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老師,院長沒有打你吧?”一個長相可愛的女生關心地問道。
“他跟你說什麼了?”這是一個戴眼鏡的男生。
“他沒有逼你做一些齷齪的事情?”這是一頭彷彿從白堊世紀出來的恐龍,對着華選露出了滿口黃牙。
“我們只是在商討以後夜裡上不上夜自修的問題。”華選臉上帶着讓人見了有點恐怖笑容。華選這話一出,衆人立即譁然,有的臉色鐵青,彷彿剛掉下廁所被人拉出來一般。
“華老大,華英雄,千萬不要啊!”一個男生嗚呼大叫,若不是旁邊有人拉着他,他一定會衝過來抱住華選的大腿。
“華大人,您一定給我們做主啊,要是有了夜自修,我打工計劃就全泡湯了。”
衆人叫了一下,終於有人說了一句正經話:“老師,結果如何?”
華選剛想回答,劉蘇齊突然將門打開,喝道:“吵什麼?是不是很想上夜自修啊!”劉蘇齊一出現,學生們立即做了鳥獸散,看着瞬間空蕩蕩的走廊,華選苦笑不得,直在心裡感嘆:“學生的生活正是美好啊。”
在回宿舍的路上,華選卻遇到傅清水,她似乎很早就站在那裡,一直在等華選。見到華選,傅清水則是微微一笑:“華老師,今夜月色不錯有空陪我走走嗎?”
華選只有點頭,因爲傅清水已經來到他的身邊,半拉半推地將他帶到了操場旁邊的小道上。
“今晚月色很不錯呢?”
“是啊。”華選有點心虛地說。
“怎麼了,你是不是很不習慣女孩子這樣拉着你啊?”傅清水笑着說。
“呃,恐怕是的,這是第一次被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孩子拉出來看月亮。”華選的嘴突然甜了起來。
“我以爲你很正經,原來你也是個口花的人。”傅清水並沒有責怪華選的意思,反倒是因爲華選的誇獎而感到十分高興,嘴笑得像月牙兒一般,在銀白色的月光下顯得異常美麗。
“我說的可是事實,從小到大還沒有女生約過我呢。”
“真的,你難道沒有女朋友嗎?”傅清水滿臉期待地看着華選,她希望華選會說出一個讓她感到高興的答案。
“我沒有女朋友。”傅清水心裡剛涌上喜悅之情,卻被華選一盆冷水潑了下去,“但我卻已經結婚了。”
“你你已經結婚了?”傅清水瞪大美眸,不敢相信地看着華選。
“呵。”華選突然笑了,笑得很開心,“不過我們已經離婚了。”
“爲什麼?”傅清水突然冒出這一句,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問這些。
“這個是我個人,抱歉。”華選走帶一棵大梧桐樹下,銀色的月光從樹葉的縫隙間漏下來,這樣看去,華選顯得十分憂鬱,這和平常的他十分不符。
“對不起,我提起你的傷心事了。”每個人都有傷心的往事,這一點傅清水也明白。
“沒事。”華選擡頭問傅清水,“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
“爲什麼這麼說?你很厲害啊,一拳就將關雄打敗了。”
華選卻是搖頭道:“其實我自己也明白,她和我離婚,只要是因爲我的懦弱和無能。但一切都晚了,就算現在做得再好她也看不到,現在的她已經在某個男人的懷裡恩愛纏綿吧。”
傅清水想說話安慰華選,卻被華選拒絕:“抱歉,我心裡有點難受,要回去休息了。”眼看着華選從自己的視線裡消失,傅清水的心裡就像堵了一口大石般難受。她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她並不承認自己喜歡華選,僅僅只是對他有好感而已。
夜很深,月亮高掛在空中,天的另一邊,華選日夜思念的人卻孤單地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
忙碌的一天又過去了。家還是沒變,華選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帶走,連他的鞋子也一樣,還是擺放在老地方。任月穎和往常一樣疲憊地躺在沙發上,嗯,缺少了點什麼,進門的問候?還是那個滿臉笑意還將一盆熱水頂在頭頂的男人?
任月穎自己盛了一盆熱水,可是那種感覺卻不在了,彷彿水的溫度也比以前下降了許多,缺少了那雙能將所有煩惱都帶走的雙手,和那個清朗的聲音。
“月兒,不管未來怎樣,我都會陪着你,直到你討厭我爲止。”牀是冷的,身邊少了一個曾經擁有的軀體。華選的言語清晰在耳,可是華選卻早已離去,每個夜裡任月穎幾乎都是抱着華選以前睡的枕頭入夢,夜裡她常做噩夢,她不知道該怎麼去挽回華選,她每天都在祈禱,祈禱他早點回來。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失去的,纔是她最愛的。
燈暗了,CD機裡依然唱着華選以前常聽的歌。
“飛得越遠越看不見,你陽光下燦爛的笑臉。在天和海之間那條界限,慢慢地走遠,你曾經是我的地平線。當花瓣掠過沙灘邊境,我又看見我們的嫁衣,如果遇見幸福的機率有千萬分之一,不顧一切也要找回你。我才發現我比想象中愛你,只是一時不小心錯過了你,每當夜深人靜,我誠實地分析我自己,還是不可否認的,我比想象中愛你”
早上的課很簡單,華選對他的學生也不抱多大希望,他只是做好一個普通教師應盡的職責。對於華選來說,教師其實更像是一個副業,就像電影裡面那些擁有雙重身份的主角一樣,一個身份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另一個身份則是一份平凡的職業當然,華選並不想做拯救世界的英雄,他只想做他喜歡做的,想做的事,至於他到底想走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未來的道路可能十分艱險,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增強自己的力量,以更好地應對未來所要面臨的困難和險阻。
他沒吃午飯就去尋找劉蘇齊所說的那個“春草幼兒園”,但是上海這麼大,劉蘇齊只是說在東陽軍校附近,可是這個“附近”所涉及的範圍到底有多大他可不清楚,而且華選還是一個外地人,找一家小幼兒園談何容易。他正準備打電話問劉蘇齊的時候,卻看到一輛巴士從一個小角落裡開出來。巴士上面印着“春草幼兒園”幾個字樣,恰好巴士在華選的身邊停下來,車門剛打開華選就對跳下來的一個小男孩問道:“小弟弟,你們幼兒園在哪?”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小男孩滿臉懷疑,“你是不是在我們林老師的壞注意?我告訴你,我們林老師已經有男朋友了,她可不會看上你。雖然你長得還可以,但你沒有開車,一看就知道你是個窮鬼,他男朋友可比你好都了,他可是籃球教練,家裡富着呢。”華選啞然,誰又曾想到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的思想居然如此複雜。
眼看男孩要滔滔不絕地說下去,華選立即打斷:“停,我不是找你們的林老師,我是找你們的校長。”
“校長?”小男孩歪着頭說,“你找那個歐巴桑乾什麼?”
“有事。”華選回答地很簡單。
“我有什麼好處?”華選感覺自己的頭都要爆炸了,他真得非常、十分、超級想揍那個林老師,居然教出這種學生來。他露出一副“被你打敗”的樣子,從錢包裡拿出一張面值爲20的RMB。
“你不覺得少了一點嗎?才20塊錢,我去一躺KFC還不夠呢。”
華選把心一橫,直接抽了一張面值爲100的RMB:“這行了吧。”
小男孩拿了錢就跑,邊跑邊笑着說:“鄉巴佬,你自己朝前看就知道了,直接走才100多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