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鄭這個人很有個性,看起來粗枝大葉,給人一種毛躁不踏實的感覺,實際上本人細心的很。
“姑娘不是晏陽人。”滅鄭看走的差不多了,停下來歇息,側頭看到柳辰風平靜的樣子,暗自詫異,剛剛走的路程並不短,若是平常弱女子,恐怕早就氣喘吁吁了,但是柳辰風卻紋絲不動的平穩呼吸着,而且額頭連滴汗珠都沒有流下來。
“你的名字,很特別!”柳辰風莞爾一笑,“人也很有趣!”活脫脫的一個活寶人物。
“是嗎?”滅鄭憨厚的笑了笑,“你倒是第一個這麼說的我人。你竟然沒有覺得我腦袋有問題!”滅鄭一本正經的點點頭,“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滅鄭大大咧咧伸出巴掌就打算往柳辰風的肩頭拍去。
只是她的手卻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滅鄭只感覺有一股精神上的干擾,而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柳辰風已經離她有三步遠。
“雖然有趣,但是麻煩!”柳辰風淡笑着搖頭,她怕麻煩,而且還是個不斷挑戰麻煩的源頭,“再者說,我也不需要朋友!”
滅鄭尷尬的收回了手,眨眨眼睛,在原地來回走了幾圈,不時地擡頭觀察一下柳辰風,而後又悶頭走着,最後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手捏着下巴,眉頭緊鎖,最終化爲一聲嘆息,“可惜了,好不容易碰到你這樣的——”就在滅鄭抱怨的時候,突然之間從天而降幾個手持利劍的黑衣殺手,漫天的殺氣生生破壞了周遭的和諧氛圍。
滅鄭一瞧形式,一個軲轆從地上翻身而起,迅速拿出腰間的銀鞭,“哪裡竄來的雜碎?姑娘還是躲一躲的好。”滅鄭不忘提醒柳辰風一聲,而後越過柳辰風朝着殺手迎了上去。
柳辰風轉過身,後背靠在樹幹上,雙手環胸,手指卻早已經暗中碰觸了袖子裡隱藏的匕首。
雖然殺手來勢洶洶,但是好在都不是特殊訓練的頂級殺手,看滅鄭的功夫雖然不錯,可也僅限於不錯而已,不過對付這幾個也算綽綽有餘。
滅鄭耍着手裡的銀鞭,那呼嘯而過的鞭聲讓人聽着振奮,駕輕就熟的揮舞着,看着周遭的黑衣人不斷的倒下去,不出所料,一盞茶的功夫,所有的殺手都被撂倒在地,滅鄭雖然掛了彩,但並不是什麼重傷。滅鄭問也不問,直接奪了一柄劍挑開了殺手的衣襟,裡面掉出了一個小牌子。
“還真是個上不了檯面的東西!”滅鄭冷笑着,“滾,別讓姑奶奶再看到你們這羣狗東西!”那些人倒是不客氣,直接從地上爬起來就逃離而去。
滅鄭深呼一口氣,略顯憤怒的面色瞬間收斂,當她回頭打算和柳辰風說什麼的時候,只感覺眼前被強光一晃,而後就看到柳辰風的頭頂上定了一條彩色的蛇,那蛇頭正打算咬柳辰風。柳辰風手臂擡起,手裡的匕首正刺中蛇的七寸,一招斃命,而那蛇頭與她只有不到一指的距離!
滅鄭倒抽一口冷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柳辰風,她竟然看走了眼,沒有想到這竟然是個練家子!而且絕對是在她之上,因爲她看不到她的行動!柔柔弱弱的,竟然一點兒都不像高手,難道這就是師父說過的,真正的高手是看不見的?
“原來,姑娘你就是傳說中的高手!”滅鄭吞嚥了以下口水,將鞭子重新別在腰間,一步一步極其鄭重的來到柳辰風跟前,目不轉睛的看着柳辰風。
當滅鄭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奴兒鬼一般的出現在了柳辰風的面前,隔斷了滅鄭的視線,奴兒附耳對柳辰風回稟着什麼,面色平常,但眸底卻並不友好。聽了奴兒的話,只見到柳辰風臉上冰冷的笑越發的濃重了,柳辰風瞥了一眼滅鄭,轉身朝着密林深處走去,不過,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既然遇到,可以請你看一出好戲!”
一聽到有戲看,滅鄭原本苦惱的面孔瞬間舒展開來,她屁顛屁顛的跟上柳辰風,“有好戲?真的?那感情好……”
當柳辰風幾個人靠近目的地的時候,正聽到一個慷慨激昂的聲音侃侃而談着,談的是風情,嗓音別樣的萬種勾魂。
“民女周瑤兒,驚擾聖駕,請秦王恕罪!”正是那位被喊瑤姐姐的女子聲音。
柳辰風在比較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雖然還有些距離,但是並不影響視野,前面的情況仍舊看的一清二楚。
“嘖,這是那個瑤孔雀?”滅鄭使勁兒的用手揉着自己的眼珠子,生怕看錯了,而後又掏了掏耳朵,一陣惡寒,“真是個風騷的雞!”滅鄭眨眨眼睛突然想起什麼,扭頭看向來時的路,而後又轉過頭來看向前方,視線注意到了中間坐着的那個帶着銀質面具的男人,驚愕的大張着嘴,指着柳辰風就打算尖叫。
奴兒一巴掌扇了過去,直接將滅鄭的嚎叫給噎了回去,以強硬眼色警告着滅鄭安分守己。
滅鄭一臉委屈的撇撇嘴,可也安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也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眼珠子頻繁的眨巴眨巴,看看柳辰風,看看人羣裡的北冥墨,後知後覺的冒出一個認知!
滅鄭只感覺自己腦袋瓜子像被放了煙花似的,已經成了一腦袋漿糊,她沒有想到,眼前站着的這個女人,竟然就是傳說中的未來國母!
“周家?”北冥墨看向了趙峰,“孤若沒有記錯,那是你岳家吧?”
趙峰凝眉瞥了一眼周瑤,而後起身行禮點頭,“回稟王,此女正是周家嫡女!”
周瑤偷偷看向北冥墨,她今天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目的就是爲了能給人一種奪目的感覺,能第一時間引起男人的注意,她自認在這羣女人堆裡面,她一定是最爲耀眼的。看着那銀質面具,聽着那陌生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周瑤一陣春心蕩漾,更加確定自己今天出場的正確性。
但是北冥墨只提了那麼一句話就再也沒有開口,其他人見此也都停止了議論,一時間沉悶的氣氛讓人壓抑。
鄭元宜抿着脣,想要張嘴說什麼,突然覺得有一道利光朝着自己刮來,擡頭看去,正瞧見鄭拓那張警告的陰沉臉龐,鄭元宜委屈的想哭,她知道父親的意思是不要她參與這件事情。鄭元宜看着周瑤的背影,憧憬的瞧着那神秘的秦王,她真的不想這麼算了,不想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
“讓那賤人聽話,簡直癡心妄想!哼!”滅鄭瞧着,嘲諷低聲說着。
忽然,周瑤心一動,撲騰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擡頭仰慕的瞧着北冥墨,“請王恩准,民女有話要說!”周瑤這一跪,她身後的那些姐妹們都嚇了一跳,“民女自薦枕蓆,想要入宮服侍未來主母!請王恩准!”
晏陽一直以來都有一個風俗,當西山梅林花開之際,在心愛的人跟前表露心意,是會受到佛祖的保佑和眷顧……
“我要參演,但你要保我平安!”忽然,滅鄭一本正經的看向柳辰風,不等柳辰風迴應,轉身衝了出去。
“小姐?”看着滅鄭,奴兒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眼底帶着不贊同。
“不妨瞧一瞧!”柳辰風也跟着走了出去。
“瑤孔雀,你腦袋瓜子讓驢給踢了吧?”滅鄭心裡那個暗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尤其還包括她那個所謂的生身父親的面,她可以大放厥詞,“還自薦枕蓆?你去青樓裡自薦枕蓆一定會大紅大紫!”
鄭拓原本臉色不佳,而當他聽到那熟悉的讓人頭疼的聲音,只覺得渾身僵硬,胃裡翻騰,臉色更加的難看,“退下!”鄭拓突然開口,呵斥滅鄭。
“呦呦呦,鄭尚書,好久不見!”滅鄭沒臉沒皮的朝着鄭拓揮手,而後將手裡的那一把從殺手身上掠來的腰牌一股腦丟給鄭拓,“鄭尚書,煩請你管好你的寶貝女兒,不要再這麼幼稚,本小姐命硬的很,在你們姓鄭的沒下地獄之前,閻王爺不會要我這個小鬼的!”滅鄭冷笑一聲,不去理會鄭拓的神色,轉身看向北冥墨,“吾王萬歲,草民滅鄭……”
聽到滅鄭二字,鄭拓氣呼呼的幾乎要吐血沫子,“你這個逆女!孽障!”
“爹!”鄭元宜看到鄭拓要倒地,趕緊從人堆裡衝出來,攙扶住鄭拓,扭頭看向滅鄭,“你到底安得什麼心,難道看到爹被你氣死你纔開心?他是你的親爹!你怎麼這麼狠的心!”鄭元宜順着鄭拓的氣,委屈、氣憤的眼淚也止不住的流淌下來。
北冥墨看了一眼出來攪局的人,而後視線落在了走來的柳辰風的身上,面具下原本下抿的脣角忽然揚了起來。
“很熱鬧!”柳辰風吐出這麼一句話。
而當週瑤看到柳辰風的時候,眼珠子明顯要瞪掉下來,她身子一抖,顯然已經猜測到了柳辰風的身份。
柳辰風當着衆人的面,來到北冥墨跟前,坐到了他的身側,“聽說有人要來伺候我?”柳辰風看向周瑤,見到她受驚的模樣,冷淡的看向了滅鄭。
滅鄭撇撇嘴,心裡腹誹着,她還沒有玩夠!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兀自的笑了起來,“是自薦枕蓆,有人要自薦枕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