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從來沒見過自家的雪少爺這樣緊張過,木訥的指着靠着側門的廂房說道:“連姑姑把她安排在了那邊的廂房。”
江雪憶聽了,馬上站起來,往着側邊的廂房跑去;心裡一百個自責,原本蘇小九還是好好地,要不是他一直在那裡追問,也不會這樣。
連姑姑看到他走來,忙起身行禮,不過江雪憶根本沒去注意到,而是直接的問:“她爲什麼會暈倒?”
蘭娟在一邊看着,小聲的說道:“小姐從出來以後,就臉色蒼白,後來走至側門處,便覺全身發燙,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就暈倒了。”
江雪憶從不知道她的身體是這麼差的,上次在皇宮的傷還沒好透,這回又暈倒了,卻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去叫大夫了嗎?”他問道,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他沉思了一會說道:“連姑姑,你去天龍客棧那裡,去請一位叫五穀子的大夫,他一直都是跟在她身邊的。”
連姑姑本就不知情,看到雪少爺一下子對信陽王妃這麼着緊,心裡已經大有疑惑,他心心念唸的蘇小九纔在不久前中毒身亡;怎麼的五穀子就變成了是王妃的身邊的人了呢,莫非……連姑姑不敢亂猜測,當下行禮退下,去天龍客棧去找五穀子過來。
其實在連姑姑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不過沒有人告訴她,也不敢妄下定論,一直朝着天龍客棧走去;待她好不容易纔來到掌櫃面前一問,卻被告知,五穀子等人在剛不久前已經離開了客棧,這會正往着城門的方向走去。
“這下壞事了。”連姑姑心裡暗想道。雪憶少爺特地吩咐她來找五穀子,肯定有他的理由,這要是找不回去,怎麼是好呢。“掌櫃的,能在這裡借一匹馬嗎,老身要去追趕他們。”
蘇淳等人是這裡的主子。這會掌櫃的看到有人來找他。自然也是十分的重視,說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連姑姑本不想在等,多一分鐘他們就離京都遠一分,不過要知道他們去了哪裡。還是得聽掌櫃的。想到這,她只好跟着走到一邊偏僻一點的地方。
“不知道這位客官想到打聽蘇少爺他們是爲何呢?”掌櫃很客氣的說道,原本他他就是一個十分諂媚的人。這等牽扯到大當家的事,自然是不可能掉以輕心。
連姑姑雖然不敢妄下定斷,但是那個雖然披着其爍公主面具的人。肯定是蘇小九無疑;於是她正色道:“蘇小九病發,老身自然是要尋到五穀子,要是因爲你在這裡阻撓問話,出了事,是不是不做掌櫃的負責。”連姑姑雖然不知道蘇小九以及五穀子在這裡是什麼身份,但是看到掌櫃這般緊張,肯定來頭不小。所以先唬住再說。
這一招果然有用,掌櫃的小眼睛骨溜溜的轉。不到一會就分析出厲害關係,兩手不停地搓着,一臉的賠笑說道:“那是那是,我這就馬上安排馬匹,稍等。”
掌櫃的速度也真的夠快,連姑姑還來不及細想,馬匹已經牽到門口;他走進來說道:“這位客官既然是有急事,那我肯定是要幫的,這不一路上多個人好照應。”
連姑姑走出去一看,出了給她準備的馬匹之外,還有一武夫漢子騎着一匹黑色的馬,在一邊等候着;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個掌櫃還不完全相信她說的話,派的人不過是想監視她,免得她渾水摸魚把馬匹騎走了。不過這會也計較不起來,她向掌櫃道一聲謝,騎上馬往城門的方向奔去。
且說連姑姑騎馬去追趕蘇淳、五穀子等人。江雪憶則在廂房裡急的像鍋上的螞蟻,一刻也停不下來,家僕去請的大夫已經到了,可是一陣把脈過後,也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只見珏玉昏迷躺在牀上,呼吸均勻,不過是比尋常人快了一點,脈搏也正常,除了身體燙的嚇人之外,一點異樣都沒有。
“病人無大礙,呼吸和脈搏都正常,連心率也很平緩。”大夫很爲難的說道,這樣正常的脈搏,爲何會發熱的那麼厲害,他卻無法檢查的出來。
江雪憶不想聽他這一套,直接粗魯的說道:“我不想知道那些脈搏,我只要知道她爲什麼暈倒,身體爲什麼那麼燙!”
“這……”大夫爲難的看了一眼滿臉通紅,睡在牀上的珏玉,遲疑的說道:“也許是熱病。”
“熱病!”江雪憶瞪着大夫,幾乎是用吼的說道:“無端端的,怎麼會得熱病,要是得了熱病那你還不趕快治,趕快下藥!”
“是是是。”這大夫是江府常喚的大夫,他在這裡看病治診已經好多年,從未見過江雪憶這般盛怒過,連忙答應,從藥箱裡舀出一卷布,攤開;裡面滿滿的插滿了鍼灸用的銀針。
當大夫正摸索着珏玉的穴道,準備爲她施針時,一旁候着的蘭娟叫道:“少爺,還是等連姑姑請五穀子大夫回來再說吧,這要是貿貿然的,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反正已經等了一會,不在乎多等一會。”
“停下來!”聽到蘭娟這麼說,江雪憶連忙喝住大夫。他也覺得蘭娟說的有道理,坐在牀邊看着珏玉,心急卻又不知道從何做起。
“你在王府,看見過她這個樣子麼?”江雪憶問蘭娟說道。
蘭娟搖頭,她也是第一次看到珏玉暈倒,放在以前,珏玉就算骨瓷扎的全身都是傷,也沒見她暈倒過,身體很好呢,這次是什麼原因,她也說不出來。
江雪憶見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索性不說話,專心的看着珏玉,渀佛只要專心的看着她就會好起來似的。在看着熟睡的珏玉,他的腦子裡忽然閃出一出畫面,好像是很久遠很久遠的事,久遠到他根本不記得有這回事發生。
那就是南宸曾經抱過她,抱過蘇小九。那是在溧陽的路上,因爲南繡說她暈倒了。不過那時候江雪憶他還是心如止水的男子,對於珏玉,不過是個認識的人罷了,並沒有過多的感情在裡面。
現在想起來,珏玉已經在他面前暈倒過一次,只不過那次爲她排憂解難的南宸,不是他;上一次南宸是怎麼做的?
水。
江雪憶慢慢的想起來,對蘭娟說道要舀點水和毛巾來,把珏玉全身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全部用溼毛巾裹住,一會換一條。因爲體溫過高,蘭娟幾乎是剛換上去一條,另外的又要晉水。
正當江雪憶一籌莫展,想對着站在一邊不知道所措的大夫出聲時,連姑姑恰好帶了了五穀子。
“少爺,我帶來了五穀子,和蘇淳。”連姑姑跑的氣喘吁吁,話音剛下蘇淳已經跑進來,無視着屋裡的全部人,直奔到珏玉的牀邊上,用手摸着她的額頭;而後怒視着在場的人,首當其衝的事江雪憶,因爲他在這裡的地位最大。
“爲什麼她會這樣子,你們不是答應過我會好好的照顧她嗎,回答我!”蘇淳走到江雪憶的跟前,用手一把抓起他的衣襟,直接把他提起來。蘇淳是走鏢出身,原本就天天練武,喜歡結交江湖好漢,身材自然長得高大,而且孔武有力。
見自家少爺被這樣對待,連姑姑和蘭娟都上前,正準備攔下時,江雪憶擺手示意她們都停下來,看着蘇淳一臉的懊悔,說道:“是我的錯,我沒好好的照顧她。”
蘇淳怎麼能不氣,他在京都不過短短一段時間,已經看到珏玉受傷一次,而現在還發病暈倒了。
五穀子沒有理會粗魯的蘇淳,立馬在一邊查看珏玉的病情,並從藥箱裡舀出一瓶精緻的小藥瓶,上面繪畫着仙鶴洗珠圖。他叫一邊的人舀來溫水,把珏玉扶起來,頂着她的 脖子讓她張開嘴,和着水把藥丸服下去。
等他把手裡的活都忙完後,才走到蘇淳面前說:“混小子,就算你把他打死,丫頭就能好起來麼,還不快快鬆手!”
五穀子是長輩,說話怎麼都有點分量感的,他把蘇淳的手從江雪憶的衣襟上扯下來,繼續說道:“你還是快點去看看她把。”
聽到五穀子這樣說,蘇淳纔不情願的瞪了江雪憶一眼,走到牀邊蹲在也不坐凳子,看着臉上的紅暈逐漸退下的珏玉,心裡還定了一下。三月中的天氣,他愣是急出了一身的汗,要是把裡面的汗衣脫下來,指不定能擰出水來。
“她發病過多少次。”這句話顯然是在問江雪憶,他看着蘇淳一臉的着急,如實說道:“包括這次,我所直達的是兩次。”
蘇淳心裡算了一下,不到一年的時間,已經發病過了兩次;比起以前,次數開始密集起來。
五穀子也注意到,可是也無可奈何,從珏玉還在孃胎開始,他就在不停的研究者灼香這種毒,直到現在,也沒有研究出了所以然出來。
“她服下了藥丸,應該不會有大礙了,現在就讓她休息一下吧,多餘的人先出去吧。”既然聽得五穀子這樣說,其餘的人也不好留下來,屋子裡的人開始陸續走出去;江雪憶卻是一步三回頭的看着,心裡十分的不捨,一出來,他就抓着五穀子問道:“小九她到底是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