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故意躲進來,是師父他老人家讓我來的。霧哥語出驚人,“師父和你們幾位師兄弟,最近都還好吧?”
噗……
一進來就說了這樣一句話,簡直把周東飛搞崩潰了。不過他忽然聯想到,當初大師兄張天鼎說過,鏡湖公還有一個記名弟子,年齡比張天鼎小、比程青虎大。難道……竟然是這個霧哥!
這傢伙,竟然是自己的師兄!
在這個地方,竟然還能遇到一個同門!而且,就是那個最最神秘的同門師兄!
“你就是老傢伙那個神秘的記名弟子?!也就是實際上的——二師兄?!”周東飛愣了。
“嗯,大師兄果然沒對你們說。”霧哥笑道,“我叫李霧峰,師父早年間收的記名弟子。那時候青虎和你都不知道,而我也基本上不在師父身邊。在這裡消息來源不多,但我也知道你和青虎的一些事情,也知道暗影。”
“這……還得拜見拜見呢,嘿。”周東飛笑道。
“別整那一套了,繁瑣。”李霧峰笑了笑,“那天聽說家林是暗影的人,也認識青虎,所以就多注意了一些。你還沒說呢,師父現在怎麼樣了?”
“他?比我這青壯年的身體都健朗,咱們幾個,估計沒有能熬過他的,你就放心好了。”周東飛開玩笑說,又道,“大師兄還是那悶葫蘆狀態,要多氣人就多氣人的那種。二師兄跟我在一起,生龍活虎的。不過老傢伙又收了個記名弟子,梅姐……”
同門相見,話特別多。聽了周東飛對外面世界的敘述,李霧峰不由得嘆道:“還是外面的世界精彩呵!還好,師父和師兄弟們都挺順的。”
“師兄你說自己是被老傢伙關進來的?”周東飛想到這個一身大修爲的人物,竟然在這裡呆了多少年,不由得一陣同情。
“當年心魔大熾,誤傷了幾個戰友。上頭本來要拿我的罪,最終還是老人家出面說清的緣由。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還是讓我在這裡住幾年,師父也說這裡或許也能磨練我的心境。”李霧峰苦笑,“而更重要的一點,是因爲在這裡沒有人和我衝突,所以我的心魔也就不可能再爆發。”
難怪,李霧峰一進這監獄,上級就要求監獄方面嚴格規定,決不允許任何犯人和他衝突。一來是保護其他犯人的生命,二來也是保證他自己的心魔不會爆發。
周東飛嘆道:“這也不是個辦法吧?一直在這裡呆着,哪怕心魔不爆發,但就這樣過一輩子?”
“現在其實也挺好的。一開始不適應,適應之後就行了。”李霧峰指了指一桌子的書,笑道,“這桌子上的書,換了四遍了。在這裡難得有個閒暇,每年都能精讀幾十本書,不錯的。以前太注重格鬥殺技了,心境上落下不少,現在正好能補回來。”
周東飛若有所思,說:“有這個心態就好,至少不至於覺得憋屈。這麼長時間了,心魔是否消除了?而你出獄的時間,估計也是消除心魔的時候吧。”
“嗯,什麼時候心魔沒了,我就跟原來的部隊說一聲。他們會經過師父的同意後,讓我出去的。”
這就說明,李霧峰的心魔至今沒有消除。
李霧峰自己也說,當年執行的特殊任務太多了,用殺人如麻來形容都不過分。所以積累了那麼多的戾氣,一旦形成心魔,消除起來難度特別大。不過在監獄這個特殊環境裡,加上他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讀書、感悟,還真的取得了不少的進展。李霧峰自己估計,再有個三年兩載,或許也就差不多了。
他和周東飛兩人,心魔產生的原因極其相似,但是消除的方式不同。周東飛是用了暴烈的手段,幾乎用生命去博,這纔將之消除。但是風險和代價這麼大的話,收益也大——那就是消除的很快、很及時,一朝夢醒就大徹大悟。而李霧峰用的是慢辦法,消除那頑固心魔所需的時間就顯得極其漫長。但這樣做的好處,是讓他不必承擔隨時昏死過去、甚至真死去的風險。兩個辦法各有優劣,但要不是迫不得已的話,一般人還真的會選擇李霧峰這一種,穩妥。
而周東飛這個親身經歷者最清楚,一旦心魔消除後,心境會有一個再度的提升。現在,李霧峰的實力已經相當強悍,周東飛甚至覺得他和程青虎相差無幾。假如心境提升的話,說不定就是另一個半步天元!
一個師門之中,一位高居首位的天元鏡湖公,一位強勢無敵的半步天元周東飛,再加上程青虎和李霧峰,似乎越發顯得逆天了。
當然,李霧峰是半路歸入鏡湖公門下的。早年間,他也是軍中一位奇才,類似於現在的秀才。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鏡湖公的點撥,隨後也就結下了一段緣分。
“師兄你以前是哪個部隊的?”周東飛問。
“中央警衛局。”
噗!又是個機要部門!
龍組在外執行特殊任務,暗影負責國內地下世界的總調控,但都是隱蔽戰線。而這個中央警衛局,則是明着來的保衛力量,而且直接保衛中央首長。有人說它是公安部第九局,其實並非如此。真正的隸屬關係,是首都警備司令部。
李霧峰,原來的最高職務是中央警衛局代理局長。他本是副局長,大校軍銜,正師級的級別。當年局長身遭不幸,讓他代理,眼看着就要扶正、並晉升少將了,結果卻在爲局長報仇的時候出了岔子。把敵人殺了個血流成河,心魔爆發後又誤傷了三名戰友。
其實,李霧峰迴頭就清醒了過來,他的心魔程度比周東飛當時要輕。只不過,中央警衛局是做什麼的?是爲中央幾位大首長提供貼身保護的。這樣一個人要是隨時可能失去理智,那是絕對不可想象的。所以,他離開警衛局是必然的事情,否則就不是首長保鏢,而是首長身邊一顆不定時的炸彈了。他這樣的超強身手,而且經常在大首長周圍幾米、甚至貼身,萬一失去理智的話……?
所以,李霧峰被“安排”進了這座軍事監獄。而他現在依舊保留着大校軍銜,甚至中央警衛局一直空着一個常務副局長的位置,始終爲他留着。
中央警衛局比龍組的規模稍小,比暗影的規模則大了不少,至於部隊的級別基本相同。它下屬幾個常規機構,暗地裡卻有一個特務連和一個神龍突擊隊,這纔是它的精幹力量。
這也就是說:特務三兄弟就是來自李霧峰的那支部隊!
這一點,李霧峰也交代了:特務他們就是來保護自己的。每隔幾年,神龍突擊隊或特務連就會進來三個人,交替換防,直到李霧峰離開監獄。特務他們的身份不一樣,是秘密保留着軍籍的。由於事關重大,這一點消息,特務並沒有告訴龍一他們。
而且,特務他們並不知道誰纔是自己要保護的對象。他們進監獄前只是被告知:當裡面需要保護的對象需要保護的時候,會主動亮出一個特定的暗號。這也是更進一步的保護李霧峰,讓他的具體身份儘量不曝光。因爲特務等人一旦直到了李霧峰的身份,長年累月的言談舉止中,說不定就會露出馬腳。
而李霧峰在這裡這些年,一次衝突都沒有,也沒有什麼需要特別保護的事件。所以,特務三兄弟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需要保護的人究竟是誰。
三個特務遇到了特務頭子,愣是發現不了任何的蛛絲馬跡。
“瞧你這保密工作做得,讓自己的兵都暈頭轉向了!”周東飛笑道,“我發現你這保密能力,簡直跟大師兄有一拼了!”
“大師兄?我比不過他。他就是個悶葫蘆,裝得厲害。”李霧峰也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地下世界裡都喊他‘獒王’,並不完全說他多猛,其實跟性格也有關。人家不是常說,咬人的狗不叫嘛。大師兄就是那個最不叫喚的大狗,咬起人來也最兇。”
想起張天鼎悶霍霍的性格和毒辣辣的手段,周東飛不禁拍案說:“貼切,太貼切了!”
有人說,一個人的名字可能叫錯,但諢號肯定不會錯。“獒王”這個名號,不僅反映着張天鼎的猛,更反映着他的狠。或許很多敵手寧肯願意得罪貌似更強的梅姐,也不願意得罪那個一咬人就致人死地的獒王。
如今,鏡湖公的幾個弟子,終於全都浮出了水面——三大親傳弟子,外加兩大記名弟子:
張天鼎:悶不作聲,八面玲瓏;
程青虎:如狼似虎,剛猛無儔;
周東飛:精明似鬼,妖氣縱橫;
李霧峰:溫文儒雅,韜光養晦;
吳曉梅:糊里糊塗,地下霸主。
嗯嗯,對梅姐的評判或許有點不偉大,但她就是這樣一個女子。
五個弟子,兩人是地下世界的霸主,而且接續着青幫的傳承;兩人是秘密部隊的高級領導,分別控制或影響着暗影和中央警衛局。而那個最妖孽的、也被鏡湖公視爲衣鉢傳承的周東飛,則遊走其中,同時具備兩方的身份。
而且,這幾個弟子還掌控着大量的財富。無論是規模龐大、但依舊處在急劇上升期的心怡集團,還是隱蔽不出的青幫財富。
“不錯不錯,來到這裡竟然陰差陽錯的遇到了師兄,也是一大收穫了!”周東飛笑着,說,“師兄,你還是趕緊離開這蛋疼的地方,咱們兄弟幾個到外面豈不是更自在。”
“嗯,估計兩三年就差不多了吧,到時候肯定去找你們。我和大師兄認識的早,也很想他。”
“兩三年,真等不及!”周東飛神神秘秘的笑道,“你知道咱們師孃不?”
“知道,咋了?”
“她給我誦讀過一部很奇怪的經文,反正幫我快速消除了心魔。我讀給你聽,說不定能讓你心魔消失的速度加快。”
《無我無法大空經》。李霧峰和慧覺大師沒有生命交集,他沒有那個緣分聽到這部經文。但如今他和周東飛認識了,這是另一份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