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時卿一路逃至分割南北的那條大河,不得不放棄了馬。
後方月如鏡新自追來,怒罵道:“跳啊,有本事就跳下去,看看是你遊得快,還是老子游得快?”
這滑頭的臭小子,居然讓他連追了近十天才追到。
簡時卿本就是悶頭一熱瞎跑的,現在見着那寬大的河面卻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看到後面趕來的人,他大笑了一聲,道:“好啊,知道月侯爺功夫不錯,還不知道月侯爺水性如何。”
月如鏡氣得面色鐵青,眼看着簡時卿跳下了湍急的河流裡。
他嚇得面色一白,嘴裡大罵道:“你小子還真跳啊,淹不死你……”
月如鏡忙運起輕功跟着撲下去,他不知道簡時卿的水性如何,萬一像師兄那般,其實就是一個嘴硬的旱鴨子可就鬱悶了。
到時不能帶回一個活人,他可怎麼對得起師兄?
南方多水,月如鏡的水性很好,跳下河流後卻是很快將奄奄一息的簡時卿抓了上來。
月如鏡將他丟在了地上,自己也坐在地上喘着氣,怒道:“你特麼的還真是旱鴨子?那麼急的水,你不真敢跳,是不是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嗎?簡時卿怔了怔,苦笑了一聲。
他還真是不想活了。
他活着還有什麼用,還有未來可言嗎?
父親以死相逼,要成就那個謊言,和那個殘酷的計劃。
他用自己半生來成就它,又搭上了自己的命,他身爲人子,能夠枉顧期望說出真相嗎?
可是他同時又是一個正常的人,他對祝亦平雖說有些怨言,可他對靳落影,寧王府的人,卻是沒有敵意。
明知道因爲他們才造就父親的死,他依舊沒有半點兒恨意。
他要怎麼幫他去算計這樣的一家人?
他無法承受看到那麼悲劇的一幕發生,所以他纔要選擇逃避,那怕是用死來逃避。
月如鏡擦乾臉上的水,轉頭撇了一眼道:“還真不想活了?說吧,你都知道些什麼?”
簡時卿只擡頭望着天,眼睛看着那蒼穹上的藍天白雲,一隻胳膊卻是按在自己的心臟上。
“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月如鏡嗤笑一聲,說:“你不說?要不我來說幾句,看看你是被騙了呢,不是被騙了呢?又或者說對比一下你所知道的與我們所知道的有多少不謀而合。”
月如鏡向簡時卿走近了幾步,坐下來,就躺在他身邊的草地上,也學着他的樣子看着那藍天白雲。
他笑道:“你看看,這天多藍啊,這麼廣闊的天地,卻容不下你一個人,要是換了我是你,我也不想活了。可是沒辦法啊,我還得活着,連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月如鏡拿話刺他,道:“我倒是佩服你的勇氣,我要是旱鴨子就不敢跳!好在你運氣好,遇到的是我。要是換了別人,還不一定有那本事從那麼湍急的河水裡將你撈起來。
你死了沒關係,就是你死之後,天海山莊就斷後了,你便再沒機會知道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