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時近傍晚,雁州邊境的天岫林中,映着那火紅色的斜暉餘照,林間更加陰暗,視野變得十分恍惚不明。雲渺派衆人身着玄衣,藉着那林中暗色掩護,急速而行,經這半日奔走,卻是已經到了這雁州與那琅州邊境。那星河派所在的孝儀山正是處在琅州北境,離此處也就是還有一日半的腳程了。
雲渺派衆人中爲首的是兩名老者,一人背一把顯眼的鑲金鑌鐵重尺,而另一人卻手持一根齊眉烏金棍,正是那蒙維敬和馬正化二人。狄遠身處這隊伍的左側,斜跨着那鳳靈玄鐵劍,腳底生風,悠然自在的隨着衆人。
這隊伍之中幾乎都是陌生面孔,唯有當日暮雲鎮宗門測試之時的崔雲狄遠算是比較熟悉,崔雲見到狄遠在其中之時,心中不禁冒出疑問來,“這弟子好像是叫狄遠吧,怎麼進境如此迅速,半年不見就已經能夠參加這樣的奇襲行動了?”想着,不由好奇的不斷打量起狄遠來。以狄遠現在的明銳神覺,自然也是知道有人在打量着他,不過他現在倒不是在意這個,而是奇怪這崔雲大半年時間到底被派到哪裡去了。他不知道那藥園山防衛的事情,所以有此疑問也情有可原。
兩人正各懷心思,卻聽一直低頭趕路的蒙維敬忽然擡頭向馬正化問道,“馬師兄,我仔細的前思後想,總覺得當日那雲上師兄的話其中有些蹊蹺疑惑,我們這樣去那星河派,若是星河派得到消息趕回來,豈不是把我們來個甕中捉鱉了?”
馬正化眉毛一揚,呵呵取笑道,“你這個武癡,還真是一心只習練武藝,卻根本不管這外界之事,想今日那弟子從那星河派將消息傳遞到我雲渺派中,就用了大約兩日時間,而藥園山離那孝儀山卻大約有五日腳程,哪怕是我們到了那孝儀山的時候,星河派和魔宗堂的弟子估計還在途中呢,怎麼可能馬上知道呢?所以算起來我們到了孝儀山有四日時間可以用來攻破那星河派的宗門。”
蒙維敬一心修武,對於一些雜事皆是懵懵懂懂,對於這些算計之事更是顯得缺東少西的,聽到馬正化一解釋,才一拍腦袋,恍然大悟,也不理馬正化的取笑,兀自說道,“說起來,我還真不知道有這回事情,怪不得我怎麼算都不對,原來是沒想到這一程,想來雲上師兄應該早就算計好了吧,如此看來此次行動豈不是十拿九穩的?”
這時候卻又見馬正化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來,兩條白眉緊蹙,凝聲道,“蒙師弟,不過也不能就此掉以輕心,說起來,那星河派作爲陣法大宗,其宗派守衛和防禦都是極其了得,據我所知,星河派的宗門位於孝儀山山腰的一塊平地之上,背靠山崖,面朝之處也是懸崖,只有兩邊有兩條不大的山道可以通行,此次的關鍵就是要將這兩條山道奪下來,否則,這奇襲之事根本無從談起。”
如此一說,蒙維敬也不由皺起眉頭來,“馬師兄,雖然算計之事我不擅長,但是我對星河派的武藝絕學卻是十分了解,按照你說的,只要他們在宗門留下十幾位長老,然後分別在兩個山道口布下六方陣法,如此一來,我們要攻進去就變得極爲困難了,這樣說來,我們此次任務並不簡單啊。”
“嗯,而且星河派的真氣外放秘法流雲白鶴陣極其難對付,我們雲渺派的紫雲道雖然中正浩然,但是在對敵的手段上卻沒有這樣的神奇之法,說起來要是到時候實在無法,只能靠我的徒弟狄遠出手了。”說起這個陣法,馬正化眼前又想起了數十年前的那次大戰中的情形。
那次大戰雲渺派中的長老大多數被星河派用計調出派外,星河派舉派來襲,那流雲白鶴陣法威力無匹,最後在衆長老趕回來之後,犧牲了十多人才將那陣法打殘,如此之下才破解這陣法的。
蒙維敬對那場大戰也是有所印象,但是此刻卻有些不服氣的說道,“馬師兄,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嘛,這流雲白鶴陣法施展起來的確是十分厲害,但是我潛心幾十年修煉出來的雪熊奔雷尺也能夠真氣外放,少不得也能對峙上一時半刻,我拖延之下,你再率衆長老將流雲白鶴陣法擊破不就得了,至於你那小徒弟……”蒙維敬瞥了一眼狄遠,繼續有些不屑的說道,“這小子才引起四層的修爲,算起來也就是內勁六層而已,又怎麼可能有什麼大用呢?”
馬正化嘿嘿乾笑兩聲,輕聲道,“你可別小看他,若是真的比鬥起來,你還不一定是他的對手呢?!”馬正化不無驕傲的說。
蒙維敬一聽這話,好生之心便猶如春藤滋長,猛地竄上來了,當下身形猛地一頓,將那重尺往地上一樹,然後朝後面的狄遠望來,朗聲道,“嘿,那小子,你師父說我打不過你,要不咱們先試試?”
馬正化見此情形,一拍腦門,心中暗叫一聲,“哎呀,忘了這武癡只要說是比他厲害的,他都會去挑戰上一二,這下可糟糕了,這渾人被我一激,竟然連任務都放下了!雲上師兄也真是的,怎麼派了這麼個好貨來協助我呢。”當下無奈,連忙好言勸到,“哎,蒙師弟,我剛纔只是開玩笑呢,我徒弟才進門派一年不到怎麼可能是你對手嘛,你若是不相信,以後可以再切磋啊,現在你可別忘了,雲上師兄派你來可是爲了大事着想,若是出了意外,我派滅門之禍也不遠了,切不可如此莽撞啊!”
蒙維敬聽得這話,想想也是在理,雖然他癡,但是還未到不分事情輕重的地步,這才猶豫了一下,將重尺重新背上,準備繼續上路,上路前還不忘朝狄遠喊了一聲,“那個小子,你可別忘了,這次回到門派中之後欠我一場比鬥!”
聽到蒙維敬如此說來,那些長老底子皆是面面相覷間,略帶同情的往狄遠身上望來,他們可是清楚的不得了,這位蒙長老可是派中排位第三的高手,一個新入門的弟子被這麼一個高手當做比鬥對象,其悽慘可想而知了。
此時的狄遠一邊奔行着,一邊手中卻不被人察覺的凝着一柄風刃和一輪金輪,在螺旋靈力的效用之下,滴溜溜的在狄遠兩隻手的手掌心中旋轉着,這是冷希卿臨行之前教授給他的修煉之法,也算是熟能生巧的意思。狄遠聽到蒙維敬這話,又見到衆人帶着憐憫的眼神,也是被這莫名其妙的比鬥之約弄得頭皮發麻,不由一翻白眼,心說,"我什麼時候欠他一場比鬥了,說起來可真是的,老師你跟那蒙長老說話幹嘛扯上我麼,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了。"
正在狄遠鬱悶無比之時,卻忽然雙耳一動,察覺一邊的樹林之中似乎有些異常,正欲提醒之時,只聽馬正化陡然停下身來,朝那林中突兀的一聲厲喝,“誰?鬼鬼祟祟的躲在這裡,意欲如何,趕緊給我滾出來!”
那林中之人沒想到自己如此隱秘的躲在此處,竟然還會有人發現,不有意外的輕咦一聲,行動卻也果決,腳下急點數下,返身往密林中閃去。這身影一閃之時,狄遠心頭忽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覺,這身影似曾相識的樣子,想也不想,一下子放開腳步,以比之前快了數倍的速度往那身影急掠而去,同時叫道,“師父,這人我似乎哪裡見過,我去追蹤就行了!”話未說完,人卻已經消失在了那密林之中。
蒙維敬一瞪眼睛,看着馬正化,“你這弟子如此速度可當真是了得啊!如此一來我倒是更期待和他的比鬥了!”
馬正化望了一眼狄遠的背影,又看了看身邊這武癡師弟,無語的搖搖頭,心說,“這小子倒是機警,知道被這武癡盯上一路上安生不了,竟這樣就甩手走了!”但是嘴上不好這麼說,輕咳一聲,說道,“走吧走吧,交給狄遠應該就沒問題了,我們還是先趕去孝儀山,狄遠解決了那個人之後,以他的速度想必是很快能夠追上來的,而且我懷疑,這莫名之人就是星河派派來的暗哨,一路上需要更加小心些,務必將這些人一一拔除掉,否則到了那孝儀山估計人家已經做了萬全準備了。”說着,不理會那武癡蒙維敬,一徑往前行去。其餘衆人見馬正化率先走了,便也不管,緊跟而上。
崔雲卻看了一眼狄遠消失的地方,低聲自語,“這傢伙到時看起來極爲有趣!”
蒙維敬瞪了半天眼睛,卻發現沒人理他,不由晃晃腦袋,嗡聲道,“媽的,這小子裝的還真像,竟然這樣敷衍我,這次回去等好好領教一下這馬正化的高徒了,我打不過師父,打徒弟在打不過豈不是丟死人了,說來這小子還是修真者,老懞我還真沒跟這羣人交過手,真是期待啊!”說着這老粗舔了一下嘴脣,也疾步跟了上去。
卻說狄遠跟着那有些眼熟的身影一路追行,雖說這林間難走,但是兩人速度皆是不慢,片刻之間便已經出了數里路。前面那人在各種灌木樹叢的掩映之下,顯得若隱若現,但是這種熟悉感卻越加強烈了,狄遠心中不由暗思,“這到底會是誰呢,怎麼令我感覺如此熟悉,觀其速度和身手,應該武藝不賴的樣子,想來我碰到過也沒多少人,門派外面之人也就沒多少人,獨孤聖?不像,這傢伙據說被我師父斷去一臂,肯定不是他!他的徒弟?也不像!這人好像身材過胖了一點,會是誰呢?”
狄遠腳下不停頓,但是雙眼細眯之間,心頭卻不斷的將前面的身影與自己見過之人比對起來,只是想了片刻,卻依然找不出頭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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