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快黑盡了,錯落的樹影縫隙裡,隱約看到一輪明白爬上天空。火升起來,看着那搖曳的火苗,感受到那炙熱的溫度,顧悠悠才覺得心安下來。
這一天過得心驚膽顫的,晚飯在顧家吃,奶奶黃氏一直嘀嘀咕咕的說着她的不是,她都沒有理會,吃了晚飯她就跟着靳子矜進山裡來了。
現在,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總算放鬆下來,她有種虛脫的感覺。
靳子矜看了,便說:“牀鋪已經弄好了,你累了一天,先睡吧!”
顧悠悠實在又困又累,也顧不得她還沒洗漱呢,就合衣躺到了石頭上的牀鋪裡。
柴火燒得噼噼啪啪的響,靳子矜在火光的映襯下,那神色依舊是神秘莫測,他這個人,就像一個巨大的謎團。
顧悠悠合衣趟着,看着他的側臉久久不語。
明明又累又困,躺下了,顧悠悠卻覺得睡不着。她翻了個身兒,又翻過來。
靳子矜依舊坐在火堆旁,時不時的,挑一下火,加一根柴。
他的側面在火光的照耀下,那五官立體的線條顯得涇渭分明,刀削斧鑿的面部就隱藏在那雜亂的鬍鬚裡。
顧悠悠非常好奇,掩藏在那些雜亂的鬍鬚下,是一張什麼樣的臉?
光是看五管輪廓,顧悠悠便覺得他定是一個相貌堂堂的英俊男人。
看了許久,她突然出聲問:“你以前就住在這個山洞裡嗎?”
顧悠悠記得以前聽王順說過,靳子矜剛來的時候連茅草屋都沒有,那時候他窮得住山洞,村裡的女子們傾慕他,卻不願意跟他住山洞,所以他一直是單身。
靳子矜倒是沒有否認,輕輕點頭,說:“是啊,就是這個山洞。”
顧悠悠驀地笑了一下,問道:“你是哪裡人?家裡再怎麼窮,也不至於連間茅草屋都沒有吧,還得進山裡住山洞當野人?”
靳子矜怔住,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握着柴火的手緊了緊,那星辰般的眸色也變得幽深了許多。
堅毅的臉龐中滑過一絲戾色,面前的火堆燃燒到樹枝疙疤處,一聲清脆的炸響在寂靜的山洞裡響起,纔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他擡眸看向顧悠悠,那面上微微沉着,低聲說:“你忘了我們的約定,我不問你,你也不要問我。”
顧悠悠緊了緊裹在身上的被子,恍若未聞的眨了眨眼睛,爲了掩飾尷尬,她又翻了個身,嘴裡嘀咕道:“不問就不問,你不說,我還不稀得問。”
翻來覆去的,顧悠悠覺得憋屈得很。她是有秘密,可是在外人眼中,她只是顧家的那個病秧子顧悠悠好吧,這麼說來,其實靳子矜啥都知道,可是自己呢,對他一無所知。
這張臉不知真假,名字不知是真是假,連窩在這小山村裡幹嘛也不知道。
娶個病秧子回來更是無法理解!
顧悠悠煩躁的又翻過來,對着火堆旁的靳子矜低聲道:“我覺得不公平,同樣是有秘密,顯然你的更多。不如你告訴我一件,我再告訴你一件,咱們做交易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