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一兩句話就臊的他滿臉通紅, 更不要說反擊了。過了半天,才蹦出一句,“你, 你見過羊撲騰的沒!”
那人徹底笑倒了, 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笑的那叫一個不矜持, 藍傾月想乘機逃走的, 沒有想到他笑的很大聲,制着他的手臂卻沒有一點放鬆的意思。
“小肥羊,怎麼想逃啊。”他笑着, 咬咬藍傾月的耳垂。“你不覺得現在有點晚了嗎?”
藍傾月一個激靈,這個眼神他可是見過, 出來闖江湖只是爲了找到水含笑那個傢伙, 可沒有想過一出門就被吃掉。
“你, 我告訴你,你不要亂來啊!”藍傾月使勁的推着他, 拼命捍衛着自己的貞操。
“哦?”那人挑眉,“我若是就要亂來呢?”說着他哧鼻一笑,“小肥羊,你想要怎麼樣?嗯?咬舌麼?”
話音未落,右手就扣住藍傾月的下巴, 帶着溫柔笑容的脣就壓了上來, 帶來了冰雪的清涼。
藍傾月真的好想哭, 也真的哭了。淚滑出眼角, 落在了他們脣齒相接的地方, 那人微微一頓,舌尖舔過, 是苦澀的味道。
那人冷冷一笑,“都這個時候,還裝什麼貞潔,一水居士的風流大名何人不知,你……”他猛的停下了話,在盯着藍傾月胸前的匕首一秒鐘後,爆發出一聲怒吼。
“你敢!!!”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不過是個俘虜,死就死了,也不差這一個,但是他就是生氣了。而且是很氣,雖然他說那是因爲這個傢伙居然敢死在他面前,挑戰了他的自尊,但是,事實與否,只怕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藍傾月慘然一笑,握着匕首的手慢慢垂下,鮮紅的血跡順着匕首一點點的沁出,流的不多,卻很快。
“呵呵……我是會自殺,不過……不是咬舌……猜……錯了……你……”
“該死的,你敢給我死了,我就去放火燒了一水居!!!”那人氣急,一把抱起昏死過去前還在笑的藍傾月,迅速衝出了大廳,向後面行去。
石屋大廳後面居然是別具一番天地,鳥語花香,泉水叮咚,美的不得了。在溪水的上游,搭建着一幢小房子,遠遠看去猶如飛鳥凌空。
那人一腳踢開小屋虛掩着的門,“大哥,快救救他!”
屋中之人在天氣極熱的夏天,穿着一身長毛皮襖,蜷縮在燒得很旺的碳爐前的搖椅裡。對於那人的請求沒有一絲迴應,只是輕輕的咳嗽了幾聲。
“離裳……咳咳……你又給我找麻煩。”
“大哥。”被喚作離裳的強盜頭可憐兮兮的叫道,即使在裝可憐的時候,他的聲音依舊冷如冰雪。手卻沒有那麼老實迅速把藍傾月放在屋中唯一的木牀上,就在要給他蓋被子的時候,躺椅中的那人幽幽的嘆口氣,“離裳……你敢給他蓋上……試試……”
離裳手猛然一抖,拿起來的被子又掉了下去,乾乾一笑,討好道:“大哥……”
那人慢慢的坐起了身子,扭過臉來。蒼白到接近透明的皮膚,細長的眉眼,右眼角下面有一粒殷紅的硃砂痣。眼角輕挑時,有一種奇異的妖媚之感。
“你也只有這個什麼才知道有我這麼個大哥……”他說話語氣及其的慢,軟軟的聽在耳裡及其的舒服。
他正是離裳的大哥,不是江湖上的結拜大哥,而是親大哥,名喚離欒。從山寨成立到現在已經有三年了,山中的兄弟沒有幾個見過他的樣子。他並不是一開始就在的,直到一年前突然出現,然後一個人佔據了整個山寨最好的位置,從來不出門,但是寨中的大事寨主都會先去請教他。
離裳尷尬一笑,神色間有些許慌張,眼看藍傾月的呼吸越來越緩慢,再這麼拖下去。“大哥,你先救救他好不好。”
離欒輕嘆一聲,慢慢的至椅上站起,邁着極其優雅的步伐向牀邊走來。好像根本不是來救人,而只是去看一場極其精彩的戲。
離裳想催又不敢,只能用無比哀怨的眼神瞪着慢吞吞的大哥。離欒也不理他,好像眼前更本就沒有存在過這麼一個人。
在看到藍傾月的時候,離欒的優雅有一瞬間的破裂,不知道爲什麼他露出一抹笑,那個笑容在殷紅硃砂下顯得及其詭異。
“哥?”
“把匕首□□吧。”離欒依舊溫和的命令。
“我?”離裳眨眨眼,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大夫做麼?“我要是拔得不好……那他不是就……”
“叫你拔就拔,哪裡那麼多廢話!”離欒瞪了他一眼,離裳見大哥有點生氣了,也不敢忤逆趕緊握住刀柄。
可是,手卻一直髮抖,生怕這一下□□牀上的人兒就徹底沒有命了。
離欒閒閒的擺擺手,“你若是再不拔,他不死也要流血過多而死了。”
離裳狠狠心,閉着眼睛手上用勁,猛地把匕首拔了出來。突然想起沒有把止血的藥物拿過來,驚得睜開眼卻發現沒有想象中血跡跟着飈出來的情形。
“哥,這……?”
離欒冷冷看他一眼,“帶個死人給我看,你真是越來越不錯了。”
“不可能,他明明活蹦亂跳的!”離裳不能接受這個事情,即便它有可能是事實。
“長生蠱。”離欒指着在藍傾月頸間滑過的黑影,“呵呵,真沒有想到,這個小小的書生居然會有冥界的聖物。”
“長生蠱?這是什麼東西?”離裳皺眉,雖然不清楚是什麼東西,總覺得不是什麼好東西。
“呵!”離欒只是冷笑,不再搭理他,整個人再次蜷縮回椅子中。“是什麼東西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他明天會醒來就可以了。”
離裳抿脣看看牀上沒有一絲生氣的藍傾月,又看看離欒的背影。俯身抱起藍傾月,眉宇間蒙上一層堅韌,出了小屋他停住腳步,淡淡道:“哥,對不起。”
屋中,離欒縮在袖子中的手微微動了一下,很快平復了下來,屋中一片沉寂,只是碳火爆破的噼啪聲。
“哥,對不起。不論他是死是活,我都想守着他。若是以前,我還可以放下,可是現在我已經知道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放下。”
離欒咳的很激烈,好像要把心肺都咳出來,稍稍停歇下來後,他疲倦的閉上眼睛,“我知道,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不攔你。”
“哥,謝謝你。”離裳抿着脣,眼中有溫暖的水珠流出,落在藍傾月的臉頰上,昏迷中的他不安的皺起了眉。
眉宇間有疼痛的神色,不知道爲自己,還是爲離裳。
那一天藍傾月醒來以後,還沒有來得及享受病人該有的待遇,就被守在牀前一臉倦容的強盜頭教訓了半天,直到他口乾舌燥快要再次暈過去時,那人才在危機時候餵了他一口水,其中還包括了他自己的口水。
藍傾月狠狠瞪着這個不知廉恥,想着就佔他便宜,一臉得意從他脣上擡頭的土匪,聽到他用得意的聲音說:“我叫離裳,小肥羊,你以後叫我裳,或者裳哥哥就可以了。”
想當然爾,這個稱呼被藍傾月及其鄙視,一個都沒有通過,他只叫他的大名,離裳,或者是強盜頭,其他的免談。
難得的是我們的離裳強盜頭,也沒有勉強他,雖然很不樂意,依舊委委屈屈的答應了。不過有個條件就是,藍傾月以後走到哪裡,他都要跟去。
藍傾月反抗了許久,都沒有任何的效果,後來也就默認了,而且,至從有了這個跟班以後,不但多了個保鏢,連生活起居都不需要自己操心,日子安逸的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自己還是少爺的時候。
有了方向感極強的嚮導,想要去的地方也變的容易了很多,直到有了離裳以後,他才知道自己走了這麼久,居然只是剛剛出了六界分界,一直在分界處打轉轉。無奈的自我唾棄了一番後,很狗腿的跟在離裳的身後,順利的來到了要去的目的地。
不同於六界分界之地的酴醾,人界的南方山清水秀,精緻的小橋流水,讓一直都依水而居的藍傾月都看傻了眼。
可是,漂亮歸漂亮,南方這個範圍這麼的大,想要找個人就不容易了,簡直是海底撈針,一模一把沙,那針卻如何都抓不住。
已經是來到南方的第五天了,藍傾月鬱悶的坐在畫舫中喝悶酒,對身邊的柔媚舞娘們愛理不理。
也不能怪他生氣,已經來了五天了,不要說找人了,自己不走丟都算好的了。
這裡的有很多的細小窄巷,縱橫交錯穿來穿去,他就暈了。
“唉。”藍傾月在嘆第二十八聲的時候,離裳夾起一塊蘑菇塞到他嘴巴里。
“大好時光,美人當前,小月兒你這是嘆什麼氣啊。”
藍傾月差點沒被蘑菇噎死,咳得眼淚都出來了。他顫抖的伸手指着離裳,“都跟你說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月兒!”
離裳好脾氣的笑笑,“那好吧,小肥羊。”
藍傾月黑着臉,磨牙。“不!行!”
“那就是小月兒。”離裳痞痞一笑,單手勾起他的下巴,低頭就是一吻。藍傾月吃過了虧,就知道了應對的方法,反正死活不開口,也不罵他,讓他無機可乘。“唉……”離裳失望的嘆口氣,懲罰似的在他脣上咬了一口。“反正這兩個名字,你自己選一個。”
“哼!”藍傾月冷哼,扭臉,決定不理他,和這種人簡直沒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