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皓軒嚇了一跳,趕緊後退,嘴巴一動,還想問什麼,我趕緊走上前阻攔,讓他別打擾顧祁寒,他聽話地閉了嘴,焦灼不安地等待着。
顧祁寒右手覆上吳曉華魂魄的額頭,她的魂魄立刻甦醒了過來,驚恐地尖叫,顧祁寒不耐地揮了揮右手,她頓時叫不出聲了,他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一下,讓她趕緊回到她自己的身體裡面去。
吳曉華先是看了看躺在病牀上的,自己的身體,接着轉頭望向一臉焦灼等待的任皓軒,眼淚刷地一下涌了出來,邊哭邊搖頭,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麼,卻沒有發出聲音。
顧祁寒揮了揮右手,我就能聽到她的聲音了,她說,她不想回自己的身體,她不想拖累兒子,更不想再被任建成虐打。
顧祁寒冷眼看着她,說道,“還記得你的大兒子任家銘吧,他三年前爲了替你擋刀,被任建成刺死了,他一直惦記着你和任皓軒,不肯去投胎,直到今天,他遇到我,讓我幫忙將你喚醒,他才肯離去。還有你的二兒子,任皓軒,他也爲了救你,做了不少事,你真的要那麼自私,不肯回自己的身體,讓兩個孩子失望?”
吳曉華哭得更兇,殘缺的身體一抽一抽的,任皓軒突然撲通一聲,朝着病牀的方向跪下,聲淚俱下地哭訴,“媽,求你了,回來吧,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再也不氣你了,我會努力學習,找一份好工作,養活你,媽,我會保護你的,不會再讓那個畜生欺負你了,媽,求求你,回來吧,你要是不肯回來,我也就到地下去陪你和弟弟,正好一家三口團聚。”
吳曉華看着跪地痛哭的兒子,露出心痛欲絕的表情,她蹣跚着,走到他面前,跪下,將他緊緊抱住,母子倆哭成一團。
看着他們,我不由地想起我爸媽,他們住在通縣,距離江城幾百公里,每次他們送我坐火車回學校的時候,兩人眼眶就紅紅的,每次打電話給我,都會問我錢還夠用嗎,一定要吃飽飯,不要學人家減肥,讓我沒錢了就問他們要……想起我都十多天沒給他們打電話了,就覺得很不應該,很內疚。
吳曉華最終被兒子打動,願意回到自己的身體裡面,她就像睡覺一樣,躺到了自己的身體上面,魂魄漸漸與身體融合,很快,她的手指動了動,幽幽地睜開了眼睛。
任皓軒高興地落下眼淚,撲到了她懷裡,她撫摸着他的臉龐,也落下了眼淚,只是,她看我們的眼神,很陌
生,好像不認識我們一樣。
顧祁寒低聲跟我說,吳曉華醒來之後,她的魂魄所經歷的事情,她都不會記得。
我點了點頭,那些恐怖的經歷,不記得最好。
“我們走吧。”
顧祁寒一手抱着寶寶,一手牽着我,走出病房。我問他,不是答應過任家銘,幫他實現兩個願望嗎,喚醒他母親的願望已經實現了,那讓任建成鋃鐺入獄的願望,什麼時候能實現呢?
他笑了笑,說道,“今晚就能實現。走,我們去看一場好戲。”
他帶着我們,來到任建成住的那家醫院,他在寶寶耳邊叮囑了幾句,寶寶點了點頭,咧開小嘴兒,露出惡魔一樣的微笑,然後衝我揮了揮手,消失不見了。
我好奇地問顧祁寒,寶寶去幹啥了,他神秘一笑,“你馬上就會知道的。”
他攬着我的腰,使用瞬移來到任建成的病房,又使用了障眼法,讓病房裡的人都看不見我。然後,他讓我乖乖看戲。
病房裡總共有五個人,除了任建成,還住了三個病人,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還有一個腿腳不太方便的老大爺,老大爺的兒子在這裡陪他,其他病人的家屬都已經回家了。
任建成腿上包着紗布,躺在牀上睡覺,突然,他好像感應到什麼,驚醒了過來,他從牀上爬起來,弓着腰,望向牀底下,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他驚恐地尖叫起來,驚慌失措地往後退縮,打翻了牀頭櫃上的瓶瓶罐罐,將大家都吵醒了。
中年婦女生氣地責備任建成打攪到別人,任建成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依舊驚恐地尖叫,發瘋似地從牀上翻了下來,隨手抓起牀頭櫃上的水果刀,衝着臨牀的小夥子撲了過去。
小夥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到了,竟然沒有躲閃,眼看水果刀就要刺中他,一個血肉模糊的身影顯現出來,一把抓住了任建成的手腕。
那個身影,一米七幾,黃色的頭髮,渾身都是鮮血,臉上的肉已經開始腐爛,他咧開嘴陰森森地笑,流着黑血的嘴裡爬出幾隻蛆蟲,這模樣,這形象,可不就是附到趙小可身上的任家銘麼!
我冷不丁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顧祁寒摟在我腰間的手緊了緊,低聲說,“別害怕,他不是任家銘,是寶寶變的。”
我一愣,問他剛纔任建成是不是就是被寶寶驚醒的,他嗯了一聲,
說,“剛纔寶寶藏在牀底下嚇唬他,然後又躲到了小夥子背後,所以他纔拿刀刺向小夥子。”
就在我們說話的功夫,那個險些被刺中的小夥子拖着打了石膏的腿,從病牀上蹦了下來,慘叫着逃出了病房,其他人也紛紛逃了出去,將病房門鎖了,躲在外面偷看。
“任家銘”露出陰森森的表情,作勢要掐死任建成,任建成嚇得面無人色,涕淚橫下,哆哆嗦嗦地求饒,“兒子,別殺我,是我錯了,我不該打你媽媽,不該殺你……”
“任家銘”似乎對他的態度不滿,一腳踢中他的膝蓋,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嚇得渾身哆嗦,“任家銘”兇狠地盯着他,那眼神,就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他慌忙磕頭,祈求着,“兒子,求求你了,別殺我,看在我將你辛辛苦苦養大的份上,饒我一命吧,都怪我一時糊塗,我真的是喝醉了酒,一時糊塗啊……”
“任家銘”張開嘴,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殺了我,還敢逃脫法律的制裁,你該死!”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買通王律師,買通孫檢察官,我有罪,我該坐牢,我願意坐牢,我願意接受法律的制裁,家銘求你饒我一命吧,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打你媽媽了,再也不打你弟弟了……”
“任家銘”低頭看着像喪家犬一樣瘋狂磕頭的任建成,腐爛的臉上露出陰森森的笑容,身形微微一閃,變成了一個粉嫩嫩的小嬰兒,飛到我身邊,邀功似地衝我眨着眼睛,我趕緊將他抱到懷裡,讚賞性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小聲誇了他一句。
任建成還跪在那裡磕頭,一羣保安衝了進來,將他制服了,他滿口胡言亂語,說任家銘的鬼魂來了,要殺他,大家都看神經病似的,目送他被保安帶走。
可憐的任建成,他還不知道,病房裡面,除了他之外,其他病人都看不見“任家銘”的鬼魂,大家都當他神經病呢。
任建成試圖“刺殺”小夥子,後又跪在地上磕頭認錯,承認殺死任家銘的情景被顧祁寒拍攝了下來,發佈到了網上,這時候,任皓軒也站了出來,揭露了任建成家暴吳曉華多年,失手殺死親兒子,並且收買律師和檢察官的惡行,引起了軒然大波。任建成是逃不開法律的制裁了。
顧祁寒將我送回宿舍,已經是夜裡十二點多,他把我送到宿舍門口,說是要趁着深夜,讓寶寶帶路,去青袍道長的地盤上救那些怨靈。
(本章完)