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墨白?”季琉璃不明所以地看着耶律卿,聽耶律卿的口氣,他像是認識這個名叫‘墨白’之人。“卿哥哥,你識得此人?”
“南宮墨白乃是南稚國的將軍。”耶律卿當然不想方巾上所繡的名字是指南宮墨白,因爲這隻代表着一個結果。“璃兒,看來咱們要放棄藉由雕刻玉佩之人那裡詢問你雙親線索一事了。”
“……”季琉璃在從耶律卿口中吐出了‘南稚國’三個字以後便沉默不語,南稚國是東臨現在正與之交戰的國家,是敵國。
她是一介布衣,要見一個高高在上的將軍是極其困難的事情。
何況她此刻身在東臨,算是東臨之人,要見到南稚國軍營地位最高的南宮墨白更是難上加難。
“璃兒,彆氣餒。”耶律卿擡手摸了摸季琉璃的小腦袋,不用玉佩他也能爲季琉璃尋找到雙親。“還記得三年之約嗎?”
“記得。”季琉璃點點頭,她記得三年之約,耶律卿說過,待他結束東臨邊境的戰亂後就派人尋找遺棄她的爹孃,她一直記在心裡不曾忘記。“卿哥哥,謝謝你。”
夜半時分,因惦記白日裡樹林中二人對話的季琉璃睡不着覺,在猶豫着到底要不要去看看情況。
“璃兒,想去就去。”躺在牀榻上的耶律卿感覺到身旁季琉璃的翻來覆去便知曉了季琉璃的心思,不過他不放心讓季琉璃一個人去。“我陪你。”
季琉璃在白日裡把二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轉述給了耶律卿,耶律卿在聽完季琉璃的話之後對‘主公’這個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卻也在同時對‘主公’有所顧忌。
二人要交給‘主公’的玉佩現下是在季琉璃手中,若是被‘主公’知曉玉佩的下落,難保不會對季琉璃出手。
他不阻止季琉璃要去樹林看事情的後續情況,但他一定要跟季琉璃一同前去,這樣他才能在意外滋生的時候保證季琉璃不受傷害。
在黑暗中將視線轉向身旁的耶律卿,季琉璃詫異耶律卿竟然醒了,她在他睡覺前讓他喝下了整整一碗加有蒙汗藥的藥湯啊。“卿哥哥,你怎麼醒了?”
耶律卿身上的傷口多,傷勢較重,在藥湯中添加蒙汗藥是爲了能給耶律卿更好的睡眠質量,這對他的傷口癒合有好處。
她也有想過給耶律卿的傷口敷上速愈湯,可耶律卿堅決不用她的速愈湯,說傷兵太多,他不能跟傷兵們搶速愈湯。
無奈之下,她只好叫甄穆蘭在熬藥湯時加了點蒙汗藥。
原以爲蒙汗藥的藥效能讓耶律卿睡到第二天天明,誰料想他在半夜就醒了。
“哪兒是醒了,我是壓根沒睡着。”耶律卿打從一開始躺在牀榻上至今都沒有入睡。“你翻身的動靜兒太大了。”
說季琉璃翻身動靜兒大是假,他是擔憂季琉璃會在半夜獨自前往樹林去見那‘主公’才抗拒着睡意的侵襲不敢閉眼。
信以爲真的季琉璃對打擾了耶律卿的睡眠深表歉意,她不是故意要影響他睡覺的。“對不起,卿哥哥,是我吵着你了。”
“不要緊。”耶律卿起身下了地,不待季琉璃拒絕他的陪同便伸手取下掛在一旁屏風上的外袍穿上,穿戴好後的他用火摺子點燃了火燭,爲季琉璃照亮漆黑的營帳。“快起身吧,我陪你去一探究竟。”
“可你的傷……”季琉璃撐起身子坐在了牀邊,他的身子不能做大動作,傷口容易裂開,萬一又遇到野狼怎麼辦?她不想讓受傷的耶律卿爲她以身犯險。
“我沒你想象的弱不禁風。”耶律卿見季琉璃仍舊猶豫不決與膽怯,乾脆地取下屏風上季琉璃的衣物扔到了季琉璃的臉上,“別婆婆媽媽了,膽小鬼,有你的卿哥哥護着你呢。”
“誰膽小了!”季琉璃利落地穿上衣服站起了身,套上鞋子就小跑着衝向門簾,她纔不膽小!她走前面!
……
後方樹林中。
“卿哥哥。”季琉璃壓低音量喚着耶律卿,雙手緊抓耶律卿的腰帶躲在他的身後,不時地左顧右盼,提防有什麼東西跳出來,尤其是野狼。“走慢點,我跟不上你了。”
“……”耶律卿嘴角一陣抽搐,季琉璃自出了軍營就抓住他的腰帶不放,一路上疑神疑鬼地東張西望,也不知道先前是誰搶在他前面走的。“膽小鬼。”
嘴上雖是這樣說,但耶律卿長腿邁出步伐的動作慢了不少。
“卿哥哥,前面不遠處就是今日那二人埋玉佩的地方。”季琉璃騰出一隻手指向右前方的一棵樹下。“也不知道那二人與‘主公’見過面沒有。”
“見沒見過我不知道。”耶律卿右手背到身後扯下季琉璃抓緊他腰帶的手,單手摟着季琉璃的腰際縱身越上在他們身邊的一棵大樹上,讓季琉璃坐在樹梢上等他。“你在樹上等我,別亂動,掉下來我可不管。”
話落,耶律卿飛身到了另一棵樹的枝頭,接連又跳過幾棵樹,耶律卿在季琉璃所說的那棵樹的上方停住。
“!!!”耶律卿皺起眉頭看着地面上勉強看得出是什麼東西的凌亂四肢,剛好是兩個人的手腳,只是未見他們的頭顱。
耶律卿暗想幸好沒把季琉璃帶過來,不然準得把季琉璃嚇得昏過去。
再看了看四周的情況,並無所獲的耶律卿在幾個飛身之後回到了季琉璃的身旁,卻發現季琉璃的眼神在眺望着軍營的方向。
“璃兒,怎麼了?”耶律卿順着季琉璃的視線望去,什麼都沒看到。
“迷煙的味道。”季琉璃直接單手挽住耶律卿的脖頸掛在他身上,顧不上問他在那邊勘察的結果與他身上的傷口,催促着他趕緊回營。“快帶我回營,迷煙剛剛散出,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力挽狂瀾。”
這股迷煙的味道相當刺鼻,大劑量的迷煙能致人死亡,若不及時回去,她怕軍營裡的衆人會遇上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