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月將東西一一收完後,正打算告退回去好好補個覺時,卻被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生生頓住了腳步。
微微一皺眉,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她的第六感一向都很準。
趙沉這廝雖然腹黑可惡又霸道,但還沒有人能夠大膽子的饒他清夢,莫不是有什麼急事?
李扶月偷偷的瞄了他一眼,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手執棋子下着棋,似是沒有察覺一般,心裡不禁暗歎,面癱就是面癱啊,臉上的表情永遠都這麼少,忒討人厭了。
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雖然已經極力的壓低了聲音,但她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那人略帶喘息的說,低聲道,“公公,京中八百里加急,聖旨到!”
李崇新心裡暗罵了聲孃的,面上卻也半點不敢怠慢了,與他客氣了幾句後,便立即進來通報。
“爺,京中又傳來了聖旨。”李崇新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心裡打鼓,這段時間,老皇帝總共下了八道聖旨催促回京,而趙沉卻一拖再拖,顯然是不打算這麼早回去,而老皇帝卻一直不死心,他眼睛緊盯着趙沉,小心翼翼的說,“您看……”
李扶月忽然有些同情起李公公來了,跟了個這麼喜怒不形於色的主子,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趙沉輕‘唔’了聲,斜瞟她一眼,揉了揉眉心,看起來有些疲憊,眸色深沉的看着她,“給爺說說你可有何看法?”
雖然他沒有說明,但她卻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低低嗤笑了聲,李扶月揪了揪袖子,眼神戲謔輕佻的直視着他,“殿下是真的想聽我的看法,還是隻是在試探我?若是隻是試探的話,殿下您還是……”
“你認爲爺是如何?”趙沉沉聲打斷她,遺憾的嘆了口氣,挑眉看着她倔強的小臉,眼睛若有似無的掃過她的胸前,聲音極低,帶着一絲她不懂的暗啞,“沒長開的飛機場,能有什麼值得爺試探的?”
飛機場?
“我靠!你個臭流氓!”她雙手抱胸,忍不住爆粗。
這正是之前她說過的話,沒想到這廝竟然記住了,還反過來嘲笑自己!
李扶月氣極反笑,無視李崇新眼裡濃濃的警告,眼睛笑成月牙狀,皮笑肉不笑的牙咬切齒說,“老子身上到處都是優點,千萬不要輕易來試探老子,更不要愛上老子!”
“阿月現在真是越來越自信了。”手中的白子落下,棋局的勝負已定,趙沉眉心舒展,“大話說的越來越順嘴,爺甚是欣慰。”
聲音沙啞磁性,落入耳中卻是百轉千回。
李扶月呼吸一緊,血液翻騰,似是有些沒反應過來,呆呆的望着他,“你……叫我什麼?”
阿月?
他們倆什麼時候這麼親密了?
趙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雙黑眸沉靜、幽深,沒回答她的話,對身側橫眉立眼的李崇新道,“把人帶進來。”
進來的人李扶月認識,正是上次來傳旨的那人,莊耀,一副五大三粗的樣子,看起來倒不像有心計的樣子。
“屬下莊耀,參見亓王殿下!”莊耀單膝跪地,行了一套虛禮吼,並沒有像傳旨公公一般的傳旨,
而是直接將火漆封緘的聖旨遞給了趙沉。
趙沉跪接了聖旨後,並沒有着急打開,轉手遞給了李崇新,回到案几前坐下,品着李崇新新泡的茶,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殿下,屬下離京之前,皇長孫殿下託屬下給殿下帶句話。”莊耀見趙沉沒說話,心裡有些打鼓,但有些話卻不敢不帶到,“皇長孫殿下讓屬下轉告殿下,不論京中之人如何傳言,他都是相信殿下絕對不會有異心,到時皇上若是追究起其此事,屆時他定會站在殿下……”
“回去轉告皇長孫,本王的事就不勞煩他惦記了。”趙沉冷冷的哼了聲打斷他,淺眯下眼,面無表情地拂下衣襬,“本王的王妃就在本王身邊,不日將會與本王一同回京。”
莊耀一愣,喃喃出聲,“怎會,三小姐不是和烏那……”
“大膽莊耀!”李崇新護主心切,雖然不瞭解內情,但他高高在上的主子竟被一個女子帶了綠帽子,他怎能不氣憤,“竟敢質問殿下的話,爾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莊耀被呵斥的一愣,隨後‘撲通’一聲跪叩在地,“屬下不敢,還請殿下恕罪!”
李崇新漲紅的一張圓臉,甩着手中的浮塵,重重的哼了一聲。
“阿月。”趙沉看都沒看他一眼,朝一旁微笑看熱鬧的李扶月招了招手,像召喚寵物一般,語氣寵溺,“過來。”
李扶月心裡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乖乖走到他身邊。
低着頭,一副小媳婦模樣的站在他身邊,不管怎樣他倆現在是拴在一條線上的螞蚱。
“看清楚,這就是本王的王妃。”趙沉臉徹底黑了下來,周身氣場驟變,語氣冰冷凝重,“所謂本王的王妃‘通敵叛國’與他人私奔更是子虛烏有,本王他日回京定會爲王妃討回公道,王妃聽聞本王在對戰烏那時身受重傷,擔心本王身體有恙,不遠千里探望本王,回去稟告皇上,本王身受重傷,不便趕路,待本王身體好轉便會與王妃馬上回京。”
李崇新呼吸一緊,雙眼瞪得溜圓,一副活見鬼的模樣,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李扶月心裡嘆息,看來以後沒消停的日子過了。
莊耀呆愣,脊背冒起冷汗,似是被嚇的不輕,聲音有些顫抖,“是,屬下明白!”
遣走了莊耀,李崇新雖好奇的緊,但也不敢多問,默默的退了出去,繼續給他們守門,哎,他實在是太好奇了。
趙沉拆開火漆取出聖旨攤在面前,熟悉低沉的聲音傳來,“不想看看裡面的內容?”
李扶月嗤笑一聲,慵懶的扯了扯衣襬,語氣漫不經心,“有什麼好看的?”
“你不好奇?”趙沉挑了挑眉,目光審視着她,“爺以爲你這樣的人會很好奇。”
李扶月咬牙,他真是無時無刻不損自己,語氣不樂呵了,“不用看,我掐指一算就能算到裡面寫的是什麼。”
“哦?”趙沉略微沉吟,饒有興味的看着她,“你還會算卦?這倒是奇了。”
李扶月聞言心下得意,輕咳一聲,繼續大言不慚的扯瞎話。
“我可是江湖人稱妙手回春的玉面小諸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猜不到的,往前
一瞅無古人,往後一望無來者,這區區一道聖旨怎會難倒我?”
瞟了眼趙沉手裡拿道明黃色的聖旨,歪扯下脣角,思忖片刻擡起眉眼。
“開頭定是將你很誇一頓,然後在旁敲側擊一下關於你那準王妃和別的男人私奔了,給你帶了綠帽子,有辱皇室尊嚴。”看見他眉心一擰,李扶月知道自己是蒙對了,語氣不免有些得意,“主要的中心思想還是催促你趕緊回京,所謂的回京述職,不過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話,等到你回京之後說不定會下了你的兵權,圍繞着你那‘通敵叛國’的未婚妻,給你也按個罪名,輕則將你遠放做個藩王,重則鋃鐺入獄。”
李扶月衝他眨眨眼,“殿下,我說的可對?”
掃了她一眼,似是欣慰的點點頭,“有點小心眼子,蒙的不錯。”
李扶月一口血哽在喉,尼瑪,不說實話會死啊?
“累了吧?”趙沉揉了揉眉心,面色有些疲憊,“回去歇着吧。”
她哪裡肯走啊?
李扶月心裡一直很好奇,雖然他看起來一副運籌帷幄,但前路卻艱險,太多的人恨不得他馬上倒臺,然後狠狠的踩在腳下。
別人不說,就連他的皇帝老爹也是其中一個,不知道他的心情如何讓,接下來他會怎麼做,現在她的心像貓撓似得。
李扶月想到這裡,忽然有些心疼他,這麼多年他爲大鄴江山廝殺征戰,保得了大鄴的祥和盛世,最後卻被人處處算計,飛鳥盡良弓藏,真是可悲。
思忖片刻,她上前幾步,走到他的身後,爲他輕輕的按摩太陽穴,替他緩解疲勞。
“殿下,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李扶月一邊力道適中的替他按摩,一邊問,“咱們倆說起來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我也好全力配合你不是,你說……”
“阿月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玉面小諸葛嗎,難道會猜不到爺的打算?”似是舒服的輕哼了聲,淡淡的道,“既然你這麼聰明,不如來猜猜爺接下的打算如何做?”
李扶月臉一黑,手下的力道加重,揉不死你丫的!
趙沉臉一黑,眼風一掃,“您這是打算謀殺親夫嗎?”
“去!”李扶月一甩手不幹了,“不要總佔老子的便宜,你是誰的親夫啊?老子可沒承認!”
趙沉倏地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來,身上寒氣逼人。
李扶月被嚇了一跳,心撲通撲通一陣狂跳,面前的他渾身充滿侵略性,像一匹無往不勝的戰狼,她下意識的往後倒退,兩人你進我退,最後將她抵在了牆角。
看着她怔愣的模樣,語氣埋怨,“你都把爺睡了,難道還想賴賬?”
“色狼!”李扶月臉忽的燒了起來,一雙美眸羞怒不已,猛地一把推開他,像被人踩了尾巴似得,急匆匆的往外跑。
趙沉看着她炸毛的模樣,心情驀然轉好。
明明膽小的要命,卻每次還硬裝着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
這樣子的她確實讓人忍不住要捉弄捉弄,她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真的是失憶嗎?
趙沉眉心緊擰,看着她逃離的方向久久出神…… ωωω ⊕ttκá n ⊕¢o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