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鼎遇刺的時間,恰好趕在了周東飛登機的時候。包括梅姐等人也緊張不已。只不過,無法和周東飛取得聯繫。周東飛晚上十點多登機,需要第二天早上才能飛抵華夏首都機場。
這一夜,整個滬海地下世界無眠,海陽同樣無眠。心怡集團的所有高層都動員了起來,密切關注着事態的發展。因爲所有人都知道,敢於刺殺張天鼎、且有實力重創張天鼎和蘇傾城的,絕不是什麼蟊賊,也不會是什麼頭腦發熱,肯定是對方有針對性的行動。
“東飛這傢伙,他在飛機上倒是心靜了,倒讓咱們在這裡嘔心!”梅姐咕噥了一句,對身邊的陰妍說。如今呂奉笙在滬海護衛張天鼎,陰妍就是心怡總部裡的第一大保鏢。“你說對方是什麼來頭?連蘇大姐都撐不住,奉笙一個人能不會有危險吧?”
陰妍一直在琢磨那個神秘殺手的身份,百思不得其解。聽梅姐這麼一問,淡然說:“應該沒問題吧。畢竟天鼎師兄徒衆很多。要是正面對他實施攻擊,我看對方沒那個膽。”
梅姐也點了點頭。
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爲,都認爲沒有誰會傻乎乎的在滬海正面衝擊張天鼎。先不說手底下的小弟,單是那三千弟子,就足以威懾不少人。這些弟子分佈在各個行業、各個部門,隨時都能組織起一張天羅地網。
但是,對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竟然再度出手了!
這是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大手筆,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而對方或許也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搞出了這樣一個令人措手不及的行動。
……
如今的張天鼎和蘇傾城,正在滬海醫院裡搶救。雖然傷勢穩定了,但還是沒有清醒過來。大批的弟子徒衆如一羣餓狼,紅了眼的將醫院包裹了裡三層外三層。張天鼎的遇刺,也是大大的扇了他們一記耳光。
至於在手術室外,只有柳含黛、呂奉笙,以及張天鼎手下最能打的三個。這三個都是二級高手,實力相當不俗。此外,還有一個穿白大褂的接近四十歲的人——這家醫院的院長。
手術室外,大批的醫護人員也緊張不已川流不息。他們中的不少人,還並不清楚張天鼎的恐怖底細。但是,他們知道醫院那個年輕的院長,是張天鼎的弟子。如今就老老實實的守在手術室外!而且,滬海不少大人物都紛紛前來探望了。雖然被阻在本樓層之外,只由柳含黛接待了,但也足以證明張天鼎的恐怖身份。所以,所有的醫生護士沒有一個敢掉以輕心的。
“師孃您別擔心,師父不會有事的。剛纔手術專家向我彙報了,說手術一直很順利,馬上就要結束。”這個院長低聲說。其實,他比柳含黛小不了幾歲。但是江湖規矩就是這樣,一日爲師終生爲父,這一點絕不能含糊。而且要沒有張天鼎的庇護,他也坐不到院長的位置上。
柳含黛點了點頭,坐在椅子上閉目不語。想當初那個打天下的時代,這樣腥風血雨的事情經歷了不少。但是這麼多年了,張天鼎的聲名如日中天,再也沒有誰敢這麼對他下手。頓時,柳含黛的心思彷彿回到了二十年前。
呂奉笙也坐在柳含黛身邊——他有這個資格,哪怕連醫院的院長都恭恭敬敬的站立。一個超級高手,到任何地方都值得尊重。
“大嫂,我剛剛接到梅姐的電話,稱讓我這些天都留在這裡。郭大小姐也來了——是清芳非要她來幫幫手。同行的,還是韓復那小畜生。”呂奉笙說。“東飛目前在飛機上,明天一早抵達。到時候他也會來,事情就好辦了。”
“關鍵時候,還是自家人最貼心、靠得住。”柳含黛說,“其實也不用這麼擔心了,老二(程青虎)已經在路上,不一會兒就會到這裡。”
程青虎一到,事情就真的安穩了。這個兵王不是普通的超級高手,實力之強直追半步天元。那個神秘的殺手雖然能壓制的蘇傾城毫無反手之力,但面對程青虎的時候不會那麼輕鬆。要是再加上呂奉笙的輔助,萬無一失。
本來,當初的三人組解散之後,新的三人組也非正式的成立了。按照要求,周東飛、程青虎和黃百強,必須有一人隨時留在首都。但這一次,程青虎竟然破了規矩。哪怕黃百強還沒能及時返回首都,程青虎就已經怒衝衝的殺奔滬海了。一世人兩兄弟,張天鼎的遇刺讓程青虎無法平靜的呆在首都。在跟龍震和秀才緊急安排了之後,就隨即奔赴過來。
呂奉笙輕輕笑了笑,相對輕鬆了些。雖然他不畏懼任何強手,但也怕自己不能保護好張天鼎。“虎哥能來那是最好。”
正說着,手術室的門打開了,傷勢稍輕一點的張天鼎被推了出來。整個人處在昏迷之中,而且掛着吊瓶,但是看臉色應該脫離了危險。
那個主刀醫師摘了口罩,對醫院的院長說:“商院長,張先生的手術很順利。蘇女士依舊在手術中,但應該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那院長也彷彿渾身輕了幾十斤,柳含黛等人則長舒一口氣。一轉身,跟上了張天鼎,呂奉笙也緊緊跟隨。
一羣醫生護士小心謹慎,把張天鼎送往早就安排好的病房。就在這人來人往的時候,呂奉笙的心頭猛然一緊。莫名的,一種危機感滋生出來。他異常警惕的看了看,卻發現不了任何可以對他構成威脅的人。這說明,對方的實力很強,氣息隱蔽的功夫極爲驚人。
心中一驚,呂奉笙當即再度審視了這附近一邊。除了張天鼎身邊的這些人,只有對面走來的一個醫生和一個護士。如果有問題,那麼肯定是這兩人中的一個!
“站住!”呂奉笙醫生低吼,死死站在了張天鼎一羣人的前面。張天鼎身邊的一羣醫護人員還以爲呂奉笙是犯了失心瘋,紛紛要求他趕緊讓路。
但是,呂奉笙紋絲不動。爆發出強大的壓抑感,讓身後那些醫護人員根本不敢再說話——好恐怖的男人!
呂奉笙把手中那個長條形的——類似裝魚竿一樣的小包熟練的打開,一柄一米多點的短槍被他緊緊握在手中。連在醫院裡都帶着傢伙,可見呂奉笙已經小心到了什麼樣的地步。至於身後那些醫護人員,更是看待怪物一樣看着他,心道這傢伙簡直太犀利了。哪怕你是混地下世界的,也不至於還隨身拿着這古怪的冷兵器吧。
呂奉笙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因爲他現在感覺到的危機感越來越深,只能全力以赴的應對。現在已經可以確定,是對面這個帶着口罩的醫生,帶給他這樣的壓力。至於對面那個護士,早就因爲呂奉笙的怪異舉動而嚇得不敢走過來了。
“再說一遍,停下!”呂奉笙眼神收縮,“摘下你的口罩!”
對面,這個身穿白大褂、帶着醫用口罩的醫生和呂奉笙相距已經不足五米了,和身後昏迷的張天鼎也只有七八米的距離。但是面對手持短槍的呂奉笙,他卻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時候,張天鼎那三個手下也知道事情不對勁,及時趕到了呂奉笙的身邊,一邊一個。剩下的那一個,死死守在張天鼎身邊。本來就狹窄的走廊,此時被徹底堵住了。
而就在這時候,對面那個“醫生”動了!
剎那間,一股強悍生猛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彷彿直落九天的銀河,大氣磅礴。這種氣息不是簡單的殺伐氣,更有一種直指人心的通透感。似乎只要此人一出手,對手就必須臣服,必須受到他那龐大氣息的壓制。甚至就連呂奉笙都駭然感覺到,自己竟然有種直接丟了槍認輸的感覺!
這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情!
呂奉笙見識過鏡湖公的那種特異的氣質,一旦發力就能牽引你的心神,甚至讓你的心跳都隨着他的節點而跳動,玄之又玄。
至於眼前這個,則彷彿神龍臨世,威懾衆生。任何人面對這樣的人,都不自覺的產生了一種丟盔棄甲而逃的可怕感覺,甚至連呂奉笙這個超級高手都概莫能免的受到了影響——只不過比其他人受到的影響小了不少而已。此時,就連呂奉笙身邊的幾個高手,都已經出現了雙手微顫、臉色發白的情況。至於後面的一羣醫護人員,一個個冷汗直流。一個年輕的小護士承受不住這種莫名的壓力,竟然雙腿一軟,整個身體軟了下去!
如果說鏡湖公的特質是“牽引”,那麼眼前這人的特質就是“壓制”——無限制的恐怖壓制,如滔滔江水般不絕!
呂奉笙從鏡湖公口中已經得知,擁有這等特質的人,屬於何等恐怖的境界。
天元!不是半步!
太瘋狂了!衛瘋子歸隱後,哪來這樣一個嚇死人的怪物!
呂奉笙雖然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但還是一振短槍,身體如離弦之箭般暴起衝出。不管對方是誰,血拼一場是在所難免了。
與此同時,對面這個“醫生”也動手了。單手不知怎麼的就變換出一柄短劍,劍芒如流星劃過,爆發出一道彎曲的寒芒光弧,極其詭異。
至於呂奉笙身邊的兩個高手,根本不能跟上這種節奏。他們的心神根本沒有保持正常的狀態,整個人彷彿有些癡呆一般,竟然傻乎乎的充當了兩名看客。
於是,呂奉笙隻身抵擋這個恐怖的天元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