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意思你沒錯唄?”王行皺着眉頭火氣也躥了起來,指着我的鼻子質問道。
“從特麼在御膳樓開始我就一個勁說我錯了,怎麼沒完沒了的?誰長了前後眼,就知道事情肯定會發展成這一步?”我頭腦一熱,完全喪失了理智,一把擺開王行的手指,衝着他低吼道“別總一副事後諸葛亮的樣子,有本事你說下一步怎麼辦?我聽你的成不?”
“操,當我什麼都沒說過!以後咱們倆別交流了,你覺得你牛逼,你是老大,以後都是你說了算行不?”王行一點沒慣着我,將剛剛取出來的鈔票塞進我口袋,擺擺手轉身就準備離開。
“我老大個瘠薄,我啥時候說了算過?啥時候不是處處考慮着兄弟們?我卑鄙無恥因爲自己了?還不是想大家都過的滋潤點。”我瘋狗似得指着王行的背影破口大罵起來。
其實罵完以後,我就後悔了,我跟王行在一塊風風雨雨經歷了這麼久,他的性格我知道,從來沒有任何壞心眼,只是爲人有點迂腐,特別的看重感情和道義。
不過話已經說出口,年輕人誰沒點脾氣,儘管心裡後悔,我硬着頭皮沒有出口挽留他,甚至還火上澆油的吼了一句“有能耐就滾回老家,咱們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咋地?上海你家開的?你什麼意思?想幹一下唄?”本來已經走到門口王行突然轉過來身子,伸手指着我的就又走了回來。
“擦,幹就幹唄,誰慫誰孫子!”我不以爲然的吐了口唾沫,腦袋還沒來得及擡起,王行已經一個箭步衝過來,朝着我的腮幫子就是個重重的勾拳,把我撂倒在地上,我當然不肯示弱,兩手抱住他的大腿,把他給推倒在地上。
然後快速騎到王行的身上,朝着他的臉就是一拳頭,王行肚子往上一撅把我給拱到邊上,我們倆人小學生摔跤似得在“自助銀行”裡打起了滾,誰也沒討到便宜,基本上都是他懟我一拳,我給他一腳。
不多會兒提款機的門口就圍滿了看熱鬧的人,我們倆也打的精疲力盡躺在地上“呼呼...”的喘着重氣。
好半天后“狗日的下手真黑,老子牙讓你打鬆了。”王行捂着高高腫起的腮幫子衝我咒罵。
“訛人誰不會?我他媽的眼睛還被你打瞎了呢!”我指了指自己生疼的眼眶瞪向王行,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此刻肯定變身成了“熊貓”。
“不服氣唄?”王行吐了口帶血的唾沫,
從地上爬起來。
“那繼續!”我也沒讓着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惡狠狠的注視着他。
“還打不打了?不打就滾出來,老子們還着急取錢呢!裝你麻痹黑澀會!”門口幾個染着五顏六色頭髮的小青年打着口哨怪叫着起鬨,看架勢也是一夥二流子。
我回頭看去,其中一個燙着爆炸頭,耳朵上戴一排小圖釘的青年挺起自己給乾柴似得小胳膊嚇唬道我“瞪你麻痹什麼眼?乾死你,信不信?”
不等我走出去,王行猛地拽開了玻璃門,薅着那“爆炸頭”的頭髮就拖進了屋裡,擡腿就朝着他的肚子上猛磕了兩下,一邊磕一邊罵“草泥馬,老子的兄弟你也敢罵?”
不光他們懵逼了,我其實也有點傻眼,要知道幾分鐘前我和王行還打的你死我活,各種拳腳相加...
另外幾個非主流想要衝進來,我直接解下來皮帶攥住手裡指向幾個非主流嚇唬道“誰特麼敢進來我看看!”幾個非主流從外面張牙舞爪的指向我們倆人咒罵,不過愣是沒人敢推開門。
眼睜睜的看着王行像揍兒子似得狂虐他們的“兄弟”,幾個非主流叫囂的聲音也越發越響,根本不理會外面的幾個傻屌狂吠,我也加入進完虐的“爆炸頭”的行列中,我們倆人連續踹了那小子五六分鐘後,這才罷手。
“操尼瑪的,我兄弟我打我罵行,誰要是敢說他一句壞話我就殺誰全家!給我跪下唱征服!”王行一腳狠狠的跺在爆炸頭的腦袋上,小夥“嗷..”一聲捂着臉在地上打起了滾。
“不服氣的進來,咱們殼一下!”王行從口袋掏出香菸,遞給我一支,自己點燃一根,指向外面咋呼的幾個非主流,幾個小年輕瞬間低下了頭,我們倆人叼着煙往門口走的時候,幾個小“非主流”嚇得掉頭就躥。
“哈哈,一幫娘炮!”王行掐着腰哈哈大笑起來。
“操,糟了!毛毛還在工地呢。”我揉了揉生疼的眼窩,這才猛地反應過來,拔腿就往街邊跑去,王行快步攆上我埋怨道“都瘠薄怪你,剛纔我說你的時候,你不吭聲不就打不起來了?”
“是是是,都怪我行了吧?我有罪、我懺悔!晚上我請你大保健,找個妹紙再給你發喜錢!”我搗蒜似得狂點腦袋,這幾個月跟着老王學壞了,懂了很多風月場上的專用名詞。
“滾犢子!”王行顯然也早就知道了“喜錢”的意思,咆哮着朝我威脅道“這事你要
敢告訴其他兄弟,勞資就跟你恩斷義絕!”
笑鬧着,我們倆人打了一輛出租車朝毛毛所在的工地出發了,至於剛纔我們發瘋似得內訌,誰都沒有再提起過一句。
快到工地上的時候,王行說了一句這輩子都被我們拿來當成至理名言的經典語錄“真正的兄弟罵不走、打不散,更不會因爲一些所謂的“利益”翻臉”,當然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日子王行都用實際行動真真切切的履行着自己的誓言。
在工地的大門口我們見到了毛毛,他旁邊還站了個穿件黃色皮夾克的精瘦青年,想來應該就是剛纔給我們打電話的那位,毛毛倒是沒有受任何皮肉之苦,甚至還叼着煙跟那青年有說有笑的在聊天。
“不好意思,本來說好了價錢,卻讓你們加錢,但是沒辦法...老鄉們跟着我出來混飯吃,受了傷我總不能不聞不問,對吧?”等我和王行下車後,青年操着夾生的普通話,朝我們倆人握手解釋。
“理解,今天的失誤在我們。”我從口袋掏出來之前取的五萬塊錢,然後又當着他面額外數出來兩千也一併塞進他的口袋,微笑道“大哥是個實在人,希望咱們以後還有機會合作。”
看到毛毛安然無恙,我心頭的那塊大石頭也算完全落下,心情大好的衝他邀請道“大哥,還沒吃飯吧?要不我們一起整兩盅?”
“好,我請幾位財神爺了。”青年沉思了幾秒鐘後,點點頭帶着我們朝工地不遠處的一家小飯館走去。
經過簡單的交流後,我知道青年算是個“代工”。
所謂“代工”就是自己不投資,帶一羣民工幫着聯繫一些急活,乾的都是比較危險或者很趕時間的工程,當然收入也特別高,聽說整好了,一晚掙上千塊錢都有可能,跟着代工幹活的也都是些要錢不要命的狠人,不怕髒不怕累,什麼樣的活都敢幹。
比如像我們的這種活,他們平常也不少接,反正在偌大的上海灘,誰也不認識誰,實在待不下去了,就換個工地換個區。
今天毛毛喊去的十多個民工都是他的同鄉和下面的工人。
“一晚上掙上千?臥槽...要是有一天我實在混不下去了,就跟着你去幹活行不?”毛毛誇張的張大嘴巴。
“別逗我了,幾位兄弟雖然年齡不大,但肯定都不是吃苦受罪的命。以後有掙錢的活,記得多聯繫我就好!”青年奉承的端起酒杯,跟我們輕輕碰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