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悲悲慼慼地落淚,“我叫許清荼。”
許清荼?就是介入陳海兵和葉蓉感情的那個許清荼?不知道是什麼怪物的許清荼?
我驚訝地睜大眼,不敢置信地跟顧祁寒對望了一眼,顧祁寒眉頭微蹙,沉聲問她,“你是怎麼死的?”
話音剛落,許清荼又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哭得我腦袋都疼了,我沒好氣地說,你能不能別哭了?她才勉強止住哭泣,幽幽地講出她的遭遇。
六年前,剛剛大學畢業,才二十一歲的許清荼,成功進入了大公司南新集團工作,她工作很賣力,很認真,很快就贏得了領導的認可。但是在感情上,卻不怎麼順利,原因是跟她同一個學校的男朋友江波畢業之後,進了一個很小的公司,拿着一份不如她的工資,大概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江波開始處處挑她的刺,還懷疑她跟她們部門的經理有一腿,不管許清荼怎麼討好他,跟他解釋,他都不聽。
後來,他們的關係越來越糟糕,直到有一天,許清荼在江波的衣服口袋裡發現了一個避孕套,她也挺聰明的,沒有直接質問江波,而是偷偷翻他的手機,發現他跟一個叫蜜兒的女人聊得火熱,蜜兒還約他老地方見。
許清荼跟蹤江波,來到這家酒店,這個房間門口,她看到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打開了房門,江波迫不及待地跟美女擁抱在一起,熱情地激吻,許清荼快氣瘋了,衝上前質問江波,卻被江波和那個叫蜜兒的女人,拽進了房間。
許清荼不依不饒地揪着江波,罵他狼心狗肺,負心漢,忽然聽到蜜兒詭異的笑聲,然後,她感覺後背一陣劇痛,被什麼東西刺中,那個東西就像吸管一樣,將她身體裡的血液往外抽,她回頭一看,美女蜜兒早就不見了,她的背後,停着一隻巨大的蜂!
那隻蜂跟許清荼差不多高,腹部鼓鼓的,猶如不鏽鋼水壺大小,她鋒利的口器插在許清荼的後背上,貪婪地吸食着她的血液。
許清荼驚恐地尖叫,向江波求救,但江波理都沒理她,驚慌失措地往門口逃,大蜂暫時拋下許清荼,呼扇着翅膀,一個俯衝飛到門口,鋒利的口器咬住了江波的肩膀,狠狠一甩,將江波甩到了屋子中央。
許清荼失血過多,又被大蜂注射了毒液,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想逃都逃不了,她眼睜睜地看着大蜂將江波壓在身下,猛獸吞噬獵物一般,很快就喝乾了他的血,吃光
了他的肉,地板上,殘留着一具完整的骨骼……
大蜂將江波吃了以後,又撲到了許清荼身上,它鼓鼓的眼睛盯着她,從腹腔裡發出詭異的笑聲,“你的皮不錯呢,就送給我吧。”
許清荼死了,被大蜂怪剝了皮,她死後,以靈魂狀態看到大蜂怪將她的皮穿到了身上,變成了她的模樣,還從地上撿起了她的錢包,翻出她的身份證,得意洋洋地說,“二十一歲,真是美好的年紀,以後,我就是許清荼了。”
顧祁寒問了許清荼被害的時間,確定她並沒有跟陳海兵交往過,所以說,拆散陳海兵一家,搞得葉蓉怪病纏身的,其實是大蜂怪。
可憐的許清荼,死了還幫人揹着黑鍋。
她講完自己的故事,又悲傷地抹起淚來。
人死之後,若是有願望沒有達成,或者割捨不下什麼人,就會在死去的地方徘徊,沒辦法昇天,這種幽靈,就被稱爲地縛靈,很顯然,許清荼也變成了地縛靈,所以她纔沒辦法走出這個房間,只能在這裡遊蕩。
我覺得她挺可憐的,問她怎麼才能幫助她,她說,“我想最後看一眼我的父母。”
她是地縛靈,以鬼魂的狀態,肯定是沒辦法離開這裡的,我一咬牙,心一橫,說,“你附到我身上來。”
“不行!”顧祁寒反對道,“她陰氣重,附到你身上,會傷到你。”
我試圖勸他,“其實還好啦,她鬼氣弱,我又天生陰氣重,只要她控制一下鬼氣,我也不會受到多大的傷害。”
顧祁寒還是不同意,他說萬一許清荼心懷不軌呢,他不想讓我受到一丁點傷害。
我聽得心裡甜絲絲的,抱着他的胳膊撒嬌,老公老公地叫,求他同意,我說許清荼不像是壞人,身世挺可憐的,除了附身之外,也沒其他辦法能讓她離開這裡,咱們就限定一下時間,別讓她附身太久,他又在旁邊盯着,不會出事的。
顧祁寒被我磨得沒辦法,湊到我耳邊,咬牙切齒地低語,“真拿你沒辦法,想讓我同意也可以,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啥條件?”
他壓低聲音,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話,我立刻面紅耳赤,又羞又惱地掐了他一把,這傢伙,竟然讓我下次表演觀音坐蓮給他看。
他揚了揚眉,衝我壞笑,“怎麼樣?”
我轉頭看了眼漂浮在
空中,一臉悲傷的許清荼,糾結了一會兒,咬着牙說,“好,我答應你。”
顧祁寒輕輕笑開,就跟狡猾的狐狸似的。
他招了招手,將許清荼喚了過來,嚴肅地警告她,不許傷害我,否則他讓她魂飛魄散。許清荼千恩萬謝,連連表示絕對不會傷害我。
我做好準備之後,許清荼就幻化成一股股黑霧,向我涌來,我有種被什麼東西擠了一下的感覺,然後,身體觸電一般顫抖起來,接着,我感覺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小黑屋裡面,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手腳了。不過,許清荼沒有壓制我的魂魄,所以我還是清醒的,能夠看到外界的情形,聽到他們說話,也能感受到許清荼的情緒波動。
說實話,被鬼附身的感覺,不太好,冷,太冷了,而且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想說話的時候,不能說,想做什麼動作的時候,也不能做,挺糟心的。
顧祁寒給許清荼規定的時候是兩個小時,兩個小時之後,她必須從我身體裡面出來,不然他就將她打得魂飛魄散。
時間有限,顧祁寒匆匆載着許清荼,趕往她家,她是江城本地人,父母在市區開了一家小餐館,六年過去了,這家餐館還在營業,許清荼百感交集地站在門外,看着店內忙碌的父母,眼淚又掉了下來。
顧祁寒遞給她一張紙巾,淡淡道,“進去看看吧,你還有時間嘗一嘗他們親手做的菜。”
許清荼將眼淚擦乾淨,跟着他走進餐館,她的母親,立刻迎了上來,熱情地招呼他們,問他們吃什麼,顧祁寒讓許清荼點菜,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許清荼此刻的情緒波動很大,她雙眼深深地望着她的母親,剛報了兩個菜名,就忍不住淚崩了。
許媽媽估計被她嚇到了,連忙說,“姑娘,你沒事兒吧?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許清荼已經泣不成聲,話都說不出來了,顧祁寒扶着她坐下,歉疚地回答說,“她朋友剛剛去世,心情不太好,讓您見笑了。”
“原來是這樣啊,哎,人死不能復生,姑娘,你想開點兒。”許媽媽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也變得黯然,安慰了兩句,便轉身去廚房,把菜單交給了許爸爸。
許清荼只點了兩個菜,一個青椒土豆絲,一個西紅柿炒雞蛋,估計都是她生前愛吃的,她埋着頭,一邊吃,一邊哭,眼淚直往飯碗裡掉,她吃的最後半碗飯,都是在眼淚裡面泡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