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覺得有些捨不得,這具身體在漆黑的夜裡就像顫慄的罌粟,有着致命的毒藥,卻又無法自拔的吸引着他。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終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今夜裡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從她的身後輕輕抱着她,寬大的手掌就撫摸在她的肚子上。
今夜裡,他沒有阻止她說話,便聽着她喋喋不休的說着童年趣事,是她小的時候,還沒遭到左家人嫌棄的時候發生的事。
那時的她是快樂的,讓她懷念一生的快樂,她希望她的孩子也能那般快樂。
等她沉沉睡去後,已經是下半夜了。
靳衛像往常一樣起來,穿上衣服,輕輕在她的額間落下一吻。
天快亮時,晉王在下人的攙扶下進了左夫人的院子,他昨夜裡喝得有些多,這會兒還醉得不省人事。
要幫別人養孩子了,是件值得喝酒的事。
不,不但是要幫別人養孩子,還得幫別人養女人呢,那個院子裡的女人他從來沒碰過一下,怎麼能算得上是自己的女人?
天亮了,左夫人睜開眼睛,一側頭,便看到了睡在自己身邊的晉王。
她吸了吸鼻子,皺起眉頭。
怎麼那麼嚴重的酒味兒?
昨夜裡不是還好好的嗎?難道他半夜爬起來喝了酒?
……
杜大小姐已經在顧悠悠這裡呆了很久,因爲知道解仲林身死的消息,又病倒,出了月子後又連續在顧悠悠這裡休養了一個多月,她才慢慢好起來,慢慢重新振作起來。
她是時候離開了。
抱着孩子,杜大小姐臉上才露出一絲笑意來。
“你放心,就算不爲我自己,爲了解憶我也會好好的活下去。這世上沒有誰離開了誰活不下去的,總有那麼多活下去的理由。”
她的孩子終究沒能姓杜,既然解大人來爲她解了圍,承認了她的孩子,那麼他的孩子就必須姓解。
不過在杜大小姐看來,孩子姓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是他唯一留給他的東西。
“我放心,你總不能將你的兒子狠心的丟給解大人去養。”顧悠悠淡笑着說。
杜大小姐苦笑一聲,說:“是啊,沒了爹就夠可憐的了,我總不能讓他沒娘。沒爹沒孃的日子有多難過,我最是清楚。”
她不就是沒爹沒孃寄人籬下的長大。
顧悠悠扯了扯嘴角,打趣道:“那你也不能光顧着帶孩子忘了做正事,你已經很久不幹活了。”
翠丫翻了個白眼,嘟着嘴兒道:“顧老闆您可真是顧扒皮啊,我家小姐病了,你看她瘦得。”
“我的荷包也瘦了。”顧悠悠理直氣壯的說。
杜大小姐看她們的樣子突然笑了起來,說:“好好,我儘快的讓自己振作起來,保準讓你癟下去的荷包胖起來。”
“行,杜小姐辦事我放心!”
杜大小姐帶着一行人回了滿繡樓裡,將兒子解憶按排好後,她換了身衣服去到後院中。
剛進入後院,迎面就撲來一個杵着柺杖的女人。
她瘋魔一般的抓着杜大小姐,大聲喊道:“相公呢?你回來了,那相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