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我可以和鬼魂搏鬥,但是每次對上人類,就忍不住想逃避,因爲,殺惡鬼不犯法,但是殺惡人就不一樣了。
顧祁寒想了想,忽地露出一抹高深的笑容,“也好,那就走吧。”
餘小柔抱着暖和的棉被,本能地想留在這裡,但是見我們倆都決定離開了,她也只好答應。
阿香催促我們趕快跟她走,於是我們背上包跟在了她的身後。
臨出門前,顧祁寒拉住我的手臂,在我的耳邊叮囑道,“這個阿香是友是敵還不清楚,你不要太信任她。除了那軟骨散,她的身上還有其它的藥粉香味。”
我看了眼癱軟在地上,只能用眼神對我們幾人怒目而視的兩個壯漢,警惕地點了點頭。
一出門,徹骨的寒風撲面而來,我們這才發現村子裡面已經亮起了許多紅色的燈籠,遠處隱隱約約還有吹吹打打的樂聲傳來,彷彿是要辦什麼喜事。
阿香在前方領路,避過了許多巡邏的村民。村裡面靜悄悄的,除了遠方悠揚的樂聲,連聲狗吠都聽不見。
我好奇地詢問阿香,“你們村子裡面不喜歡養家禽家畜的嗎?”
阿香的眼神黯淡了一下,緩緩地對我說,“沒有,就算有,也只是她的食物罷了。就連我們也是,世世代代,從出生開始就被她盯上了,沒有一個能跑掉。”
“她是誰?”
“別問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她閉口不言,帶着我們快步前行。
鄉間小道的路口處,偶爾還隱蔽着幾根拴着鈴鐺的紅線,不注意看很容易忽視。這些紅線和鈴鐺十分考究,山風吹過竟然紋絲不動,但是我覺得,一旦我們幾個碰到了紅線或者鈴鐺,它將會發出很響亮的聲音。
見我盯着那些紅線鈴鐺,顧祁寒在我的耳邊低聲解釋說,“這些紅線和鈴鐺上面刻了符咒。”
我暗暗吃驚,沒想到一個看似普通的村子,竟然隱藏着一位高人,不知道那個高人,是不是阿香口中的“她”。
“小心腳下。”阿香突然側頭低喝,然而爲時已晚,餘小柔的衣角已經掃到了一根紅線。
“叮鈴鈴”清脆的鈴音向四面八方散去,迴盪在鄉間寒冷的空氣中。幾乎與此同時,紛雜的腳步在我們身後響起。
阿香勃然變色,走到了我們身後,低聲催促,“快
跑!我來斷後!”
王貴陰沉着臉出現在後方,舉着火把帶領一羣拿着明晃晃短刀的村民追了過來。我們連忙轉身繼續跑,餘小柔跑得越來越慢,腳下不知被什麼絆倒,摔倒在地上,她急得大喊,“祁寒哥哥,救救我!”
顧祁寒眸光一閃,鬆開我的手,爲了掩人耳目,他並沒有使用瞬移,而是箭步衝到餘小柔身邊,一把將她拉了起來,又飛快地趕回我身邊。
就是這個小插曲,讓我們前行的步伐停滯了幾秒,王貴帶領的追兵和我們距離越來越近,阿香從懷裡掏出一包藥粉往後一撒,風將藥粉吹向王村長他們。
“我的眼睛好疼啊!”村民全都捂着眼睛慘嚎起來,王村長用袖子擦了幾下眼睛,佈滿血絲地望向我們逃跑的方向。
“快走,藥粉撐不了多久。”阿香不住地往後面張望,看到王村長一行人總算被甩在了後面,而村口就在前方的不遠處。
狹窄的村口像一個大張着獠牙的嘴巴,村莊外圍的石牆上,古樸的紋路似乎正在散發着淡淡的光芒。
我感覺眼前一花,石牆的位置似乎發生了變化。石牆之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從裡面轉出來一行人,舉着火把,拿着短刀,竟然是王貴和那幾十個氣勢洶洶的村民!
“阿香,你太天真了,你以爲就憑你,也能帶着他們逃出村莊嗎?”王貴站在一羣身強力壯的村民身前,微微佝僂着身子,陰沉着聲音說,“當初你爹多威風,最後還不是沒能帶着你逃出去。這就是我們村莊人的宿命,懂嗎?”
阿香看着王貴,臉色有些發白,眼神卻散發着一股憤怒,“王貴,你是怎麼從後面繞過來的?你居然去求她,你這個叛徒!”
“叛徒?”王貴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的,哈哈大笑起來,“阿香,比起擅自放走外鄉人的你,到底誰是叛徒?”
“我阿爸說了,這是我們村莊自己的事情,不能把外人捲進來。”阿香小臉上閃爍着堅毅,她冷笑着說道,“每年到了這個時候,爲了哄騙外鄉人代替你們獻祭蛇神,你們的嘴臉太醜陋了,我都已經看夠了!以前我冷眼旁觀,這次,我說什麼也不會讓你如意的!”
王貴聽她竟然把自己的心思說了出來,惱羞成怒地大喊村民抓住我們。我伸手抓住包裡的一把匕首,對着一個衝過來的村民,正準備出手,卻被顧祁寒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要反抗。”他飛快地低語一句,於是我雙手一攤,順從地被村民們綁縛起來。顧祁寒對我挑了挑眉,讓我不用擔心,隨後也被幾個身強力壯的村民緊緊抓住。村民們將他捆綁得結結實實的,可見他們對他有些忌憚。
而餘小柔,她一直緊緊地抱着顧祁寒的胳膊,滿臉驚恐地看着凶神惡煞的村民,此時見顧祁寒沒有抵抗,她便也低着頭順從地接受村民的抓捆。
估計是見她柔弱可憐,村民們竟然沒有反綁她的雙手,只是用一根繩子栓在她的手上。王貴把繩子另一端拋向了一個面容猥瑣的青年,青年接過繩子後,猛地一拖,將餘小柔拖到自己身邊,肆無忌憚地打量起她,那眼神,赤裸裸的,很噁心,就像把她的衣服扒光了一樣,餘小柔驚慌失措,害怕地縮着身子,埋着頭,盯着自己的腳尖,一句話都不敢說。
阿香本來伸手抓了一包藥粉出來,但是看到我們幾人已經被村民們控制住了,只能無可奈何地任由村民把自己懷裡的所有藥包搜走,然後將自己的雙手反剪在身後捆了起來。
我們幾人被推搡着,來到村中央的空地上,寬闊的場地內已經聚集了幾百個村民,不管男女老少,他們臉上都是麻木的神情。場中央的雕塑上掛滿了紅綢,給蛇女的臉上平添幾分詭異的妖豔。
王貴已經換了一身裝扮,紅色的祭服在冷風之中獵獵作響,他努力打直佝僂的脊背,臉上帶着肅穆的神色走上前來,虔誠地跪在蛇女雕像之前。
“蛇神在上,吾村受蛇神庇佑幾百年之久,每年選出一男一女奉上,家家輪流祭獻。故村內風調雨順,稻米豐收。今年祭品乃此四人,吉時一到,吾將奉上乾淨的祭品,供您享用。”
王貴說完,顫巍巍地匍匐在雕塑的身旁。
“四個?怎麼是四個?”已經有眼尖的村民看到了我們幾人中間的阿香,交頭接耳起來,“怎麼會有阿香呢?去年不是已經輪到他們家了嗎?”
“去年阿香的爹爹出來獻祭,從此我們村裡就指着她看病了,阿香這一走,咱們這些老骨頭生病就等着死吧。”一些村民表情悲慼地說,但是大部分的村民都表情麻木,不發一言。
王貴從蛇女雕像前站了起來,嚴厲的視線掃視一圈,冷冷地說道,“村民阿香竟然敢幫助外人逃逸,不顧同鄉的死活。所以作爲對叛徒的懲罰,我提議將她和這三個人一起祭獻給蛇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