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醫院看了韓復,同時安排人手在照顧好韓復的同時,又派人加緊看管着那個腳踝碎裂的殺手,周東飛這纔開始準備收網。
一個小小的插曲,也發生在了這個悲劇的殺手身上。當時醫院的醫生不知這人的身份,還以爲是周東飛的朋友,當即心急火燎的跑過來。周東飛走了,在這裡負責的是梅姐。那醫生問:“吳小姐,您那位朋友的腳踝碎了,需要用動大手術,而且要移植人造的骨關節。我知道,價格方面您不會在意,關鍵是我們醫院沒有備用的了。您的朋友多、路子廣,能不能幫着想想辦法……”
目前海陽範圍內有這個人造骨關節的,只有專業的骨科醫院。但是,這醫院和市立醫院的矛盾久了,打了好幾次的官司。所以要是市立醫院想調用,肯定很麻煩。醫生知道梅姐的能量大,看梅姐能不能說句話。
梅姐倒是說話了,不過把這個醫生嚇了個半死:“想個毛辦法!死不了就對得起他了!留他一口氣,死不了就行,別的不用你管。”
那醫生倒吸一口冷氣,心道都說梅姐是地下世界的大姐大,果然兇殘。但她哪裡知道,梅姐是爲小畜生心疼的有些失態了。小畜生有眼力神兒,見了梅姐就乾孃乾孃的喊得甜。就憑每天那幾句乾孃,梅姐也捨不得這小子受這麼重的傷。
一旁的米雅正在抹淚兒,聽了梅姐的話之後也不由得感動。她看得出,梅姐是真的疼自己的兒子。
只不過有了這個小插曲,那個殺手可算是真的倒了血黴。醫院那主治醫師爲了巴結梅姐,愣是簡簡單單的處理了一下他的腳傷,就直接收工了。這隻腳失去了及時的救治,算是徹底的廢了。
……
病房旁邊的一間僻靜的小房間裡,周東飛和周賀澤靜靜的坐着,中間的茶几上擺放着一隻普通的手機。這個手機,就是那殺手車中所帶着的。
手機中沒有儲存任何號碼,沒有任何通話記錄,顯然就是爲了這次行動才臨時辦了一部。
所以,周東飛只能在這裡等。只要有別的電話打了過來,他就能準確查到撥打電話之人所在的方位。
但是足足等了兩個小時,卻不見這個電話有任何動靜。周賀澤嘆道:“看來他們是約好了,事成之後就向上頭主動回電。如今不見這兩個殺手回電,他們的上頭可能知道已經失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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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頭目還不知道這兩個殺手的生死狀況呢,就這麼捨棄了棋子?”周東飛皺了皺眉頭,心道這些純粹的殺手組織,果然夠冷、夠黑。這種情況要是放在暗影,肯定是另一番景象。暗影要是有兄弟被人抓住,那麼其餘的人哪怕明知有危險,也會飛蛾撲火一般衝過去營救。
“捨棄了也無所謂。所有派出在外執行任務的,都有把柄在獸營手中——就像當初他們爲了控制我,就一直抓住小靈一樣。這樣的殺手,即使成爲被拋棄的棋子,也不會背叛獸營。”周賀澤眼神之中怒火噴涌,“不出意外,這兩個殺手肯定也有東西被獸營抓住了。所以,你別試着從他口中問出什麼東西。我甚至懷疑,這傢伙一旦清醒之後恢復神智,第一反應就是主動尋死。”
“那就等這殺手清醒了再說。不過,老子要是想要他開口,他就必須開口!”周東飛轉身離去,一直停留在醫院裡。一來可以照顧着韓復,二來免得那殺手清醒之後尋死。
那殺手被實施了全麻手術,尚未清醒過來。而韓復的狀況倒好,主要是失血過多。一旦輸血之後,當即恢復了不少。至於身上那些皮肉刀傷,處理起來難度不大。所以,他倒提前脫離了危險。雖然身體比較虛弱,好在已經安全了。
讓所有人離開病房——甚至包括米雅,周東飛坐在了韓復病牀邊,削了個蘋果自己吃自己的,一邊吃一邊笑道:“小子,這次很猛呵。不過第一次殺了人,是不是心裡頭滋味不好受?”
“想吐。”韓復老實說。特別是那一刀刺死對方的時候,韓復的大腦彷彿被重錘擊打了一下。
“正常!當初老子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也殺了人,你二師伯說老子當初臉都白了。”周東飛也不掩飾。大家都是人,都有情感,不是冷血的殺戮機器。“但是要注意調整過來心態,千萬別爲此而背上心理陰影。很多特戰隊員一輩子都不大說話,就是因爲第一次殺人之後,心態調整的不好,以至於日後心頭的魔障越來越深。要是隻是成爲一個簡單的高手,這點心障不算什麼。但我們這一門追求的是最高的修煉境界,任何心障都要提前處理乾淨。哪怕處理不掉的,也要讓它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這一點,周東飛是深受其害了。當初第一次殺人之後,生性魯直的程青虎雖然開導了他一番,但那個莽漢顯然不是心理工作的好手,以至於周東飛當初或多或少的留下了一點心理陰影。到現在,這個心魔終於嚴重了。過段時間之後,還必須到師孃慧覺大師那裡去靜靜心。同樣的情況,周東飛不希望在韓復身上繼續出現。
韓復笑了笑,結果扯動了頭上的紗布,又疼得咧嘴,說:“您放心,我還不至於因爲這些事而感到壓抑,估計適應幾天就好了。只不過距離考高中越來越近了,這些天的耽誤,恐怕讓我的成績會受影響。”
“沒人逼着你必須拿第一,是你自己要求太高。”周東飛大言不慚的笑道,“好好幹就是了,別管結果。永遠爭第一,那是一個夠累的目標。就像老子,武功雖然不錯,但卻沒有爭什麼天下第一的念頭。太虛幻了,沒意思。”
“得了吧,您就是知道自己根本得不了第一,這才灰心喪氣的,哈!”小畜生毫不留情的說,結果又扯動了頭上包紮的紗布。
戳!周東飛笑罵了一聲,離開了病房。他感覺到,小畜生的情況之好出乎自己的預料,已經不需要自己再開導什麼。
一開門,是一羣半大孩子站在了門前。都是韓復的同學,也可以稱之爲小弟。包括官二代、富二代和草根二代的三個小混子頭目,何勳、劉曉偉、卞超。只不過站在最前方的,是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子。這是韓復的班主任,一個碩士研究生畢業才三年多的年輕女教師。此前周東飛爲韓復開過一次家長會,見到這老師一次。名字很美,謝詩韻。一個小時前,米雅向她請假,說韓復這兩天沒辦法上學了,受重傷正在搶救中。估計她得知這件事後,就趕緊帶着幾個學生跑了過來。
但周東飛知道,這是一個有些勢利的女人。雖然長得漂亮,教學的水平也不錯,但就是一味的投機鑽營。所以,周東飛跟她接觸的並不多。反正周東飛不怕她給韓復小鞋穿,因爲連老校長聶志宇都要給他面子。此外,韓復是全校的優等生,也是學校的寶貝疙瘩。所以,老師們都不會爲難他。
韓復是個特殊例子,但是對待其餘的學生,這個謝詩韻老師就不是這麼客氣了,甚至說下手比較“狠”。這妞兒善於查探各個學生的家庭背景,而且準確運用到了她工作的一點一滴之中。家長當官的,她自然高看一眼;家裡有錢的,也多給幾分面子;工薪階層的孩子,靠邊站。當然,工薪階層之中也分三六九等。有些家長雖然不富裕,但爲了孩子的學習,咬着牙還是逢年過節送送禮,五百塊的購物卡,一千塊的美容代金券,等等等等。總之這樣的工薪家庭的子弟,還是能得到一些照顧的。對於那些沒錢沒勢還“裝傻充愣”不孝敬的,纔是真正的“最底層”。
謝詩韻的這樣一個理解概念,最直接的反應在了學生排座位上。位置最好的第二、第三排,坐着的肯定都是官員子弟或富貴學生。第一、第四排的學生,家境也多半相對殷實,或者爸媽是個小公務員之類的,哪怕不是官員,但擋不住將來有事相求,也保不齊這些家長時來運轉將來會成爲官員。最後面的學生,就真的悲劇了。韓復有個同學,學習成績也不錯,很刻苦,但個頭兒在班級裡最矮。這樣的學生本該坐在前面的,但就是因爲家長不但窮、而且“傻乎乎”不知道送禮,愣是被分到了最後一排的角落裡。有時候黑板上的字跡寫得太靠下了,這孩子都要站起來才能看到。
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謝詩韻幾乎每學期就調整兩次座位。每一次調整,就是逼着家長展開送禮競賽的時候。你送了,他沒送,你的孩子就坐在前排;你送了一千,他送了五百,你的孩子就在前排中間,他的孩子就在前排靠邊……
“這哪裡是教學,簡直是做買賣。”記得梅姐第一次聽說這種事的時候,還曾不高興的說道。“當年我們上學的時候,可沒有這種事情。那時候的師生關係多淳樸,現在喲,都被銅臭給薰壞了。社會上送送禮什麼的也就算了,但那是學校呀,是教育孩子的地方,這不誤導孩子們的價值觀麼!”
“經濟社會啦,梅姐你這腦袋也該轉變一下啦。”當時米雅就笑道,“當年在省城讀書的時候,寒兒和小復的老師知道我家有點小錢,有幾輛過得去的車,三天兩頭‘借車’用呢。超哥(韓超)不關心倆孩子上學,也不在乎,但我都暗自讓駕駛員開着車去接送他們。這類的事情多了去,你要是看不慣,那就說明你落後嘍。”
“這些該死的風氣,都是你這樣的家長給慣壞的。”梅姐笑道,但也沒有繼續追究什麼。她知道,世道確實不淳樸了。這個社會上,每個領域內,都有那麼一批害羣之馬。
如今,這頭漂亮的害羣之馬站在了周東飛的面前,親自來探望受傷的學生韓復了。剛纔謝詩韻和梅姐打了一個照面,梅姐點點頭就走了,讓謝詩韻有點不爽,但又敢怒不敢言。
如今站在周東飛面前,她依舊是那副如花的笑靨,很美。
無事不登三寶殿,估計這妞兒有事兒。周東飛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