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二十九年,冬。
在趙沉的一拖再拖之下,整個大軍在重洲稍作休整了幾月後,羽林軍主帥趙沉又率領十五萬羽林大軍,前往漠北繼續作戰。
北海國與烏那國是向來是大鄴國的兩大頑敵,多年來頻頻向大鄴挑釁,每每都讓老皇帝甚是頭疼不已。
幸好這幾年有趙沉與他們周旋,才免了他的後顧之憂。
與烏那國的戰事剛剛平息不久,又傳出北海太子賀蘭蘇率領二十萬軍隊遷移漠北,欲進犯大鄴北方地區。
守在京師的老皇帝一道聖旨下來,趙沉又率領大軍前往漠北作戰。
當李扶月看到聖旨時,氣的兩眼直冒火星,差點沒背過氣去。
媽的,沒用的時候想方設法的打壓,有用的時候又變成是好兒子了,這典型的卸磨殺驢啊!
而且這頭‘驢’還是一頭死心眼的倔驢,從來也都不知道心疼自己一下,惱的她差點把聖旨扔火堆裡一把火燒給了。
隆冬十二月的漠北,滴水成冰,漫天飛雪,寒風陰冷刺骨。
夜已深,主帥帳篷裡依然掌着燈,微弱的燈火忽明忽暗,顯示着裡面的人並未入睡。
李重新抖了抖手中的拂塵,藉着微微的燈火看了眼緊閉的帳簾子,心裡嘆了口氣,壓着嗓子勸說:“主子,您還是早些歇着吧,爺他恐怕一時半會兒子也忙不完。”
自從來到漠北後,李重新便被趙沉派去伺候李扶月。曾新陽則被派到白六手下,並且勒令他不許接近李扶月半步,雖然她心裡有些不滿,但也沒有違了他的意。大戰在即,她不想讓他因爲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分心。
“李公公,你下去休息去吧。”她盯着眼前的火盆,眼皮都沒撩一下,哈欠連連的說,“等下爺回來後,我伺候着就行了,這裡不用人守着了。”
李重新搖頭,尖細的聲音有些沙啞,同樣也大大的打了個哈欠,說,“咱家不困,咱家陪您一起等爺回來。”
“……”李扶月單手撐着下巴,沒再說什麼,臉上的神色有些恍惚。
她坐在火盆旁邊烤着火,兩隻眼皮來回的打架,但她卻一直強撐着,因爲她等的男人還沒有回來。
他們來到漠北已經快要半月了,這裡的天氣真是冷的無與倫比。
前世的她是土生土長的京都人士,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冷的天氣,呵口氣都能凝成霜,簡直是要凍死人的節奏啊,但無論條件再苦再冷,她也從來都沒有抱怨過半句。
這幾日她一直窩在主帥帳子裡,也很少出去,而且這幾日趙沉每天都非常的忙。
大戰在即,將士們的士氣至關重要,幾乎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他親力親爲。他每天幾乎都是深夜才能趕回來,而她每天不管多晚都會等他回來才肯去休息。
每天晚上抱着他相擁而眠,她的心裡都覺得再苦再難也是值得的。
趙沉結束了一天的作戰部署後,回到帳子時,身上還透着寒霜。
李扶月幾乎是一聽到聲響後,打架的眼皮立馬就精神起來,起身大步朝他走去,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聲音透着幾分的嬌憨,說,“你回來了!”
“先站在那裡,別過來。”趙沉看着她單薄的身子,微微蹙眉,語氣有些僵硬的補充說,“爺身上寒氣重,你身子弱不要靠過來。”
李扶月微微一怔後,“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心裡更是一陣柔軟,這個男人總是在不經意間,讓她感動不已。
趙沉走到火盆前,直到把自己身上烤暖後,褪去身上的厚重的盔甲,才伸手將一旁笑意嫣然的女子抱進懷裡,狠狠的親暱了一番。
“阿月,怎地如此不長記性?”趙沉抱起他走到屏風旁取下袍子,披在她的身上,低頭在她的鼻尖上輕輕一咬,“難道不知女子本就身子弱,不能受寒?你說爺該如何的懲罰你?”
“那你說要怎麼懲罰我啊?”李扶月一雙眼睛戲謔的望着他,此時帳子裡只剩下他們兩人,說話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仰着頭在他的下巴上回咬了他一口,說,“你除了想那事外,還能有怎樣的懲罰?”
趙沉被她逗的嘴角一抽,眼神揶揄的睨着她閃躲的眼睛,湊近她的耳邊,悶笑着低低的說,“那今晚咱們再試試?”
“討厭……”一張白皙的小臉慢慢的爬上一縷暈紅。
趙沉把她抱在懷裡顛了顛,眉心擰着,帶着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臉頰說,“以後要多穿些,現在漠北的天氣會一天比一天冷。”
李扶月被他下巴上的胡茬弄得‘呵呵’直笑,一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嘴角上輕輕一吻。
“帳子裡的火盆足的很,也不是很冷。”
趙沉橫了她一眼,語氣有些不悅,“那也不行,這裡的寒氣重,平日裡要注意保暖,不然很容易病倒。”
李扶月撇撇嘴,嘟囔句‘知道了’後,聲音有些遲疑的問道,“爺,明日……會開戰嗎?”
趙沉垂目睨着她微紅的小臉,喟嘆了口氣,‘恩’了聲,一個字,“會。”
“哦……”扯了下嘴角,李扶月瞄着趙沉,心裡隱約有些擔憂,“那此次會打多久?”
“戰場上的戰事瞬息萬變,凡事都存在許多的不可預料。”趙沉抱着她的手臂收緊了幾分,聲音卻柔的不可思議,“上一次爺在漠北戰了三年。”
李扶月有些吃驚,“你竟然在這裡一呆就是三年?”
“是。”趙沉睨着她,眸色暗了暗,聲音似乎帶着幾分的遲疑,有些暗啞說,“再過一段時間,這裡的氣溫會比現在更加的寒冷,若是阿月身子受不住漠北的寒冷,爺可以派人護送你會京師,待爺……”
李扶月倏地伸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眼神堅定的望着他,語氣帶着前所未有的強硬。
“我不要,你在哪裡我就要跟到哪裡,再冷的天氣我也都受得了,管它是三年還是三十年。趙十三,老子告訴,你這輩子休想甩了我!”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提出要送她回京師了,之前在重洲時他就已經多次提過,但都被她插科打諢耍賴的混過去了,現在他又提出來,她心裡有些不樂意了。
雖然知道他是爲了自己好,漠北的天氣,對於她來說確實是極大的考驗。但她一點也不想離開他,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所以她要留在他的身邊。
“不早了,爺,咱們還是早些歇着吧……”李扶月雙手緊摟着他,在他耳邊低語一聲。
天塌下來都不會眨一下眼的十三爺,卻被自己女人的一句話,弄得一怔。
嘴角抽了抽,細細的回過味來,十三爺眉毛微挑,眼睛揶揄的睨着她問,“此話當真?”
李扶月臉
微微一紅,輕咳一聲,柔若無骨的小手在他的臉上輕撫着。
“自是當真,難道你不想要嗎?”
“爺究竟想不想要,阿月等一下就會知道的。”趙沉悶笑一聲,抱着她大步的朝着幾步之遙的的牀榻上走去,“今晚阿月定要好好的補償爺,前幾日太忙了,爺都沒來得及好好的疼過你。”
李扶月耳根一熱,怪嗔推了下他,“流氓……”
“阿月不是經常說,什麼年紀做什麼事麼?”趙沉一把將她拋到牀榻上,惹得李扶月一陣尖叫,重重的身軀便壓了上去,“爺現在正處於一個男人血氣方剛的年紀,若是爺不流氓的話,阿月可是要哭了……”
說完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火熱的脣重重的吻了上去……
……
不知過了多久,一場酣暢淋漓的情事終於是結束了,李扶月躺在男人的懷裡,平息激情過後的餘韻。
低眸看着懷裡嬌羞粗喘的小女人,趙沉重重的嘆息了一聲,大手在她的身上滑動。
“身子太差,平時應該多加鍛鍊纔是。”
“丫的,以爲人人都是你呢?”李扶月張嘴在他的肩上咬了一口,撇着嘴不滿的說,“沒事體力那麼好,丫簡直是酷刑!”
趙沉眸色暗了暗,緊緊抱了她在胸口,垂眸睨着她並未說話。
掌心撫在她光滑的後背上,沉默許久後,方纔啞着嗓子說,“爺考慮過了,戰場終究不是女人該呆的地方,之前是爺考慮不周了,明日爺便讓白六護送你回京師。”
“趙十三!”
李扶月一聽,立馬炸了毛。
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一雙美眸狠狠的盯着他,咬牙切齒的說,“你你你……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趙沉大手撫着她微微汗溼的額頭,說,“阿月在京師裡等着爺可好?”
李扶月瞪着他,心裡一陣委屈,嘴角抿成一條線,“不好!我要留在這裡!”
趙沉幽深的眸子暗了暗,聲音有些強硬。
“漠北很苦,戰場不是女人呆的地方,尤其是爺的女人,更不應該呆在這裡陪着爺受苦。”
“趙十三,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那種矯情的女人麼?我是麼?”李扶月雙手掐着他的脖子,微微用力威脅他說,“你若是再說一句要趕我走的話,老子現在就掐死你,省的你總沒事來氣我!”
趙沉目光熱切的望着她,雙手鉗着她的腰身,睨着他半晌後,竟耍起賴來。
“那你現在就掐死我好了。”
“你……”
李扶月傻眼了,一向雍容華貴的十三爺竟然也會耍賴?而且還是跟自己的女人耍賴?
他的無賴氣的她直咬牙,但卻又拿他沒辦法。
罵他吧,他不在意。打他吧,她自己還心疼捨不得呢。
趙沉睨着她委屈又倔強的小臉,心裡喟嘆一聲,捏了捏女人柔軟的小手,說,“阿月回京師後替爺好好的守着後院,等爺凱旋迴京師正式迎娶你可好?”
李扶月雙眼死死地盯着他,氣的她只覺得火氣蹭蹭的往腦門上躥,一陣無語。
半晌後,她忽地從他身上翻下來,一把扯過被子蓋在身上,賭氣的將後腦勺留給他,語氣透着濃濃的不滿,耍賴說,“有本事你就把我綁回去吧,反正要我自己回去的話,倆字……沒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