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飯菜來了。”門外的守衛提着一個食籃站在將軍營帳前。
撤回內力,耶律卿翻身下牀,穿上了黑色短靴,閃身來到營帳的門簾處,拉開門簾伸出手去接過了守衛手上的食盒。“辛苦了。”
“將軍言重。”守衛畢恭畢敬地朝耶律卿低了低頭,隨後站回了他原來的位置,履行他看守軍中禁地的重要職責與義務。
提着食盒走到將軍帳正中間的圓桌,耶律卿從食盒中的第一層拿出兩副碗筷,又將食盒中的清炒野菜、糖醋排骨、白切雞一一擺在了桌子上。“小不點兒,吃…”
……
話還未說完,就這麼哽在喉裡,耶律卿呆呆地看着瞬間出現在圓桌前抓起一根雞腿就開啃的季琉璃。
“吃啊,看着我幹嘛?”季琉璃痛快地撕咬着口中香滑軟嫩的雞腿肉,笑得好不幸福。
說實話,這雞腿是她吃過的最大的雞腿,在神醫谷中,生活拮据,季琉璃與季青青逢年過節的時候能吃上一回雞肉便是極好。
“嗯。”耶律卿坐上圓凳,舉止優雅地端起了飯碗,細嚼慢嚥是他長久以來養成的良好習慣。
相處融洽的季琉璃、耶律卿在歡聲笑語中度過了美好的早食時光。
“耶律卿,我要去傷兵營帳看看傷兵們的情況。”季琉璃吃飽喝足後最先想到的當然就是那些身負重傷的將士們,不知道他們的傷口是不是止住血了?
耶律卿背對季琉璃自顧自褪下長衫,彎身拿起身旁小方桌上放置的潔白長衫與銀灰色鋼鐵鎧甲穿戴。“本王有要事與軍師相商,讓門外的守衛帶你去傷兵營帳。”
雙頰滾燙髮紅,羞憤不已的季琉璃小跑着奔出了將軍帳,請求門簾邊上的守衛領自己去傷病營帳。“麻煩一下,可以帶我去傷兵營帳嗎?”
“季大夫多慮了,屬下這就帶您去傷兵營帳。”守衛當然會給季琉璃帶路,一晚上的時間,醫術高明的季琉璃爲救傷兵而廢寢忘食的事情傳遍了整個東臨軍營,全軍五萬餘衆皆對季琉璃敬佩萬分。
另外,由於林奎副將軍一個不小心透露了風聲,季大夫留宿將軍帳這件事兒在軍中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以至於所有將士都在猜測,是不是將軍拋棄了正牌男寵金明朗看上了年幼孩童季大夫?
季大夫不僅是軍中傷兵們的救星,也是有史以來第一個進過將軍營帳且留宿的人,不可得罪,不能怠慢。
將軍帳外的守衛不是傻子,他知道,無論如何,季大夫的地位只高不低。
不一會兒,季琉璃就隨着守衛來到了傷兵營帳前,值得欣慰的是,傷兵營帳周圍的士兵比她初進傷兵營帳之時少了許多。
“謝謝你了。”季琉璃向守衛道了謝,擡腳就要跨進傷兵營帳。
“季大夫。”躲在營帳邊上已經快一個時辰的甄穆蘭在看到季琉璃的身影后從陰影處衝了出來攔在季琉璃身前。
雖然被甄穆蘭驚了一下,季琉璃還是耐着性子詢問甄穆蘭的來意。“穆蘭,有事兒?”
“我…我…”甄穆蘭猶豫,周圍那麼多人,她要說的話必須在無人的角落裡才能說得出口。“季大夫,我有點私事兒想跟您說。”
隱隱猜得到甄穆蘭會跟自己坦白些什麼,身爲女兒身的季琉璃完全能體會甄穆蘭心中的焦急、憂慮。“你帶路吧。”
“多謝季大夫。”感恩涕零的甄穆蘭喜極而泣,領着季琉璃往傷兵營帳後方的茂密小樹林走去。
一炷香的時間,季琉璃、甄穆蘭走了近二里路。
待聽不到遠處軍營裡傳來的任何聲音後,甄穆蘭當即屈膝,朝着季琉璃跪了下去。“季大夫。”
“穆蘭,你這是作甚?快起來。”季琉璃彎下身子想要扶起甄穆蘭,無奈甄穆蘭硬是不肯起來。“穆蘭,起來說話好麼?”
甄穆蘭的身子前傾伏向地面,走投無路般地閉上雙眼。“請您替穆蘭保守秘密,不要告訴別人。”
“你是說,女兒身的秘密?”季琉璃蹲下身子與甄穆蘭的視線齊平,爽朗地答應了甄穆蘭的請求。“好啊,我答應你了,起來吧。”
“季大夫,穆蘭求您了,穆蘭求您了,季大夫,不要…”甄穆蘭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季琉璃說的是‘好啊’,這麼輕易就答應幫自己保守秘密了?“爲什麼?您爲什麼會就這麼答應了?沒有條件?”
這跟甄穆蘭預想的不一樣啊…季大夫不是該質問她女伴男裝的原因麼?不是該趁人之危提出條件麼?不是該威脅自己答應他的條件麼?
“不妨告訴你,我呀,與你是同病相憐。”季琉璃湊近甄穆蘭的耳邊,悄悄地道出了自己的秘密。“所以,我不但不會拆穿你,還會無條件地幫你隱瞞你是女兒身的秘密。”
“同病相憐?”在這樣的情況下聽到這樣奇怪的詞語,甄穆蘭一時陷入了沉思,同病相憐是什麼意思?她和季大夫之間有什麼共同點嗎?
同樣的毛病?同樣的遭遇?同樣的…女兒身!!!
震驚無比的甄穆蘭擡起頭想要確認自己的猜想,卻發現季琉璃不見了蹤影,四周空無一人。
…
按照來時的路線,心繫傷兵們傷勢的季琉璃獨自一人回到了傷兵營帳外,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季大夫!”眼尖的孫冀一眼便瞄到了季琉璃的小小身影,飛快地竄到了季琉璃身旁。“您的身體沒事了?”
“沒事了,餓暈的。”季琉璃無所謂地擺擺手,視線繞過孫冀看向營帳內的傷兵們,空氣中的腐肉味沒有了,濃烈的血腥味也稀薄了不少。“看來都已經渡過危險期了。”
“是的,季大夫,李軍醫迫不及待要見您這位大神醫了。”孫冀側開了身子,讓季琉璃看到了站在藥櫃前中氣十足的老頭和三個年輕男子。“年長的是李軍醫,比文伯小上幾歲,醫術與文伯差不了多少。自左向右的年輕男子分別是張齊家、費濤、武尚勁,三者皆爲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