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頗受關注的春秋五霸之首齊桓公姜小白的古墓發掘工作已經接近尾聲,然而,其中的成果卻足以令整個考古界爲之振奮。十分令人驚奇的是,這具寶貴遺體發現之時,竟是完好如初,身上衣物裝飾更是色澤豔麗沒有任何腐蝕現象,可惜的是,此次的發掘工作破壞了古墓的密閉結構,從而給這具令所有考古工作者稱奇的霸主遺體造成了難以挽回的損壞,令我們再難一窺全貌。但是,此次發掘工作的負責人稱,他們將採用最先進的復原技術重現齊桓公的相貌。在這具古墓中,我們還發現了許多珍貴的陪葬品,經過專家證實,其中就有齊桓公相當喜愛的古代四大名琴之一的號鍾,傳說,著名的音樂家俞伯牙也曾彈奏過此琴……”
啪——
穿着白色毛衣的啃着鮮紅的大蘋果的男孩子擡起頭來,看着少女關掉電視不由得偏偏頭道:“阿虧,怎麼不看了?”
被稱作阿虧的少女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歪歪的扎着一個馬尾,雙手托腮氣鼓鼓的道:“那個女人亂說呢,小白纔沒有那麼醜!明明小白的遺體看起來就又老又黃還有點浮腫,她還說保存完好。小白……”她忽然捂住眼睛道:“我好想他哦……”
大口大口啃着蘋果的男孩子拿指甲抓了抓臉,嘟嘟囔囔道:“真是討厭,小白小白的,跟本大爺一個名字,本大爺都要弄混了。”
少女轉過頭來,拽了拽自己的馬尾不好意思的道:“對不起哦小白,我當初不是故意要你取跟他一樣的名字的,我……我只是……”
“好了好了,我又沒有怪你。”與齊桓公一個名字的男孩子模樣不過十一二歲,還有些嬰孩兒肥,看起來白白胖胖的可愛。
他手掌在沙發背上一撐便輕飄飄的落到阿虧的面前,踮起腳伸手揉她的頭,被阿虧一把打開,瞪大了眼睛道:“男女授受不親,不要隨便碰我!”
小白眼睛一斜,一臉鄙視的上下打量了她:“真是的!真是的!難怪好幾千年了都嫁不出去,摸一下腦袋都不成!你這簡直是封建思想!你出去隨便看,大街上波波的成羣的在!嘖嘖……”
他揹着短呼呼的手,搖頭晃腦慢吞吞的往外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虧捂着紅彤彤的臉委屈回頭:“小白小白,你還是個娃娃啊,怎麼可以說這麼不害羞的話……”
門簾子忽的一掀,外面的光晃了晃,一個一身黑色西服的英俊男子便揹着光走了進來,小白腳步一頓,機械的擡着,在半空中硬生生的轉了個向,貼着牆點點往外磨了幾步,便嗖的一下竄得不見人影了。
黑色西服的男子覷他一眼,剛回過頭來,虧已經站起來幾步走近,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45°仰頭,一臉的興奮:“小黑小黑,你回來了啊回來了啊……”
被喚作小黑的男子臉還真的黑了一黑,冷着臉遞出一個精美的盒子,虧歡呼一聲抱住,已經迫不及待的打開拿手指戳起一點奶油放到嘴裡吮吸,一邊兒微微眯了眼,一邊兒嘖嘖有聲:“唔,小黑去買福記的蛋糕最棒了,每次那個小服務員都會給你裝好大一塊,真是好人……唔唔,其實小白去買她也會給一根棒棒糖啦,可是,我還是喜歡蛋糕……”
她舔着舔着手指忽然又垂頭喪氣:“可是,每次我去買她就會拿特別小的一塊給我,還瞪我!別以爲我沒看到!太過分了!佛家不是說衆生平等嗎?”
小黑冷冷的看着她軟軟的淺紅舌頭在指尖上一舔一舔的,哼了一聲:“要是衆生平等,你的蛋糕就得小一號了……”
虧一梗,雙目炯炯有神做仰頭握拳狀:“所以說,沒有佛!”然後依依不捨的包好一小塊推到自己看不到的角落裡:“唉,給小白留一塊好了……”
“祭劍司大人,祭劍司大人……”
“嗚……?”虧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只見牀前柔和的月光中漂浮着一個豔衣華服的少女,腦袋湊到她頭上,頭頂上梳着的小巧的髻便在眼睛前面晃來晃去。
“呀,我睡迷糊了……”阿虧瞪大眼睛眨了眨,砰的往後一倒,抱着被子翻了個身嘟嘟囔囔兩句便要閉眼。
半空中隱約透明的少女一急,伸手將阿虧一推,只聽更響的砰的一聲,阿虧便抱着被子掉在了地上,還抱着那圓溜溜如同筒子的被子滾了兩圈。
“阿虧——”
“虧?”
門外兩聲一急一平的男聲,娃娃臉的小白和冷厲的小黑便一前一後的衝進了阿虧的臥室。
阿虧抱着被子擡起頭來,愣了半刻才一聲尖叫——肩上的小吊帶帶子順勢滑下來,虧心頭滿滿的都是幾個碩大的閃着紅光的字繞來繞去:被看光了!
四人分別坐在一個角落,半透明少女模樣的靈體安靜的漂浮在半空,阿虧咬着被子含着淚水一副受欺負的LOLI模樣,小白撓着頭嘟着本來就可愛的臉做鬱悶狀:“阿虧,你又沒有胸又沒有屁股,怕什麼!幹嘛這麼在意啊!而且,我真的真的只看到你的肩膀啊!啊,小黑比我高,說不定有瞧見你下面哦……”
他奸詐兮兮的一笑,捂着嘴偷瞄一張黑臉的男人。
小黑回眼一掃,小白一個激靈頓時並腳、坐好,一眼都不亂瞄。
小黑這纔看向那個漂浮狀的靈體,冷冷道:“你是誰?”
少女站起來,一一拜見了幾人,標準的禮儀讓小黑小白交換了一個眼神:至少是春秋時期的靈了。只是,爲何三千多年了居然還沒有實體?
少女擡起頭來,阿虧這才細看了兩眼,後知後覺狀:“咦,我怎麼覺得你跟我長得好像啊……”
少女輕輕一笑,又對阿虧行了肅拜之禮,雙膝着地,伏手、拱手、低頭、垂手,一連串讓虧眼熟的禮儀後,少女才輕聲道:“妾身乃一琴,公子喚妾身做號鍾……”
虧全身一震,充滿LOLI魅力的黑溜溜眼睛瞪得滾圓:“你是號鍾?你是小白的琴?”
對面的少女點點頭,眼神溫柔而懷念:“是的,妾身是桓公的琴,姜虧殿下。殿下,桓公一直在等你,一直等了你五十多年……”
她攏着手,目光溫柔而纏綿的落在神情忽悲忽喜的姜虧臉上,彷彿透過她看到了那個決斷又多情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