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雖然平靜得似一汪清水說着這些話,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顧家的人生生把話嚥了回去。
他們沒敢繼續讓顧悠悠磕頭認錯,也沒有人敢阻攔靳子矜帶着顧悠悠大搖大擺的離開。
人走了好一會兒,顧家的一衆人才鬆下一口氣,道:“這個靳獵戶怎麼不一樣了,挺嚇人的。”
……
晚風習習,夾雜着夜裡秋蟲的鳴叫,顯得格外的淒涼。
他牽着她的手,猶如溫陽暖了一身。
“你怎麼來了!”安靜了許久,顧悠悠還是忍不住問了。
“天黑了,所以來接你!”
一個很正當的理由。
顧悠悠闇自裡笑了笑,挺高興的。
“你要是不來,我就要被他們打慘了,謝謝啊。”她說。
靳子矜拉着她的手緊了緊,就像故意提醒着什麼似的,又道:“你扎針的技術不錯,我相信你一定扎得準。”
顧悠悠身子僵了一下,停下腳步呆呆的看着他。
自己藏的那些浸了麻藥的針……他知道?
想了一下,她又釋然了。
能不知道嗎?他跟月如鏡兩個除了沒把她是借屍還魂查出來,八輩子祖宗都怕是翻出來了。
她道:“我跟你們不一樣,你出事了,月如鏡可以救你,月如鏡出事了,你可以救他,你們兩個都出事了,還有關心你們的人會出現。而我呢,孑然一身,沒有人會在意我,又拖着病弱之體,唯一的本事也就這個了。”
顧悠悠平靜的甚至帶着淺淺笑意的說着,其實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可靳子矜聽來,又聽出許多味道來。
比如,她說自己是孑然一身,是不是把顧風給忘了?又或者說,她潛意識裡就覺得她是一個人,與其他人不一樣。又比如,她是在說你們是一夥的,就欺負了她一個獨身的女子?還是說,她獨自一人被安排到了小山村裡,她若是出事了,不會有同伴出面幫助她,警告他們別再打她的主意?
實則顧悠悠坦坦蕩蕩,只有心中有鬼的人才會這樣想。
思慮片刻,靳子矜又說道:“你怎麼會是一個人,你有我。你若是出了事,我肯定來救你,你看,你被顧家人圍攻了,我不就來救你了嗎?”
藉着朦朧的月光,顧悠悠看到靳子矜揚起臉邀功的模樣。
無恥!
她腦子裡就這兩個字。
他要不來,她也不怕他們,但事實是他來了,他也確實爲她解了圍。
可她說的是這種小事嗎?他明明清楚她講的是什麼。
顧悠悠又底下頭想了片刻,片刻後,她再次擡起頭來,很嚴肅的問出一個問題。
“如果我和月如鏡同時被玄宗的人抓走了,兩人中你只能救一個,你救誰?”
好吧,這是一個奇葩回答最多的問題,就跟我和你媽同時掉水裡一樣老套俗氣,但古代人肯定沒聽過。
靳子矜沉默了半晌,就好像正在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顧悠悠心道,好吧,是該認真想一想,是昧着良心騙我呢,還是直接表達你對基友月如鏡的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