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穆蘭突如其來的驚呼自然是引來了季琉璃、吳保的齊齊注目。
“怎麼了?”季琉璃挑着眉頭詫異地看着甄穆蘭,不解甄穆蘭爲何會這般失態驚呼,難道是忘了什麼至關重要的事情嗎?
“季大夫。”甄穆蘭哭喪着個臉,擡起手指了指一旁桌子上放着的兩碗濃黑湯藥,由於玖笑秋中暑暈倒的原因,他與吳保到現在也沒有喝下今日午食後的這頓湯藥。“給吳統領及玖公子熬的湯藥還在桌上呢,怎麼辦?估計涼透了。”
擺擺手,季琉璃示意甄穆蘭不用太在意,偶爾喝一頓涼藥是沒什麼問題的,反正涼藥也有藥效。“雖然涼藥的藥效沒有剛熬好的時候強,不過只是喝一頓涼藥而已,不礙事的。”
“呼……那就好。”甄穆蘭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走到桌前端起放着兩碗湯藥的托盤來到了吳保的牀榻邊將托盤放在了吳保的牀榻上。“吳統領,儘快喝藥吧,也一定要讓玖公子喝下湯藥。”
“我知道了,等會兒就喂他喝。”吳保說完話便端起一碗藥灌進自己口中,苦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但不知爲何,吳保總感覺喝下這碗藥的時候好像缺了些什麼似的。
季琉璃見甄穆蘭將托盤放在牀榻上後仍傻杵在吳保面前,便開口催促甄穆蘭。“穆蘭,走吧,傷兵營帳還有許多人等着換藥呢。”
“是,季大夫。”甄穆蘭趕緊小跑着到了季琉璃身邊。跟在季琉璃後方出了營帳。
……
“穆蘭!穆蘭!”季琉璃不耐煩地動手推了推甄穆蘭的肩膀,甄穆蘭從離開吳保營帳後不久就開始愁眉苦臉地在思考着什麼,任她怎麼喚都沒有得到甄穆蘭的迴應。“甄穆蘭!”
被季琉璃的推搡推得一個踉蹌的甄穆蘭終於回過神來。有些茫然地看着季琉璃。“季大夫有何吩咐?”
“你魂不守舍在想什麼呢?”季琉璃面色不善地責問着甄穆蘭,前面就是傷兵營帳了,需要換藥、問診的傷者與患者衆多,軍中的軍醫和學徒們忙都忙不過來了,甄穆蘭竟然還有空走神。
甄穆蘭倒是沒把季琉璃的厲聲責問當回事兒,僅是有些煩躁地跺了跺腳,她總覺得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沒想起來。“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被我遺忘了。”
她沒把季琉璃的話當回事兒不是說她對季琉璃沒了敬重。而是她知道季琉璃其實是個性格很好且不愛生氣的小姑娘,季琉璃一般也只是在與患者、傷者相關的一些事情上比較容易生氣。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季琉璃伸手牽住甄穆蘭柔軟纖細的手,拉着甄穆蘭往前方的傷兵營帳走去。“前面就是傷兵營帳了。專心給傷兵換藥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有時候明明想不起來的事情或東西還要硬着頭皮去想的話,往往會適得其反,再也想不起來。
“是,季大夫。”甄穆蘭點點頭。便也不再執着於想起某件事情了。季琉璃說得對,此時此刻給傷兵們換藥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跟着季琉璃進了傷兵營帳,準備去藥櫃前的桌案上拿繃帶、藥膏給傷兵們換藥的甄穆蘭在路過一個空着的傷兵牀榻時驟然停下腳步,動作僵直地偏了偏頭,目光呆滯地看着牀榻上那個暗黃色的木質……食盒!
“!!!”甄穆蘭瞪大眼睛看着那個她先前從吳保營帳跑到傷兵營帳後因爲着急玖笑秋的情況而隨手放在一邊的食盒,她終於想起被她遺忘的那件事情了!“啊!糟了!這下真的糟了!”
原本嘈雜的傷兵營帳在甄穆蘭的驚叫聲響起之後瞬間沉寂下來,營帳內的所有人均疑惑地看向營帳門簾附近發出聲音的甄穆蘭。
今日三番兩次地被甄穆蘭的驚叫聲嚇得心悸的季琉璃則是一臉欲哭無淚地轉身面對甄穆蘭。“又怎麼了!”
下午時她被甄穆蘭拉着就跑出傷兵營帳時被嚇了一跳,剛剛出吳保營帳之前她被甄穆蘭的那聲驚呼嚇了一跳。現在,她回到傷兵營帳後又被甄穆蘭近乎尖叫的聲音嚇了一跳。
要嚇人也不是這麼嚇的啊!
她季琉璃的脆弱小心肝兒承受不了這麼頻繁的驚嚇啊!
甄穆蘭謹慎地擡起頭看了眼周圍漸漸圍上來的傷兵、醫者與學徒們。伸手拉着季琉璃的手腕就往帳外衝。
來到傷兵營帳後方,甄穆蘭小心翼翼地踮起腳尖探了探身後有沒有人跟上來,待確定沒人過來以後,甄穆蘭才用滿是無助的眼神看着季琉璃。“我看見這食盒纔想起來,玖公子是還沒吃飯就已經暈了,現在吳統肯定已經喂玖公子喝下那個藥了,怎麼辦?”
聞言,季琉璃沉默不語,這件事兒她今日在被甄穆蘭拉着跑到吳保帳外的時候好像聽過,卻忘了,甄穆蘭現在提了這件事兒她才悠悠地想了起來。
吳保此刻肯定已將湯藥餵給玖笑秋喝下了,那麼也就是說……
玖笑秋是在空腹的情況下,喝了那碗在飯後喝下會壯陽補腎、在空腹喝下會猶如合歡藥的湯藥了。
“咳咳咳……”季琉璃輕咳幾聲以平復心中泛起的波瀾,既然事情發生已經發生,再怎麼糾結也無力迴天,還是順其自然吧“穆蘭,事情既然發生了,咱們又沒辦法令時間倒退……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說不定這是天意。”
夜半時分
吳保營帳內,爲玖笑秋擦完身的吳保正進入夢鄉,所以並沒有發現身旁昏迷中的玖笑秋身體開始發燙,自然也沒有看見漸漸出現潮紅的雙頰。
隨着體內灼熱感的不斷涌起,覺得口乾舌燥的玖笑秋緩緩睜開了雙眼。
使勁兒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想要回憶起什麼,卻發現他的記憶停留在了他喂完吳保清粥將空碗放在了桌上托盤上的那一刻,緊接着他就失去了知覺。
好像……恍恍惚惚間被某個人扶上了牀榻……可他記不得是何人扶他上了牀榻。
“哼。”玖笑秋極其不適地悶哼一聲,這個感覺是……
對於這種身爲男子都曾體會過的慾念,玖笑秋自然也不陌生,但這樣強烈的欲感是他從未有過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