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硃紅,簾子上綴着紅色瑪瑙,車框上嵌着珍珠的馬車緩緩的在雲中鮮門前停下。
跟在身後的黑色馬車,在硃紅色馬車停下來後,也快速的停了下來。
莫修文從黑色馬車上跳下來快步走到馬車前微微躬身。“大人,已經到了。”
隨從上前將車簾掀開,一個腆着肚子,穿着藏青色袍子,四十上下的男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他剛一下車,就轉身等在馬車前,神色恭敬。“公子,到了。”
車簾被一隻修長的手掀開,下一瞬,一抹淡紫色的身影出現在人前。
他身穿一件窄袖束腰長袍,袍子樣式看着簡單,卻暗紋嶙峋,簡單卻不失大氣,一看就知絕非凡品,世代做布料發家的莫修文更是能一眼就看出,男子身上的衣料子乃是一年只有十匹不到的寧江織紡製造,專供世家貴族的寧江錦緞。
男子站在門外掃了雲中鮮一眼,臉上並沒有過多的神色。
“公子請。”
男子負手走了進去,莫修文將兩人帶入已經收拾好的廂房。
南宮珣在椅子上坐下,懶懶的靠在椅背上。
“公子我餓了,上菜吧。”
“是。”莫修文躬身退了出去。
“後廚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莫修文看向莫管家。
“回老爺,司夫人到了之後就一直在準備着。”
“你快去看看,客人已經要上菜了。”
“是。”
後廚內,雲沐已經將煮好的兩隻雞撈出來放涼了。
她將切好放在醋裡的仔姜夾出來嚐了嚐,酸味已經足夠了。
她把切成沫的蔥花香菜還有檸檬果都放進仔姜裡。“花生油熱好了嗎?”
“熱好了。”
“拿來給我。”
雲沐將溫熱的花生油淋在配菜上,又加入辣椒和醬油攪拌均勻,之後她嚐了嚐味道,覺得沒問題之後,纔去切雞。
“司夫人,老爺說貴客已經讓上菜了。”莫管家急匆匆的走到後廚門外道。
雲沐頭也不擡。“知道的,菜馬上就好。”
雲沐將白切雞擺盤,把料碟放在一旁。
“雲氏白切雞,好了,端上去吧。”
“誒,好。”
莫管家親自上前端過白切雞走了出去。
雲沐沒有停下手上的事,她將另一隻煮熟的雞去頭去尾,然後用手粗暴的撕開,將雞肉撕成各種不規則的一條一條的大概撕了半隻雞她就停手了。
一旁的大廚看了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這雞肉弄成這樣,能好吃嗎?單就賣相來說,就不太好吧……
雲沐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眼神,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在撕扯好的雞肉上撒上胡椒粉,花椒粉,還有芝麻油和辣椒油之類的調料之後用手抓勻了,最後再在上面放上兩片香菜撒一把白芝麻。
“手撕雞好了,上菜。”
“是,是。”
“剛纔熬的雞湯呢?現在也差不多了,往裡面灑一把鹽,什麼都不要加,上菜。”
“哦,好好。”
現在已經上了三個全是雞肉的菜,不變點花樣她也覺得沒意思。
她提拉着一隻殺好,肉質最嫩的雞,將雞胸肉給割了下來,把雞胸上的那層皮給掀了,拿到把雞胸肉從中間切開,一塊切成條,一塊直接扔到一旁的調料碟裡醃製。
廂房門被人敲響。
“進來。”
莫修文接過莫管家手上的白切雞走了進去。
“大人,公子,這道是雲氏白切雞。”
菜一放下,南宮珣的視線就落到那碟白切雞上。
白切雞,他已經不知道吃過多少回了。“沒新意。”
陪坐在一旁的孟長青聞言陪笑道:“公子見多識廣,一道白切雞又怎能入您的眼?還不快端下去。”後面這話是沉了臉對莫修文說的。
莫修文想過這人難伺候,可沒想到會這麼不留情面。
“大人,公子,這雞看着雖然沒有太大的新意,但味道卻略有不同,不如嚐嚐再做決定?”
孟長青睨着南宮珣的臉色,看他面上並沒有任何不悅後才道:“公子可要嚐嚐?”
南宮珣也是真的餓了,他先是夾起一塊雞腿肉放在鼻尖聞了聞,之後才沾了料汁小小的吃了一口。
在他咀嚼的時候,莫修文和孟長青都忍不住將視線落到他的嘴上,生怕那雞肉給吐出來了!
不過讓他們驚喜的是,他沒有吐!
還將剩下的都吃了進去!
孟長青臉上也帶了一絲絲的喜意。“公子,這味道可還能入口?”
南宮珣哼了聲。“不能入口,公子我嚥進去的是什麼?”他說着,拿起料碟看了看,偏偏裡面的東西切得太碎了,他一時也沒看出來是什麼。
“老爺,手撕雞到。”
莫修文出去,從莫管家手上接過手撕雞端了進去。
因爲有了白切雞這個先例,莫修文一顆提着的心也沒剛纔那麼緊張了,他就知道,雲沐是個有能耐的!
“嘶,這東西看起來糟亂一團也敢端上來?”南宮珣還沒說話,孟長青就當先開口了。
這手撕雞撕扯得的確沒那麼好看,不過上面紅彤彤的辣椒油卻勾起了南宮珣的食慾。
“看着好看有什麼用,吃起來好吃纔是正經。”
南宮珣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很快,一對眉頭皺了起來。
孟長青見狀,心跳都快停了!
他臉色猛的一變。“大膽!還不快把這東西端下去!”
莫修文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應變能力可以說是不差的了,可他看着南宮珣憋紅了一張臉,猛地咳嗽的模樣,只感覺一顆心都沉入了谷底。
“唔,咳咳咳……”南宮珣拿過桌上的茶杯灌了大大的一口,緩了好一會兒才過了那口氣。
“草民這就將它撤了。”莫修文上前端着那碟手撕雞準備離開。
“等等!咳咳咳,誰,誰讓你拿走的。”
莫修文剛轉身,南宮珣就開口了。
莫修文腳步一頓,一臉疑惑的看着他。
南宮珣頂着一張憋紅的臉點着桌子。“放下放下,誰讓你拿走了!”
莫修文確定他是讓他將碟子放下後,纔過去將手撕雞放了回去。
孟長青這會兒也是很懵的!這位爺到底是想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