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習凜剛一走進書房,便遇上了一個熟人,雙眸猛地一縮。詫異之下,莫習凜來不及同鳳影行禮,便指着坐在鳳影另一側的男子低叫道:“是你!”
墨離殤挑眉看了他一眼,莞爾一笑:“閣主,不對,現在該稱呼你一聲世子殿下才是。”
“你怎麼會在這裡?義父,他……”莫習凜臉色一沉,轉身便跟風影說道。
“凜兒,不得無禮。”鳳影低喝一聲,制止了莫習凜的動作。
“義父……”
“凜兒,墨賢侄是來幫我們找紫瑤的。”鳳影不甚贊同的給莫習凜使了個眼色。
莫習凜怔了怔,也發覺了自己剛纔的失態,但對於這個曾經出爾反爾,背後使詐的男人實在是沒什麼好感。
“是我魯莽了,不過墨公子自那日一別之後便再沒見過,沒想到竟然會出現在我紫唐的土地之上,當真匪夷所思。”
“凜兒,這孩子說話直,是本王管教不嚴,賢侄莫要怪罪。”鳳影難得的笑臉迎人倒是讓莫習凜嚇了一跳。
墨離殤溫文一笑:“是朕唐突了,並未事先着人通傳便上府求見,也難怪世子會這般驚訝。”
莫習凜心中有氣,卻在看到鳳影的態度後不得不暫時對墨離殤低頭:“是我出言無狀,剛纔失禮了。”
墨離殤一笑置之,鳳影見莫習凜服了軟,不着痕跡的朝他遞去了一個讚賞的眼神,爾後笑道:“剛纔賢侄說,此次到紫唐來的目的……”
墨離殤點了點頭:“實不相瞞,朕前些年見過紫瑤,對其一見鍾情,怎奈那時我還只是個沒有實權的皇子,沒有辦法給紫瑤安定的生活,卻叫那龍誠璧鑽了空子。後來,朕好不容易登上了皇位,回頭再找紫瑤之時她已經……朕本想着她幸福就好,沒想到沒過多久便傳出了她離開滄月一事,朕追悔莫及。”
墨離殤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臉色越發難看的莫習凜又道:“這幾年來,朕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紫瑤,不久之前聽聞了紫瑤的消息,出於情急之下才會冒犯了世子殿下。不過後來……朕也不瞞你們,朕這次親自前來本也是爲了紫瑤而來……”
鳳影臉色微沉,卻仍舊耐着性子道:“原來如此,那紫瑤現在可在賢侄那?”
墨離殤轉頭看了鳳影一眼,輕嘆一聲:“並非如此,王爺還記得昨夜城中花會上的爆炸吧?當時朕初到紫唐,本打算上門求見王爺,卻不想在市集處遇上了倉皇逃竄的紫瑤。”
“結果呢?”鳳影的臉色一下子染上了幾分急切。
“朕本想將紫瑤帶走,可是……唉,沒想到竟然遇上了先到一步的龍誠璧,龍誠璧帶了幾個厲害的武林高手還有施蠱能人,朕勢單力薄之下,竟是不敵。”墨離殤長嘆一聲。
鳳影的臉色也越發的難看了起來:“賢侄的意思是昨夜的爆炸乃是龍誠璧所爲,紫瑤現在也落在了那龍誠璧的手中,可他不是……”
“唉,朕也以爲他在千嵐,卻不想那竟是他使的障眼法。”墨離殤說着更是長吁短嘆了起來,“龍誠璧此人城府極深,紫瑤定是被他矇騙纔會……”
莫習凜默默聽着墨離殤的話,眼底卻是劃過一絲嘲諷,龍誠璧那人城府極深,難道眼前之人的城府就不深嗎?這個人還真是會往別人頭上扣大帽子。
鳳影聽完墨離殤的話,沉默片刻,低聲問道:“賢侄告訴本王這些,究竟有什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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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殤微微一笑:“王爺快人快語。朕聽聞貴國皇帝近來龍體抱恙,不多時便可能魂歸西天,到時候小公主也就是紫瑤便會成爲皇位的正統繼承人。可是王爺其實想要那個皇位的吧。”
眼見着鳳影上雙眸微凜,墨離殤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明朗:“王爺不必緊張,忝居高位多時難免就有些野心,無可厚非,且朕覺得王爺比如今的紫唐王本就更適合那個高位。”
“哦?”鳳影斜睨了墨離殤一眼。
“朕願意代表千嵐襄助王爺,以王爺如今的勢力加上千嵐的支持,勢必如虎添翼,到時候登上那個皇位輕而易舉。”
鳳影頓了頓,擡頭望向墨離殤:“賢侄願意出這麼大的力氣幫本王,定然有所求。”
墨離殤也不矯情,笑得很是坦然:“朕想要的東西從一開始便不曾變過。”
“紫瑤?”
莫習凜臉色一白,不敢置信的望向墨離殤,眼中浮上了明顯的戒備與憤怒。
“王爺一旦登上了紫唐的皇位,勢必有人拿小公主一事做文章。王爺若將小公主留在身邊,無論生死,都會招人詬病。而若是小公主自願和親千嵐,成爲朕千嵐的皇后。到時就算朝中有人想拿此事作文章,怕也是心有餘力不足了。”
“讓紫瑤自願和親千嵐?可是紫瑤現在可是一心一意的心中只有那個龍誠璧……”
“這一點王爺不必憂心,朕既然提得出,自然有法子讓紫瑤點這個頭。”聽到蘇紫瑤心慕龍誠璧,墨離殤的眼中劃過一絲戾氣。
鳳影有些猶豫,墨離殤卻低低一笑:“王爺,朕乃真心戀慕紫瑤,王爺用一個女子便可換得千嵐相助取得皇位之時,又可除去一個後患,這筆買賣,王爺不虧。”
鳳影渾身一顫,轉頭看向墨離殤,咬了咬牙,低聲道:“好,本王答應,只要你助本王奪得皇位,本王便於你合作,搶回紫瑤,將紫瑤贈與你成爲你的皇后。”
“義父!”莫習凜聞言一驚,慌忙出聲想要阻止,卻被鳳影一瞪:“此事沒有你說話的餘地。”
莫習凜渾身一僵,竟是坐了回去,只是臉上滿是不甘,一雙眸子更是緊鉗着墨離殤,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墨離殤將他的反應看在眼底,卻並不在意,嫉妒這種東西,只屬於弱者和敗者,而他是勝利者,該做的盡情的恥笑敗者,並將其踩在腳下。
“賢侄信得過本王吧。”
“王爺一言九鼎,朕自然信得過。”墨離殤莞爾一笑,將算計很好的藏在眼底。
“那就好,那此事便這樣定下來了。紫瑤那裡……”鳳影亦是一笑,卻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
“若非意外,紫瑤與那龍誠璧應該還在紫唐之內,只要王爺與朕聯手,朕定能將紫瑤找出來。”
鳳影這才一笑:“那如此,一切便拜託賢侄了。”
“舉手之勞,只要王爺記得自己的承諾即可。”
“自然自然。”兩人虛僞的互相吹捧了一會,爾後在彼此虛假的客套下聊了好一會,倒也達成了共識。爾後,鳳影親自送墨離殤離去。
“義父,那個傢伙兩面三刀,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色,您就這樣答應了他……”莫習凜一見墨離殤離開,立刻有些按耐不住了。
他實在不懂,爲何鳳影會答應跟那個男人合作,明明當初自己就差點在他的手上吃虧,鳳影早該看清那傢伙不是省油的燈啊!
“凜兒,你雖然聰明,卻到底年輕,不夠沉穩。須知一時友,一時敵,這個世上本就沒有什麼永遠的朋友也沒有什麼永遠的敵人。他既然主動示好,本王又何必將他往外推?”
“可是紫瑤她……”
鳳影瞭然的看了莫習凜一眼:“放心,本王知道你喜歡紫瑤,所以不高興義父將紫瑤許給墨離殤。你放心,這只是權益之計,紫瑤是本王的隱患不錯,但正是因爲如此,本王更不能將她送到別人的手中。墨離殤此人野心頗大,讓紫瑤嫁給他?呵,本王又不是傻的,若真讓他得了紫瑤,難保今後他不會利用紫瑤對付本王,越發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那個龍誠璧,此刻紫瑤當真在他的手上?”聽到鳳影的話,莫習凜稍稍安心了些。
“紫瑤說不定真在他手上,不過昨夜的爆炸可就說不定了。說不準是某人想要先下手爲強,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不甘之下才會投奔於我們。不過不管怎麼樣,就讓他們去自相殘殺吧,等他們爭夠了,我們再做那最後的漁翁。”
莫習凜怔了怔,明白是自己多慮了,其實鳳影的心中早有打算:“剛纔是兒臣魯莽了,還請義父恕罪。”
鳳影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本王挑選多時才選中的繼承人,能力自然比旁人還要出色,只是你終究年輕,閱歷不夠,有些事情反倒看得不通透,以後你便會明白了。”說完鳳影轉過身去,離開了。
心情愉悅的他沒有發現,在他離開之後,莫習凜默默地握緊了雙拳,眼底劃過一絲痛楚。
年紀輕,以後會明白,他明明知道自己活不長久,明明知道……所謂挑選多時,不過是在藥人之中挑選了倖存者,而且就是因爲知道倖存者活不長久,他纔會選擇自己。
呵呵,以前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這一瞬,莫習凜忽然覺得鳳影的話就好似莫大的諷刺,而從他腦中卻是不可遏制的掠過了不久之前蘇錦瑟的那句話:“其實王爺對那小賤人的心思你也看出來了是不是?哈哈哈,我還以爲你多勢在必得呢?到頭來還不是跟我一樣,都是個沒人要的可憐,人家壓根就看不上你,使勁的勾引王爺呢。”
“到時候你確實不可能將紫瑤交給那個男人,可是同樣的……還會實現你當初對我的諾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