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木風和梵洛羽點頭,顧祁寒二話不說,直接拉着我,轉身就走。
驅車回別墅的路上,顧祁寒雙手緊握着方向盤,神色凝重極了,我問他到底想到什麼了,他薄脣緊繃,沉聲說等回家之後,再跟我解釋。
我們一路急趕,回到別墅,萌萌猶如一團雪球,撲到我的懷裡,顧祁寒一把擰住萌萌的耳朵,將他拋到沙發裡,一聲不吭地牽着我的手,瞬移到書房裡面。
他從書架上翻出兩本書,一本是《篆書字典》,一本是《史記》,然後他又找出秦朝漆盒的篆書拓印,他解釋說,當初拿給曹教授的時候,他提前複印了一份,還好他提前複印了,不然這東西就徹底丟失了。
他拿起篆書拓印,指給我看,“這上面寫了六個字,字跡有殘缺,不太好辨認,我研究了這麼多天,通過翻閱字典,翻閱古書,勉強翻譯出來後四個字,還剩下前面兩個字,拿不準主意。”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不過,我現在知道前兩個字,應該怎麼翻譯了。”
我一愣,“那兩個字是什麼?”
他緩緩道,“徐市。徐州的徐,市區的市。”
我指着拓印上的後四個字,“那這幾個字呢?”
“齊地琅琊。”
我吃了一驚,“琅琊,是古代的地名兒。”
“沒錯。這六個字連起來,就是‘徐市,齊地琅琊’,你想到了什麼?”
我思考了一會兒,爲難地說,“感覺上,像是一個人名,再加一個地名兒。”
他讚許地點了點頭,拿起那本《史記》,快速翻閱到某一頁,都給我聽,“秦始皇本紀上記載着這樣一段話,齊人徐市等上書,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萊、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請得齋戒,與童男女求之。於是遣徐市發童男女數千人,入海求仙人。”
入海求仙人?我恍然大悟,“這不是秦始皇讓徐福東渡,尋找長生不老藥的故事嗎?徐福又叫徐市?”
“對,徐福的老家就在琅琊郡,也就是現在的江蘇贛榆。我們家那個秦朝漆盒,與徐福有關!”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喃喃道,“如果那個漆盒,跟徐福有關,是不是意味着孫有財的秦朝銅印,也跟徐福有關?”
“極有可能。”顧祁寒漆黑的眸子裡閃爍着璀璨的亮光,語氣略顯激動,“我們剛纔在酒吧談起長生不老的時候
,我本來是無意識地拿青袍道長來打比方,可後來,我突然想到,他也是修道之人,他肯定也在追求長生不老,再聯想到秦朝的漆盒,《史記》裡面記錄的徐福東渡的事情,我就突然將整件事情搞明白了。”
他修長的手指,緊緊攥住《史記》,臉上浮現出恨意,咬着牙說道,“五年前,青袍道長、苗老太婆、魯瘸子、龍爺,他們四個人爲了得到與徐福有關的秦朝漆盒,設計害死我全家,五年後,他們又爲了秦朝銅印,險些害死你同學陳亞一家,這兩樣東西,鐵定藏着長生不老的線索。”
感受到他周身釋放出的冷厲氣息,看着他涌滿傷痛,仇恨的雙眼,我的心裡很不好受,上前兩步,抱着他的胳膊,以此安慰他,他身體微微一僵,低頭看着我,周身的戾氣漸漸收斂,神色緩和了些許,擡手撫了撫我耳邊的髮絲,我用臉頰在他手心裡蹭了蹭,柔聲說道,“老公,別難受了,咱們一定會爲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報仇的。”
他看我的眼神,越發溫柔,脣角緩緩勾了起來,順勢將我擁到懷裡,低聲說,“好。”
過了片刻,顧祁寒的情緒平復下來,擁着我坐到沙發上,將頭埋在我的脖子上,低聲說道,“夜色薔薇的幕後老闆龍九爺,我懷疑他就是青袍道長的同夥,龍爺。”
夜色薔薇的厲鬼們,有的稱呼龍九爺九爺,有的直接喊他龍九爺,卻沒有人叫他龍爺,是龍九爺刻意吩咐的嗎?爲了掩藏自己的身份?我想了想,贊同地點頭說,“可惜沒能看到他的樣子,要是看到他的真面目,就可以讓蜜兒出來辨認了。”
顧祁寒眼睛危險地眯了眯,聲音低沉了幾分,“不急,總還會有碰面的機會。截止到現在,我們已經跟害死我家人的三個兇手交過手了。”
我一愣,“三個?不是兩個嗎?青袍道長和龍爺。”
他冰冷的臉在我的脖子上蹭了蹭,“你之前被一個老太婆下了五屍迷魂蠱,那個老太太叫苗金翠,而青袍道長的同夥裡面,有個叫苗老太婆的,我懷疑她們是同一個人。”
我吃驚地睜大眼睛,“這,雖然她們都姓苗,但是不一定是同一個人吧?”
他解釋說,今天上午,任局長打了一通電話給他,跟他說警方在監視夜色薔薇酒吧的過程中,發現一個賣花的老太太走進了酒吧,很久都沒有出來,任局長覺得那個老太太挺可疑的,就將手下偷拍到的老太
太的照片發了過來,顧祁寒認真辨認,發現那個老太太,就是警方一直在通緝的苗金翠!
當時,顧祁寒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任局長,任局長想讓手下進酒吧抓她,可又擔心驚動了酒吧幕後老闆,所以就讓手下守住酒吧的各個出口,打算在她出來之後,將她一舉抓獲,可沒想到的是,苗金翠進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苗金翠一個老太太,爲何要進酒吧?我懷疑她和龍九爺是一夥的,所以在審問葛玉霖的時候,特意問他龍九爺離開的時候,是否帶着一個老太太,他給了我肯定的答覆。我估計龍九爺和苗金翠察覺到外面有警察看守,所以通過暗道,提前離開了酒吧。”
苗金翠、龍九爺、青袍道長,害死顧家的兇手,已經有三個現身了,就差一個魯瘸子了,我發現這些兇手,一個比一個殘忍,一個比一個厲害,我們也得趕緊強大起來,才能跟他們幾個抗衡。
顧祁寒見我不說話,摸了摸我的頭髮,問我在想什麼,我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問他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顧祁寒神情凝重地說,“五年前,他們設下毒計從我家得到了漆盒,五年後,他們從孫有財那裡訛走了銅印,說明光憑着漆盒,他們還沒能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這個時候,我們還有機會橫插一腳。小南,我打算去一趟徐福故里,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線索。”
我心情有些複雜,“你也想得到長生不老的秘密?”
“不是。”他的眼裡浮現出沉痛和恨意,沉聲道,“長生不老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意義。我想要的,是報仇。如果他們醉心於長生不老,肯定還會有下一步的行動。我到徐福故里走訪一下,說不定能打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我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線索。”
看他流露出來的恨意,我心裡挺難受的,可我又擔心他跟青袍道長他們撞上,他寡不敵衆怎麼辦?
我咬了咬牙,說,“我跟你一起去江蘇。”
他臉上露出笑意,摸了摸我的頭,“你不是還有課嗎?你就別去了,乖乖留在學校,我儘快早點回來。”
“今天已經週二了,到週五,總共只有十節課,我請幾天假,大不了等回來以後,我多用點功,把落下的課程都補回來。”
不管怎樣,我都不想讓他一個人去,我雖然本事不如他,但是我的血對他有用啊,萬一他受了傷,還可以幫他治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