外,這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事調動,而且繼續保留蘇建寧的各種榮譽和待遇。
但是,以後蘇建寧的活動地點,就只限制在海陽。一旦要離開海陽辦什麼事情,事先要通過周東飛的允許。
而且,爲了儘量避免蘇建寧頻繁外出,高校聯合會的永久會址,也將落戶在海陽市。具體的開會地點,就在心怡大酒店的旗艦店——讓你們再折騰!
更加富有喜感的是,周東飛決定把高校後勤集團的總部,也象徵性的遷移到了海陽市。由此一來,海陽反倒是隱約成了一個文化聚集的高地。
而且,蘇建寧是當世知名的經濟學家,也是唯一一個能在全球範圍內產生重大影響的華夏經濟學大師,一派宗師級的人物。他的到來,會讓安泰經濟管理學院的名聲進一步提升,也會對海陽的城市形象具有一定的拔高。反正,外人不知道蘇建寧那個樞機主教的身份不是?
“安泰經濟管理學院?嗯,這倒是個不錯的院校,在國外都也有了一定的名氣,主要是在經濟領域頗有建樹。他們的院長,其實也是高校聯合會的成員之一,但不是福廕聯盟的人。”蘇建寧對於學術圈子裡的事情,還是比較熟悉的。“算了,以後安心做一個教書匠。至於高校聯合會的事情,容我再理順一下思路,再考慮考慮該怎麼做。”
很好。周東飛笑了笑,並說馬上就會訂購一張機票,“送”蘇建寧去海陽。
雖然是一種變相的軟禁,但是這種軟禁的條件太優渥了。而且軟禁的範圍,至少是整整一個海陽市,根本沒有拘束感。按照蘇建寧所作所爲造成的後果,這種軟禁已經不能算是正式的處罰。
所以,蘇建寧不覺得委屈。相反,一陣輕鬆,彷彿是剎那間悟透了大是大非。
至於他的這個秘書兼保鏢小文,周東飛也同意她繼續留在蘇建寧身邊,負責他的安全。至於蘇建寧的那個司機——已經在剛纔的時候,由於暴烈反抗而被明淨給廢了,並且由公安機關帶走。
後來,據說蘇建寧和這個小文演繹了一場老少戀。沒有什麼強迫,無非是日久生情。對於感情這種事,在當前這個連性別都幾乎不是問題的社會狀態下,似乎年齡更不是問題——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題外話。不過由此可以看出,蘇建寧的思想狀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而在把蘇建寧送往海陽之前,周東飛還提出了自己的一個小的要求:“幫個小忙,私人的,有沒有興趣?”
“什麼?”蘇建寧不知道,周東飛還有什麼私忙需要他來幫。
“你到了安泰經濟管理學院,自然還是要培養博士生的。”周東飛笑道,“我心怡集團的兩個年輕干將——徐如芸和宋西凌,能不能成爲你在海陽帶出的第一批博士生?”
蘇建寧笑了笑:“這兩個商界女奇才,名聲早就大了去,還用得着一張薄薄的學歷證書來證明他們?”
周東飛搖了搖頭:“瞧你禍害整個學術界,連自己的思想都被禍害了。學歷,我在乎什麼學歷?那就是廢紙一張。讓她們跟着你學兩年,無非是補充補充知識,近身接受一下世界級經濟學大師的指點。”
蘇建寧啞然失笑,不過心道周東飛這傢伙還真是個看得開的。
而這件事電話通知了芸芸的時候,這丫頭當即就傻眼了——
“什麼,蘇大師要來海陽?哦哦……啊……要收我當博士生?!開什麼玩笑,我連碩士畢業證都沒有……啊啊,好哇好哇!蘇大師啊,我當時在安泰學院讀書的時候,兩門課程的年輕教授還是他早年的學生呢,哈……”
至於宋西凌更覺得可樂,沒想到她和芸芸這兩個土生土長的實踐派職業經理人,不小心成了大師弟子,而且成了學院派的企業管理者。
而爲了表示對心怡集團的尊重,蘇建寧到安泰經濟管理學院之後所帶的第一批博士生,只有芸芸和宋西凌兩人。
蘇建寧到了海陽之後,自然引發了當地政界和全國學術界的一片震動。海陽市委書記肖天徹底震撼了,他知道周東飛在政界和經濟圈恐怖影響力,但沒想到周東飛對於學術界的高人還有這樣的影響力。特別是在接風宴上,芸芸和宋西凌當場拜師——這簡直是蘇建寧向周東飛示好,更讓肖天覺得周東飛和心怡集團的深不可測。從此,這位市委書記越發的服帖了。這一點,倒是一個意外的小收穫。
與此同時,福廕聯盟派駐在蘇建寧身邊的那幾個人物,被公安部門悄悄的處理了,波瀾不驚。蘇建寧到了海陽之後,明着教書育人,暗着慢慢的調整高校聯合會的宗旨和理念,潛移默化的改變着這個組織。
效果是一點一滴的,很緩慢,但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
處理了高校聯合會,福廕聯盟已經幾乎可以宣佈徹底瓦解。只剩下一個遠在哥薩克斯坦的拜月教,已經不成什麼氣候。而且,這教會連續失去兩任“先知”,上層人馬亂的很。在哥薩克斯坦那個不穩定的環境裡,難成大氣候,只是在苟延殘喘的等死而已。
“終於滅了一個,還剩兩個!”周東飛愜意的坐在海陽家中的一張躺椅上,飲茶笑道。是啊,福廕聯盟至此算是滅了!
抱着小周齊的清芳眨了眨眼睛:“兩個?古楓算一個,還有一個……詹姆斯家族?”
“差不多,但不完全正確。”周東飛笑了笑,勾了勾手指,“來,讓哥親一個,就告訴你最終的真相。”
“德行!”清芳張牙舞爪的走過來,一隻白白的光腳丫踹在了這貨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