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一樓,寧雲莜一身女裝,自然是引起了夥計的注意。雖然天一樓內,男女都有,但是女客終究是少見。
一個夥計連忙帶着笑臉道:“喲,這位小姐,可是有什麼吩咐?”
寧雲莜擡眸,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個夥計道:“清風朗月,既然來了天一樓,自然是要最好的東西。”
那夥計聞言臉色一變,但凡說了清風明月的,都是清風堂的成員,而且,聽眼前這位姑娘的口氣,要找的似乎是堂主。
那個夥計臉色變了片刻,便對寧雲莜道:“那便請您稍等片刻,我先進去通傳。”
寧雲莜點了點頭,不多久,就見那個夥計從樓上走了下來,臉上帶着敬畏的神色,對着寧雲莜道:“還請姑娘跟我上樓。”
天一樓是三層式的建築,一樓是普通的房間,二樓是雅間,而三樓自然是爲身份尊貴的客人準備的。
寧雲莜跟着那個夥計上了三樓,進了一個房間。房間內的擺設倒是頗爲雅緻,牆面上掛着幾幅字畫,即便是寧雲莜不懂這些,也能一眼看出這些畫的意境非凡,價值不菲。
房間內當中放着一面薄紗屏風,上面繡着梅蘭竹菊四君子,一旁燃着的香爐內生氣屢屢青煙,甚是雅緻。
那夥計將寧雲莜帶進房間,便關上門走了出去。
那夥計出去後,屏風後便走出了一個人,依舊是那個銀色的面具,加上今日景雪青穿着的一身暗紫長袍,更顯神秘。
寧雲莜微微皺眉道:“既然我已經見過你的真容,你不妨將面具拿下吧,我不習慣別人用假臉和我講話。”
景雪青面具後的眉梢微微挑了挑,臉上露出些了無奈的神色,但還是將面具摘了下來。
儘管已經見過景雪青的真容,但是在再次見道的時候,寧雲莜還是忍不住在心中嘆息,這個男人生得真是太妖孽了。
景雪青原本便極少在人面前露出真顏,原因很簡單,他的容顏太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這樣會引起很多麻煩。
但是眼前的女人,似乎對他的容顏並沒有什麼興趣,反倒是讓他覺得輕鬆了幾分。
景雪青勾脣,露出一個魅惑十足的笑意,道:“怎麼,你深夜找我是爲什麼?”
寧雲莜的眸光凝了凝,神色是說不出的嚴肅,她擡眸看着景雪青,目光堅決:“我要冰蓮子。”
景雪青的臉上露出了驚異的神色,但是隻是片刻,那種驚異的神色便被掩去,景雪青的脣角的笑意,更加魅惑幾分:“是爲了給黎翊炎解毒?”
寧雲莜沉默,她自然是知道景雪青在睿王府有暗線的,這件事情定然是瞞不過他的。
見寧雲莜沉默,景雪青臉上的笑意凝住:“周碟顏,你莫非忘記了,是誰滅了你的國家,你竟然想要救他?”
聽到那個陌生的名字,讓寧雲莜有些許的不適應,寧雲莜挑眉道:“你還是叫我寧雲莜吧,另外,”說着,寧雲莜頓了頓,脣角勾起一個嘲諷意味十足的笑意道:“周朝被滅的時候,我尚且是襁褓中的嬰孩,自然是不記得誰滅了我的國家。”
說完,寧雲莜坐在桌邊,好整以暇的端起桌上的茶水輕抿了一口,面平平靜的看着景雪青變了臉色。
寧雲莜的目光毫不在意的飄向手中的茶杯,輕聲道:“你既然選擇了我,恐怕與我的血統根本就無多大的干係,主要還是想要我手中的寶藏,以及,我給你提供睿王府的情報。”
說着,寧雲莜的目光又停在了景雪青的臉上,目光平靜。
景雪青的臉色在一瞬間有了一種被當面揭穿的尷尬,但是瞬間,卻又變成了一種無所謂的笑意。
景雪青勾脣一笑,比女子尚且美麗幾分的容顏上,帶着魅惑人心的動人神情道:“沒想到你竟然比我想得聰明得多。”
寧雲莜也是一笑,笑意中更是無所謂:“你想不到的事情會更多。”
景雪青眸光一閃,但是似乎是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和寧雲莜再糾結下去,只是笑着開口道:“我若是將冰蓮子給你,我有什麼好處?”
寧雲莜轉了轉手中的杯子,眸光一閃道:“我現在只是睿王府的一個側王妃而已,有些事情黎翊炎自然是不會跟我說的,但是,倘若我是對黎翊炎有着救命之恩的人,恐怕結果會不一樣的。”
說完,見景雪青的眼眸亮了幾分,寧雲莜接着語氣嘲諷道:“更何況,想必你也是不希望黎翊炎死的。因爲,若是黎翊炎死了,黎翰宇必定會用全部的心思來尋找周朝殘存的勢力,到時候,恐怕你的清風堂隱藏得再好,也抵不過黎翰宇的十萬大軍。”
聽完寧雲莜的話,景雪青眸光一沉,他自然是知道清風堂現在的處境。若是真的想復國,便唯有等黎翰宇和黎翊炎鬥得元氣大傷的時候,纔有機會。
仔細權衡了一番後,景雪青的眉頭終於有所鬆動。儘管並不願意救黎翊炎,但是他卻必須得承認,寧雲莜的話的確是屬實,現在的清風堂,和睿王府,還真有那麼幾分脣亡齒寒的意思。
景雪青擡眸對着寧雲莜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便依你所言。只是這冰蓮子尚且不在我手中,你三日後再來拿吧。”
寧雲莜挑眉,道:“好,那我便三日後過來。”
第二日一早,寧雲莜早早便起牀了。
想到馬上就要見到屬於她的一隻隊伍,寧雲莜自然是有些欣喜。
長髮不再盤起,反倒是以髮帶高高紮起來,與男子的束髮相似,卻又多了幾分隨意。兩縷青絲自額際垂下,明珠不墜,粉黛不施,乾淨利落。
早在幾天前,寧雲莜便讓錦繡閣的師傅爲她做了一套衣服,是仿天元皇朝的戎裝製成的,淺灰的底色,因着不是真正上戰場,寧雲莜便讓師傅將鐵甲覆蓋的地方改了,顏色改用黃色和黑色搭配。
改後的衣服既有戎裝的英挺,卻又顯出了女子的細腰,足下配上黑色長靴,腰間配着短劍,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寧雲莜這一身裝扮走出碧雲閣的時候,在外等候的黎翊炎微微驚了一驚。
眼前的女子,眉目中帶着傲氣,加上這一身裝扮,讓他幾乎忍不住感嘆,女子竟然也能夠將戎裝穿得這般好看。
此時的寧雲莜,耀目得讓人移不開眼。
看着黎翊炎的神情,寧雲莜心中微微有些詫異,莫非自己的這一身改得太過了,已經超出了古代人民的接受範圍?
寧雲莜忍不住挑眉問道:“王爺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黎翊炎沉默片刻,終於是將目光移開,聲音中隱隱約約帶着幾分不自然。黎翊炎開口道:“並無,走吧。”
因爲離得並不遠,所以兩人只是帶着季明,步行過去。三人走了片刻,黎翊炎開口提醒寧雲莜道:“雖然這些人都是陌家軍,聽從陌璃的調遣,但是你若真的想要收爲己用,必須讓他們信服。”
寧雲莜聞言挑了挑眉,上一世作爲一個特工,她便知道這個道理。更何況現在是在一個女子基本上沒有地位的年代,這關觀念怕是更強了。
但是,既然她曾經有本事讓那些男特工們信服,這一次,也定然會讓這三十個陌家軍信服。
黎翊炎只是看寧雲莜驕傲的神色,便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已經有了法子。
出了睿王府的後門,走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練武場。
這是寧雲莜第一次見到古代的練武場,武場周圍放着架子,各色的武器都有,遠遠比她在現代的電視中看到的那些場景更加震撼人心。
等到寧雲莜和黎翊炎走近,原本已經開始訓練的三十人,停止了手上的活動,站成三列。
寧雲莜的眼眸中浮現了一絲欣賞的意味,果然不愧爲陌家軍,果然是訓練有素。
三十人站定,黎翊炎便道:“想必陌璃已經告訴過你們,從今天起你們將會跟着我的側王妃訓練。”
雖然已經聽到陌璃說起過,但是今日真的站在一個女人面前,還是讓三十名陌家軍有些唏噓不已。
更何況,眼前的女人雖然穿着打扮都顯得乾淨利落,英姿勃發,但是依然掩蓋不了她身材嬌小的事實,這樣的女人,又能夠讓他們訓練出什麼。
寧雲莜看着一干陌家軍的神色,自然是知道他們心中所想。
寧雲莜眸光一凝道:“想必大家現在對你們被交到我手上這一結果尚且無法接受。那麼,我就給你們一個不接受的機會。”
說着,寧雲莜一頓,眼睛開始掃視三十名陌家軍的反應,果然,一干男人的臉上露出了躍躍欲試的神色。
寧雲莜勾脣一笑,接着道:“接下來,你們可以找五個人輪流和我比試比試,若是你們的任意一個人嬴了,證明我的實力的確是不能做你們的領隊,你們依然是陌家軍。”
說着,寧雲莜眸光一轉,看着眼前的三十人乃至黎翊炎的臉上都露出了驚異的神色,寧雲莜的眼中光芒閃爍,自信非凡:“可是,若是你們都輸了,那麼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你們不再是陌家軍,而是我的雲騎。”
寧雲莜的話音一落,便見周圍一片沉默,良久,一個領頭的人開口道:“好。”
陌家軍的三十人安排了一番,最終挑選出了五個人。
第一個和寧雲莜打的是一名黑黑瘦瘦的男子,看上去沉默寡言,但是看得出來,這個人的功夫倒是不錯。
只是,不出三招,寧雲莜掌縫間的針,便已經指着那個男子的喉嚨口了。
周圍的人一片唏噓,有人不滿道:“竟然使用暗器。”
聞言,寧雲莜倒也不怒,只是勾脣一笑道:“暗器?你們本來就不是尋常人,若認爲比試只是爲了取得勝利,那你們就是辱沒了軍人的聲明。”
說着,寧雲莜神色一凜,道:“你們都是軍人,上陣殺敵的時候,敵人不會告訴你們,他們是否帶了暗器。你們都只有一條命,若想活着從戰場回來,便由不得你們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