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是學政大人來了，開年第一考就在咱們麓山書院。”
“不會吧，過年在家我都沒碰過書。”
“真的假的，你有沒有聽錯啊？”
“我哪兒能聽錯，我進來時書院正門都被人攔着了，我都是從側門進來的，說是學政李大人突然過來，院長他們已經在門外迎接了。”
司玉晨剛一走進學堂就聽學子們熱烈的討論着學政李大人到來的事。
“沉央你來了。”看着比之前清瘦了不少的柳韓溪走到司玉晨身邊。
司玉晨看他面色青黃，兩頰凹陷，眼瞼下還青黑一片，一看就是長時間沒休息好。
“伯父可好些了？”
說到柳老爺，柳韓溪嘆了口氣。“已經能吃一些流食了，也是多虧了弟妹，不然我爹這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兩說。”
“柳伯父命不該絕，會有後福的。”
柳韓溪聽他這麼說有些頹然的坐在他身邊。“哪裡來的後福，過去我爹一直讓我好好唸書，可我卻一門心思都不在那上面，今年大考，怕是連學政這關我都過不了。”也就是說，他可能連參加大考的資格都沒有，還談什麼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司玉晨看了眼他落寞的樣子，打開竹簍拿出一本薄薄的冊子。“現在去好好看看，當是臨時抱佛腳。”
柳韓溪看了眼桌上的冊子，他都多久沒碰過書了，臨時抱佛腳就臨時抱佛腳吧，總比胡思亂想的好！
“嗯，我看。”
“在搭了在搭了，我看見好多人在書院花園前面那塊空地上搭建考棚了！”
“這麼冷的天，要在外頭考？那不得冷死人？”
源源不斷的有各個學子打探到的消息傳進學堂。
司玉晨絲毫不聽不管，只安靜的……閉目養神！
何澤天走進學堂時，就看見司玉晨閉着眼坐在那裡，他看了他一眼，就朝自己的位置上走去，年後學政大人會來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消息是從雲華那裡得來的。
在何澤天看來，雲華之所以會這麼幫他全是因爲他看中了自己的才華，知道自己肯定能考上！
何澤天走過柳韓溪身邊，眼睛下意識的往他桌上看了一眼，眼睛快速的掃過那本冊子上的內容。
哼，不過是個庸才，就算是臨時抱佛腳又如何，也就是在浪費時間罷了！
到了辰時一刻，李乾面帶嚴肅的走進了學堂。“同學們，想必你們也都聽說了，今天學政大人到了我們麓山書院，這考試就從我們麓山書院開始，現在大家都穿暖和了跟我來，什麼東西都不用帶，準備去考場。”
李乾話音一落，不少人都變得緊張起來，這個李大人的突然到來，弄得他們一點準備都沒有。
司玉晨緩緩睜開雙眸，朝柳韓溪看了一眼。
柳韓溪正好擡起頭來，一臉喪色。
“看完了嗎？”
柳韓溪點點頭。“看完了。”
司玉晨伸出手，柳韓溪將冊子還給他。
把東西收好後，他們都站起來跟着李乾一道出了學堂。
考場是露天的，書院的人在考場頂上搭了個建議了棚子，就是怕考試的時候會下雪，可這樣的天氣，即便不下雪也足夠冷得人瑟瑟發抖。
“都排好了，一個一個的進考場，什麼東西都不能帶，我說你帶什麼暖手爐放下放下，就那麼點時辰就能冷死你了！”
學子們依次排序進了考場，所有人都落座後，監考的人就開始發放試卷。
“呼，好冷啊，手抖凍僵了還怎麼寫字啊。”
拿到試卷，司玉晨揉了揉手，拿起筆開始寫，畢竟在外頭坐久了……還是挺冷的。
柳韓溪座位離司玉晨挺遠的，考之前他心裡一直都是忐忑不安的，等拿到試卷後，看着上面的題目，他差點沒跳起來！
這，這，這！
“砰”的一聲鑼鼓響。
“考試開始。”
何澤天看着考卷上的題目，眼中露出一抹得意，這題目正是他所擅長的！
答卷的時間有一個時辰，期間可以提前交卷。
學政大人是一個瘦小的中年男子，李院長陪在他身邊走到考場外。
看着不遠處的考場，李大人摸了摸臉上的鬍子。“李院長，希望今年的學生不要讓本大人失望。”
考試的題目是李大人親自擬定的，這次考的題目主要是考驗學生的功底和眼界，若是這試題能夠讓他滿意，日後想過會考，也不會是什麼難事。
“有人交卷了。”
李院長話還沒出口，就聽見身後人傳來一聲驚呼。
“哼，輕狂！這開考不過兩刻鐘不到的時間就交卷了。”李大人輕哼出聲，朝考場走去，若不是有規定在，他很想去看看這第一個交卷的人文章寫成了什麼樣！
李院長擡頭一看，就看見司玉晨從考場裡走了出來。
不知爲何，他心裡卻是默默的呼出一口氣來，這是不打算藏拙了嗎？
何澤天看司玉晨出了考場後冷冷的哼了聲，他原本以爲自己是第一個交卷的，竟然被他搶了先！
今天學政來考試，下午是不上課了的，司玉晨回到學堂取了杯熱水喝了一口，若是這個時候去雲中鮮，不知道沐沐會不會覺得他不思進取……
“砰砰砰”考試結束的鐘聲響起，考場上的學生紛紛交卷從考場裡回到學堂。
這其中當屬柳韓溪的腳步最快。
柳韓溪一回來就衝到司玉晨跟前一副想說，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模樣。
“沉央，你跟我來！”說着，就拉着司玉晨出了學堂。
“怎麼了？”司玉晨一臉淡然的望着有些狂躁的柳韓溪。
“沉央，你告訴我，那本冊子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我自己寫的。”
是，冊子上的確是他的字跡。“不是，我是說，冊子上的內容，你是從哪裡看來的？”柳韓溪將聲音壓得極低，生怕旁人聽見了。
司玉晨依舊淡然若初。“我自己想的。”
“什麼？你，你是說冊子上的東西都是你想出來寫上去的？”
司玉晨點頭。
柳韓溪見鬼似的看着他，他一直都知道他聰明，但從來不知道他會聰明到把學政出的題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廝……簡直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